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有个坏消息
唉声叹气地回到郡王府,吴莎刚进了正院,阿桃就迎了过来。这丫头已经知道她每次出去都会带吃的回来,一般还会分她们一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吴莎觉得阿桃半个月来又胖了一圈。青春期一个不当心就会吃多,当初她班上有个模样挺出挑的姑娘,就是在那个时候胖起来的,之后再也没有瘦过。
“吴姨,又买了什么好吃的呀?”阿桃笑呵呵地盯着她手中的纸包,那声吴姨像是冲着那纸包叫的。
吴莎抬起头,拿着纸包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刚出炉的点心,给殿下买的。”
“殿下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大一包。”
“吃不完再说,总不好主子不吃,我们先吃的。”吴莎一脸正色地说,虽然她已经吃了一块了。
她都这样说了,阿桃也不好再盯着,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进了屋,也不敢朝前凑。吴娘子前些天跟府里的人说了规矩,主子的跟前要有人,这个人现在只能是忠上,忠上若有事不在院中,得叫其他小厮在门口替着,而其他人在主子吩咐前都不能站在门前,就是从门前经过也要低着头,谁要是做不到就得扣工钱。
他们最怕被扣工钱,再者能少做点活对她们也是好的,便紧记着这规矩,不往正屋前面去。
徐喻明身体好了些,这会儿正在书案前看书,忠上坐在边上假装认真地看着煮着热水的小炉子,又得地关注着徐喻明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他现在是府里的唯一的一等小厮,月例比在正屋侍候的其他人都多,要会的东西也多,吴莎得闲还开始教他认字,跟在郡王身边的人总不能是个睁眼瞎。忠上也愿意学,哪怕他只能当个下人,也想多学点本事。
见吴莎进了屋来,忠上朝她见了礼,吴莎点点头,见他的规矩好了许多,总算是觉得顺眼了。徐喻明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吴莎也行了礼,随后便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殿下看书也该累了,来吃些点心吧,刚出炉的,闻着就香。”
“也好。”徐喻明点头,正好觉得有些饿了。
吴莎把点心摆到茶几上,转头见忠上要泡茶,便伸手拦下他。
“你去杨管家那儿问问,府里可还有其他茶叶没有,我闻着这茶像是陈茶,味儿都淡了。”
“是。”忠上闻不出茶的好坏,只知道吴莎泡茶有一套动作,泡出的茶也比他泡的要好喝,她说这茶叶淡肯定就是淡了。
等他走远了,徐喻明坐在茶几前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吴莎微微一笑,小声说:“有个坏消息,殿下听了莫要伤心。那位谢家小姐,初九那天病故了。”
徐喻明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哪怕他说瞧不上谢家小姐也不记得她的模样,但她就这么没了心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也曾想过这位谢家小姐会不会是位聪慧明理的,也曾想过将来两人要怎么相处,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少年时对未来总有许多期盼,哪怕仇恨深扎根中,也阻隔不了对美好的向往。
他想了一圈,见吴莎面上并无悲色,嘴角甚至还噙着淡笑,不由地皱了皱眉。
“是谁的意思?”他不信好好一姑娘会说没就没了。
这倒真的问倒她了,按她的逻辑这得算是谁家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谢家不安份在先,里头又是谢二姑娘在出主意,自然是留不得她了,吴莎心下想着,见徐喻明似乎动了怒,嘴上调侃道:“舍不得了?”
徐喻明抿着唇没有答话,对她总是挑人痛处的做法甚是反感。吴莎倒是浑不在意,见他不答也没有继续追问。
忠上去杨管家那儿要茶叶,过了许久才回来。杨管家听说是吴莎让他来的,特意拖了一会儿,忠上又跟忠永聊了一会儿天,劝他跟着一块儿来学字,偏忠永嫌辛苦不想学。现在能跟在杨管家身边当差已经比他入府前的日子好过多了,他何必费神再去学那些呢。忠上劝不动他,待杨管家找到了茶叶,只得先回了正院。
屋子里两人都不说话,忠上进来时也没有发现不妥,以为他们都等着他拿茶叶来,连忙赔了不是。吴莎朝他笑笑,把茶叶接过来闻了闻,确定比徐喻明现在屋里用的茶叶要好,便为他泡了一杯。她就知道杨管家那儿定然是有一些上头赐下来的好茶叶的,他分不清好坏只把府里存着最多的茶叶拿来给徐喻明,偏徐喻明也不说,倒让好茶叶白放在那儿受潮。
大齐喝茶主要是两种饮法:一种是用开水冲泡茶叶,一种是把茶叶放在水里煮;也有人会把摘下来的生茶叶直接煮水或者熬粥的。徐喻明以前都是喝煮茶,可惜府里的下人不擅煮茶,煮出来的没有他自己动手煮的好喝。偏他也没有煮茶的心情,将就着喝他们煮来的茶。吴莎会煮茶,却总不留着煮茶时出现的细沫茶花,那可是茶的精华。
他挑剔了一次后,她就再不煮了,改成了泡茶,泡出来的味道比煮出来的茶香更清远,是他喜欢的味道。因他还病着,吴莎也不许他喝太多的茶,每天只在中午让他喝一杯。他不想错过今天份的茶。这会儿哪怕他生着闷气,看着她动作娴熟地洗杯置茶加水冲泡,也跟着她的动作静了下来。等她把泡好的茶奉到他面前,他闻了闻,浅尝一口后开始吃她买来的点心。
茶水的涩甜和点心的清甜相交在一起,交织成复杂却又分明的滋味,独特的味道在充斥他的口腔后忽地又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回味萦绕着。他又吃了一口点心,抬眼看向也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的吴莎。
她倒是不客气,徐喻明暗想,却不欲跟她计较太多,她是特使,说不定还能左右他的生死呢。可她左右过吗?除了救了他之外,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给他张罗各式吃食,还有样式别致的衣服,做的比他原本宫里的嬷嬷还经心。那嬷嬷本就是王家恶妇的人,倒值不得拿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