第46章 天道人心，路尽道始
欲为大树，不与草争。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与一堆井底之蛙说天空有多大有多美，自己就是傻子。修炼最简单的道理就是：改变，适应，包容，放弃。
万重山如果悟不透这个道理，也不能这么快脱颖而出。
这一战，万重山输的很值。
白逸峰只恨自己打击他的的力度不够，伤的不深，要不是老真人的话，他会让万重山失去挑战自己的信心，让他绝望，他真做的出来。
不再理睬一群自大狂。胜利者，自有胜利者的权利。
白逸峰问：“万兄，得罪了。能告诉我，水云间怎么走？”
愿赌服输，但是，白逸峰的话让他受惊了。
万重山顾不得不服气，赶忙反问：“水云间？你怎么知道水云间？”
白逸峰不以为然：“拜访一位长辈，有问题吗？”
万重山深吸一口气：“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我虽然不知道水云间在哪，怎么走。但是，道宫的禁令，水云间不见外人，从不，痴深你回吧？”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这就难怪了，想必万重山他们这一辈份的弟子，是没资格知道水云间的。
白逸峰叹了口气，老真人就不能做人厚道点。
“唉！还是我自己找吧。”
“那不行，这可不是儿戏，你那里都不能去，赶快回去吧。”
看着万重山那么坚决的阻拦，其他弟子也围了过来。一时，僵持下来。
白逸峰当然可以回去，但是，这种机遇，一生可能就这一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真人，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万重山是东夷洲天下惊鸿榜排名第一的弟子（道宫自己认为的），只闻水云间是禁地，而不知道老真人存在，这种机遇，就千载难逢。
“那就对不住了，在下只有再次出手，只能硬闯了。”
“且慢，掌门口谕，让痴远去水云间，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
白逸峰即将动手，远处飞奔一人，人未到，声先到。
“拜见，师父。”
“拜见，师伯。”
一帮人，有称呼师傅的，也有称呼师伯的，白逸峰听见，万重山称呼的是师父。
“天台寺痴深，拜见道友？”
“道宫裴寂，不必多礼。”
万重山的脸就像是吃了苍蝇给憋坏了。感情，他现在才发现，白逸峰比他长了一辈。刚才，都是猪油蒙了心。任何门派，不尊重长辈，就是忤逆。
辈分，是硬伤，以后，再见面，他得称呼白逸峰师叔。没办法啊，白逸峰和他师父一辈份。打架输了，以后再找回来，这辈份矮了，就永远矮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见这小子了。
白逸峰到没在乎这些，他发现裴寂内心是深深的敌意。尽管，裴寂掩饰的很好，但是，怎能瞒得过自己呢。
“还请道友领路，去下水云间。”
“小友有所不知，水云间只能你自己去，即便掌门，也不知道如何去。”
这一下，白逸峰虽惊吒莫名，却如抚云见日。原来水云间是这样一个地方，怪不得万重山两师徒的嘴脸这么难看，那水云间，感情就不是道宫的地盘。
“行到水深处，坐看云起时。诸位告辞，先走一步”
水云间并不难找。
刚才，只是习惯性的找错了人。
真人的神通，已经通玄。你领悟他说话的意，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没有这点悟性，就是找遍整个鸡足山或者无畏山，也找不到踪迹。
就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云山雾绕，只在一心。
道宫弟子，看见比白逸峰神通更加吃惊的事，白逸峰和白临凭空消失在他们眼前，不知去向。
裴寂知道的较多，脸色也更加难看。修行千年，不如一遇。流年有声，岁月无痕。机遇，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命里有的终须有，强求不得。
所以，他才羡慕嫉妒白逸峰。
白逸峰牵着白临得手，环境的转换与他的心意转换同步发生，没有任何时空转变的感觉，他俩就到了这个洞府前。六根六尘，都变成空的了，洞府自虚无中出现。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他被传送符传送过，知道其中的难度。时间和空间不能有任何一点差错，稍有差错，就变成了尘埃了，生于尘而归于寂。
洞府如在云中，洞门前全部是虚无。脚下如果不是实地，白逸峰都害怕他俩掉下去。
“后学晚辈白逸峰，拜见真人。”
“见面无益，只是一具臭皮囊罢了。大限到来之际，还能见到你，已经是大道不孤，上天不薄。三百年的独行，终于可以解脱。弥留之际，但有所问，皆可提出。”
