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相 (一)
林子昂走近后才发现喊叫的竟是他的学生孟琪,她正被两个喝了酒的地痞流氓紧追不放。林子昂立即出手救了她,但是却被流氓抢走了钱包。虽然钱不多但那也是他一个月打零工的辛苦钱,孟琪说第二天一定会还他钱,却被他拒绝了,想着明天还要回老家,不愿惹是生非的林子昂把孟琪送上车后就骑车回宿舍了。
也许林子昂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那天的孟琪在和朋友吃饭时,无意中看到了在对面的面包店打工的林子昂。这个惊喜的发现让她心花怒放,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和朋友分手后,她一边远远的看着林子昂,一边遐想连篇,看着林子昂下班骑车走后,她竟然从对面远远的尾随了他一段,结果她就误打误撞的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还遇到了那两个满嘴吞云吐雾的无赖。
回到宿舍的林子昂度过了一个痛苦难熬的夜晚,直到今天他依然清晰的记得那晚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痛,想到这儿,林子昂看了眼正在厨房帮忙的孟琪又打了一个冷战,如果一切就在那晚结束多好,他心中的痛也就不会蔓延的现在。
但是令他敲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当他回老家在黄谷镇下车时才知道噩梦刚刚开始。孟琪居然又一路尾随他到了那里。
“孟琪?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看着和他一起下车的孟琪,惊讶,迷惑,不可置信,无数个大大的问号写在林子昂的脸上。
“老师,我。。。我本来只是想还你钱的,我知道昨天晚上都是因为我你的钱被他们抢了。所以。。。”眼前的荒山野冷,加上渐黑的夜幕,看着老师愤怒的双目,孟琪心头一凉,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在早上见到老师时,她就注意到林子昂写字和走路的异样,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通过昨晚的事,她深信林老师就是她的英雄,也是她今生注定的缘分,她打定注意要还他钱,虽然不知道他有何难处,但昨晚因为书包被抢后他那痛苦的表情深深的触动了她,她一夜辗转难眠。
于是她找去他的宿舍,却被告知回老家了,她又赶去火车站,纵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也总是一颗耀眼的星星,一道明媚的阳光,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她又悄悄的尾随于他,买了同样的车票上了同一趟车。
“所以你不搞清楚状况就跟着来到了这里?”林子昂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孟琪的冲动和胡闹,恼怒的他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老师,对不起,我也只是想帮你。”孟琪自知理亏,却又满心委屈的小声应道。
“现在就叫你家人来接你。”
“我从小就没有妈,老爸去外地出差了。如果老师你实在不方便,你可以把我带到有人家的地方,我自己可以找住处。”
“你自己找?还想再碰到一次流氓啊!”
林子昂长出一口气,想着家里的情况,他不能带她回去,但眼前的情形,他又不能弃她不顾。
环顾四周马上要进山区了,方圆十里根本就没有旅馆,看着远处的山头正要吞噬落日的余晖,他知道她们必须要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尽快赶路。今天也只能带她回家,明天一早把她送走。
“明天早上你做最早的一班车走。”
“好,谢谢老师!”能跟老师回去,她兴奋的心都快飞出来了。
第一次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体验着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孟琪一路上也精力十足,没有拖后腿。
“哇,原来天上的星星这么多这么美!”抬头寻觅着山头之上的月亮时,她却惊呼于满天星的壮观和纯美。“这在城市做梦都见不到啊。”
“一会儿还有很多东西是你没见过也想象不到的,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离家越近,林子昂的心越不安,自尊心也开始像充气的气球一样膨胀。作为男人他不愿把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被赤裸裸地撕开。作为老师他更不想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失尽颜面。
到了夏家庄时,天色也黑了,走在没有霓虹灯的崎岖小路上,偶尔还响起几声清脆而急促的狗叫声,孟琪小心翼翼的紧跟在林子昂身后,随着越来越近的狗叫声,她不由地拉紧了林子昂的衣袖。
回到家时,林子昂才知道老妈住院了,爸爸在医院陪着她,只有子岚在家。看到他带回去的孟琪,听着他嘴里说这只是他的同学,但是林子岚还是一直悄悄的冲着哥哥笑,一般的同学,谁会和你来这儿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啊。
林子昂自然知道那笑容的寓意,人正不怕影子歪,这个误会他自信他会解释清楚的。
殊不知有些误会恰似那盘根错节的大树,缠着千条万缕的纠结,稍有不慎就成了缕不开的死结。
来者是客,他还是礼貌地招待了孟琪。
倒是孟琪,从进门到现在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间简陋破旧的房子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暗淡,客厅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一个褪色已久的衣橱在墙角默默伫立,半开的一扇门像是昭示着永恒的不朽。这一切都与门口处的那个崭新的木质沙发和茶几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个小屋里,它独领风骚,又是那么格格不入。这时孟琪的目光刚好落在林子昂身上,她的心竟一阵抽动,若非亲眼目睹,亲临其境,她怕是终其一生也不会把眼前的一切和她仰慕的老师联系在一起。
农村的夜在偶尔的犬吠声中变得更加寂静而深远。
林子昂脱掉鞋子,才发现腿脚上的淤青伤口因为长途跋涉更加严重,臃肿的像是泡在水里的海绵。然而身体上的痛丝毫未能挤进他的脑海,他的思绪反反复复地在母亲和孟琪中打转。母亲可能需要动手术?带的钱不够了怎么办?孟琪?她真的不该来,明天一早必须把她送走,一定要早在整个村庄醒来之前。
这一天对孟琪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刺激惊险的探索之旅,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就像过山车让她目不暇接,又感触至深.那晚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处在万籁俱寂的村巷中,她第一次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呼吸,望着众星捧月,清澈如水的夜空,她似乎也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那颗如波涌动,如鱼而跃的真心。
清脆的鸡鸣声在瑟瑟的秋风中唤醒了大地,林子昂早已在天空破晓前做好了早餐,为了避人耳目他让子岚骑车送梦琪去车站。他去医院看他母亲。
“记住你越早送她走越好,省得不必要的误会。”说完林子昂背上书包就消失在淡淡的晨曦中。
林子岚知道她哥的想法,也看出了孟琪的心思。虽然对大哥她也有自己的寄许和私心,但她还是照着大哥的话做了,谁让她的大哥是她从小的依赖。
也许天意自有安排,就在林子岚带着孟琪刚出门时,便碰到了早起收柴的赵兰花--夏帆的叔家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