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特别的殿前会议(下)
李熙尧这么直接让季长醉带兵平反,着实让九卿都大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李熙尧会这么明了地支持季长醉,但他们之中除了方涵瑞外,大惊之后,接着就是大喜。
让季长醉离开应天,去西瘴平反,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
方涵瑞道:“季相国尚无披甲上阵之经验,且无有军功,还请皇上三思!”
李熙尧怒喝道:“无功,无功才让他立功的么!省的你们中的某些人整天以无功为借口,对他诽谤非难,想让他早日下台!”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季长醉和九卿都伏地叩首。
他这几句话着实把九卿们都吓得不轻,陶延礼等人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和季长醉重新修好。
李熙尧道:“朕不要你们死,你们死有何用?朕要那些乱党们死!”
“臣等必竭尽全力,剿灭乱党!”
李熙尧道:“起来吧,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就让季相国领兵平反了。季相国!”
季长醉道:“臣在!”
李熙尧道:“朕加封你为平西将军,领兵五十万,即日开赴岚州,平定叛乱!”
季长醉道:“臣领旨!谢皇上厚恩!”
李熙尧道:“此次作战,许胜不许败,一旦失败不光使我军士气消磨殆尽,还会使我大暠国威沦丧!这样一来,北方的狼族又要蠢蠢欲动了!”
陶延礼道:“臣未能领会圣意,该当死罪。”
李熙尧道:“你是个能臣,要把心思多用在正事上。你虽然不擅弓马,但此次作战,你也不能歇着。朕要你掌管后勤,如果前线有一天断了补给,朕就要了你的脑袋!”
陶延礼道:“承蒙皇上不弃,臣感激不尽。定当为此战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李熙尧道:“好,你有这份心,朕心里也就踏实了。该吩咐的事,朕都吩咐了。季相国初次为相,你们应该凡事都要多帮衬帮衬,而不是与他为难,明白吗?朕明日会重开早朝,今日的议事就到这了,你们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九卿和季长醉一齐道:“皇上圣明!”
李熙尧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季长醉从决政殿出来,听得陶延礼对他道:“恭喜相国大人,自我朝有史以来,您是第一个这么受皇上器重的相国。”
一旁的颜四通、伊安国等人也附和道:“相国大人,恭喜啊!相国大人这样的殊荣,我们是盼一辈子也盼不到啰。”
众卿中只有方涵瑞没有随流,他只对季长醉说了一句:“相国大人如今手里攥着五十万人的性命,还望相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才好。”就踏着大步走了。
陶延礼道:“相国大人,这方涵瑞我是知道的,他年纪是我们中最小的,脾气却是我们中最怪的,所以他也和我们几位上卿不怎么和得来。”
颜四通道:“陶大人说的好啊,这正当相国大人大喜的时候,他还说什么深渊、薄冰的来扫兴,这脾气还不怪么?”
季长醉心念一动:“这些人昨日还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现在又一个个地和我套近乎了,真是讽刺。反观方涵瑞倒自始至终都是表里如一,使人敬佩非常。”
陶延礼又道:“相国大人,虽然方涵瑞脾气怪了些,但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这么大的一个兵部,也被他管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季长醉道:“你们如果把心思从我身上移开,转而尽数倾注到各自的要办的差使上去,做得也一定不会比他差多远的。”
陶延礼和其余七位上卿听了季长醉说的这句话,脸色都顿时沉了下来。
赛清风道:“相国大人,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朝为官,都沐天恩,食君禄。有些伤面子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免得伤了大伙儿的和气。”
季长醉墨眉上扬,道:“哦?原来这样的话就算是伤了诸位的金面了么?那不知给季某扣上的那七大足以让季某死无葬身之地的罪状,有没有伤了季某的面子?”
赛清风道:“这……这应该另当别论的……”
陶延礼赔笑道:“相国大人出征在即,咱们理当一起祝相国大人凯旋归来才是,说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来,让我们一起祝相国大人早日破敌归朝!”
“祝相国大人早日破敌归朝!”
季长醉冷哼一声,道:“季某在此多谢诸位好意,先行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去了。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嘴上说祝他早日破敌归朝,其实心里想的是他最好是要死在战场上才好。
赛清风眼看着季长醉上了马车,道:“这个人也太狂傲了,我们主动与他示好,他却给我们身上泼冷水,让我们对他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没了。”
陶延礼道:“诸位放心,他一个没有带过兵,打过战的人,就算运气好不阵亡在战场上,多半也会大败而归。到那时,他也就不足为惧了。”
杨本直道:“不错,只要他平反不成,皇上再怎么想护着他,也护不成了。”
颜四通道:“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只要咱们同舟共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陶延礼道:“颜大人说的真切,咱们只要同心协力,几乎就掌握了大半个大暠朝,皇上就算想动我们,也要在心里掂量掂量轻重的。”
………………
季长醉出了皇宫,就下了马车,让车夫自己回去了。
他要去一个只想一个人去的地方,那里有他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
如果章子丘没把那根紫红色短笛交给季长醉,季长醉是肯定不会再去那个地方的。
但事实是章子丘已经把短笛交到季长醉的手里了,季长醉在看到短笛的那一刹那,思绪就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赵指柔的时候。
那段回忆是季长醉永远也忘不了的回忆,也是他不想再想起的回忆。因为他每次想起那段回忆的时候,都好像被自己重重地打了一记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