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债权的法律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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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涉外民事关系

国际私法调整的涉外民事关系,是指在民事关系的主体、客体和权利义务据以发生的法律事实等诸多因素中,至少有一个外国因素的民事关系。《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1条规定,民事关系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可以认定为涉外民事关系例如,在意大利百安奇售货设备集团公司与常州费斯托自动售货设备有限公司以及徐嘉伟、周利商标转让合同纠纷案中,百安奇公司因其卢森堡子公司与费斯托公司成立中外合资企业而发生较密切商务合作。百安奇公司1999年在意大利开始使用BIANCHI文字商标,并于2001年设计了“BIANCHI”商标,2003年在意大利获得注册,并递交了马德里国际申请,涵盖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二十多个国家。费斯托公司向中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申请注册“百安奇BIANCHI”商标(即涉案商标),于2003年5月获准。费斯托公司又与周利就涉案商标签订商标转让协议,并向商标局申请办理了转让登记手续,使周利成为该商标的持有人。百安奇公司诉请法院认定费斯托公司与周利订立的商标转让合同无效。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认为,关于百安奇公司要求认定费斯托公司与周利订立的商标转让合同无效的诉讼请求,因该合同不具有涉外因素故请求无效。但最终最高人民法院认为本案系涉外民事关系,并以各方当事人对适用中国法律均无异议为由,适用了中国法律。参见最高人民法院〔2013〕民提字第103号民事判决书。在华盖创意(北京)图像技术有限公司与绵阳晚报社的著作权侵权纠纷案中,最高人民法院认为,虽然原被告均为中国境内机构,侵权行为地也在中国大陆,但原告华盖公司的著作权源于其与美国Getty Images公司的《图像许可和销售服务协议》,该协议授权原告享有在中国境内展示、销售和许可他人使用案涉图像的权利,以及在中国境内以原告自己的名义就任何第三方侵犯Getty Images公司知识产权的行为,采取法律行为的权利。同时,我国和美国均属于《保护文学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的成员国,故Getty Images公司对涉案图片享有的著作权依法受我国法律保护。最高人民法院最终认定本案系涉外侵害著作权纠纷案件。参见〔2014〕民申字第971号民事裁定书。

(1)当事人一方或双方是外国公民、外国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无国籍人;

(2)当事人一方或双方的经常居所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外;

(3)标的物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外;

(4)产生、变更或者消灭民事关系的法律事实发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域外;

(5)可以认定为涉外民事关系的其他情形。

在实际生活中,一个民事关系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因素跟外国有联系。比如说,中国某公司和一家美国公司在英国伦敦缔结一项买卖标的在澳大利亚悉尼港的合同,在该涉外合同关系中,主体一方是美国人,产生合同权利义务的法律事实即合同的缔结地在英国,而客体又在澳大利亚,便有三个因素涉及外国。

此外,对于“涉外”这个提法中的“外国”(foreign),通常作广义的理解,即它还可以指同一个国家中的不同“法域(territorial legal unit)”法域指的是一个国家内具有独特法律制度的地区,而由具有不同法律制度的若干地区组成的国家,则构成复合法域国家。参见李双元、金彭年、张茂、欧福勇:《中国国际私法通论》,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5页。。例如,英国的国际私法所称“外国”,既可以指德国本书所称“德国”,泛指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及其历史上存在的德意志帝国、魏玛共和国等其他政权。但考虑到法律文化传统差别,对于1949年至1990年之间存续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即东德),本书会特别注明。、法国,也包括苏格兰和北爱尔兰。J H C Morris, Lawrence Collins, A V Dicey.Dicey and Morris on the Conflict of Laws,13th Ed.London:Sweet and Maxwell,2000:3,28.当前,涉及港澳台的民商事关系,根据《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19条,也可视为涉外民商事关系。例如,在林荣达、王光合同纠纷案中,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本案系当事人双方买卖香港幸运丰投资有限公司的股权,以及王光受让林荣达于《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合同项下的权利和义务而引起的纠纷,诉讼标的在香港,民事法律关系的设立、变更、终止也发生在香港,故本案属涉港民商事案件。参见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2011〕闽民初字第22号民事判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