白逸峰感同身受，和白临对望了一眼。两人，对着洞府跪下，五体投地的跪拜三下。
善意可以通神，老真人这是替天行道。要传承自己的衣钵。
“何为道?何为大道？何为小道？何为人道？何为天道？”
这五问，白逸峰存来已久，在他的心里落地生根很久了。
“道就是道。大道是道。小道是道。天道人心。”
“喏！”
四句话，解决白逸峰提出的五个问题。尽管白逸峰还不太领悟其中深意，但是，他知道，目前，东夷洲没有比老真人更能解释自己提出的五问了。
“坐觉苍茫万古意，时间不是流失走了，是我们没有时间。”
“不是成为真人，可以与天同寿吗？”
“呵呵，欺世盗名。成为真人，只能三百寿。老夫，还不是真人，只能二百四十九寿。”
白逸峰才知道，真人也不能长生不死。
“真人都不能证得长生，我辈修炼，是为了什么？”
“我辈修炼，自然是为了证得长生，但是，切不可坐井观天，管中窥豹，那样只会水中捞月，镜中看花。到头来一场空。我所知，在真人境界之上有合道，寿五百年。当年不空三藏为取真经，收的第一个弟子，就是合道境界。至于合道境界再上边是何境界，我亦不知，想必是有的。”
接着，白逸峰把自己在小西天秘境藏宝洞里的遭遇也合盘托出，自己明明被滔天洪水冲出山巅，却不见一滴水落下。这比他以前每天做噩梦还百思不得其解。
“我亦不知，但是，你见到的只鹿却不是鹿，传说它是天宫的神兽，名叫夫诸。传说，它出现在那里，哪里就会洪水滔天。还有，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被你吞噬掉的哪滴甘露，固然是天地神物，但是，还不算稀奇。盛着甘露的哪个盘，是真正的道器，传说叫做甘露盘。传说，亦是天宫之物。”
“啊，我这是入宝山空手而归了。悔啊！”
“知足吧。人心不足蛇吞象，下次就是那个盘子摆在你面前，你未必看得见它。这象可不是大象的象，而是相由心生的相，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心有不甘而已。”
“痴儿，不甘又如何！送你一本我自己的感悟，取名道始经。希望对你有用。临别赠你一言，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
语尽，再无声息。
只是，白逸峰的手里多了一本经书，道始经。
白逸峰跪拜，再谢。
打开道始经第一页，只有四个字：路尽道始。里边都是对真人境界的理解和对以后境界的推测，也就是对合道境界的推测臆想。
白逸峰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孤独的承受一切，是一种很高级的修行境界。大多数的人，都是忍受不了修行的孤寂枯燥，半途而废。
东夷洲修行要渡过九灾八难，多少人都不敢去渡最后的第九天灾，就是苦的时间久了，有了修为地位怕死不敢走独木桥。
一则深渊，一则升天。大多数人，连跨上独木桥的勇气都没有。天道无情，人有情。实际是，怕死的恐惧，超过了一切。老真人最后那句诗：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平平淡淡之中，寓有真意。
缘尽，境消。
白逸峰和白临已经回到天台宗窥月台。
木子已经寻找他多时了，估计他下去小道了，怕出意外，就没离开窥月台。
小小的半截羊肠小道，仅仅过了两个时辰，白逸峰觉得有点物是人非活过又一世的感觉。看着木子，心里想着木子一直叫不出口的师叔，就觉得很好。
人生有白临，有木子，还有木子做的菜，还有老真人，真的很好。
“木子，以后要多去宝象经纶殿啊。”
“澳，知道了。”
“木子，以后要记得多去宝象经纶殿啊。”
“澳，知道了。”
“木子，.........”
“澳，知道了。”
不等他说出口，木子就说知道了。重要的话说三遍，果然像紧箍咒，不空三藏的徒弟怪不得取得真经后都没有修炼就散了，肯定是事出有因。
老真人四句话“道就是道。大道是道。小道是道。天道人心。”解决了白逸峰五个提问。都是直指心灵大道根本。白逸峰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独自摸索，摸着石头过河，求个心安。道非道，别人的道，是道，非自己的道。
重点在最后那句话，天道人心。
天道永存，人心难测。老真人却把它们放在一句话里，是考验亦是答案。
九天炼神，八柱炼骨。
马上要渡第四天劫廓天劫。渡过廓天劫，天高任鸟飞。
他的心湖以成天为原点，每十丈为一个圆周天，依次为原点成天，第一个十丈为沈天领域和第二个十丈为咸天领域，到了渡过廓天劫，领域会翻倍扩大。
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不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