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十年代知青甜妻（完）

壮壮小朋友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扯鸡毛，院子里经常能看到惨叫着乱飞的鸡，母鸡甚至被他吓得好几天不生蛋。长大点最喜欢跟着村里的哥哥们爬树，捕雀，捞鱼，捉知了，每天回家都脸蛋脏脏，裤子破洞，把洛芗气得呼吸不畅。

要问壮壮最不喜欢什么，那当然是上学，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写作业和考试啦，可如果他表现差了，就吃不到妈妈做的零食了，壮壮托着下巴皱眉叹气，这惩罚对他太沉重了，什么时候他能长大尽情玩啊？

在来到柳河村的第三年，洛芗请大队长批了证明，带着丈夫孩子回了家一趟，洛父洛母自是没想到欢欢喜喜等着女儿回来过年，居然还等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而且那孩子居然比自己孙女还大。

洛母顿时眼圈红了，直抹眼泪，觉得让女儿在乡下受苦了，不然她女儿怎么会嫁给一个乡下汉子。她把洛芗拉回房间问是不是生产队逼她了，洛芗反复说是自己自愿的，她心里才好受点，洛芗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也为自己私下结婚感到愧疚，可她绝对不可能放弃陆辞的。

洛父和陆辞交谈了，觉得这男人虽然家境不咋地，但胜在为人老实可靠，只要他对女儿好就认下这个女婿了，最关键的是人都已经嫁了，孩子也有了，还能咋样。

洛芗坐在沙发上边逗娇软可爱的小侄女，边和父母聊自己的下乡日子。没多久哥哥和嫂子何秀华就买菜回来了，嫂子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洛芗仔细观察了这个嫂子眉目温柔，对她热情，对父母也照顾有加，是个好相处的。

晚饭桌上气氛有点微妙，还好壮壮活泼，逗的父母眉开眼笑。

饭后洛芗拿出自己在家做好带来的糕点，让家人尝尝。一听说是洛芗亲手做的，洛母看着香味诱人的糕点，又开始脑补了，泪眼婆娑，以前女儿在家就只能把饭煮熟，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有这手艺，女儿在乡下肯定是受苦了。

何秀华咬了一口桃酥，顿时被这味道惊艳了，看着洛芗小心翼翼道，“大妹这饼子做得真好吃，能不能明天教教嫂子咋做？”她和洛芗还不熟，担心她拒绝。

“好啊，我还琢磨出了枣泥糕，明天和嫂子一起做。”

一家三口在洛家呆了五天就要回村，洛芗又面临了一次依依惜别。

陆辞这次看过洛芗的生活环境后，丝丝不断的内疚漫上心头，之前他以为两个人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可亲眼见识过城里跟村里的差距后，才知道他委屈洛芗了。

陆辞不想媳妇跟着他每天那么辛苦的上工，再加上年底分的钱太少，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想法。

在农闲的时候他连续上了几天山，这些日子许多动物警觉了不少，它们隐约意识到扛不过引兽粉的魅力，便往深处躲了起来。陆辞几天才逮了五只野兔三只野鸡，他上次无意中听张叔说有个客人姓李，专门给食品厂开货车，很喜欢他们家做的糕点。陆辞想请张叔介绍，拜李师傅为师，学门技术。

洛芗支持他的决定，她知道在开放后会开车的人有多吃香。只是一些肉还不足以让李师傅动心，听陆辞说李师傅喜欢吃他们家的糕点，洛芗钻进厨房，做了三斤绿豆糕，三斤香芋酥和三斤肉松饼，让陆辞一起送去，这些礼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丰厚了。

李师傅刚开始的确是不想教陆辞的，这年头谁有个手艺不捂的严严实实？

可在每周的肉和不重样的糕点轰炸下，慢慢动摇了心思，他刚开始想的是找陆辞要糕点方子，做出的糕点卖到黑市准能挣不少钱，可转念一想他家也没人有那个手艺做出来，再说他私底下已经有一些生意了，也没那个精力再兼顾一桩新生意。

陆辞如此识趣，要是他收了陆辞做徒弟，到嘴的好东西还会少吗？他就给陆辞透露一些皮毛也不算啥。

在李师傅同意后，陆辞正式开始去食品厂学开车，李师傅给他用的是厂里闲置下来的那辆破车。

陆辞认真肯学，脑子转的快，不懂就赶紧去问李师傅，李师傅的敷衍就当做没看到一样，骂也当没听见。李师傅渐渐说得越来越多，有时候被问烦了还会给陆辞做示范，完全忘记自己当初只打算教一点皮毛。

陆辞学到技术后，有时候李师傅没空，就会让他帮忙出去跑一趟，陆辞挺乐意的，出去既能见见世面，又能给媳妇孩子带不同地方的特产。

村里人都说陆辞变懒了，三天两头不来上工，早晚断粮，二根婶还担心得专门来陆家看了看。有些人怀疑陆辞在做倒爷，想逮住他，可人家还真没倒卖东西。

陆辞慢慢和李师傅熟悉了起来，李师傅看在陆辞踏实，尤其是还经常给他送肉的份上，告诉了他一个内部消息，厂里要招一个临时的货车师傅。

陆辞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备考，成功通过了考试，得到了那个名额，虽然没有城里户口，可每个月有二十块钱工资。

等村里人知道这个消息后都炸开了锅，没想到陆辞不声不响居然成了半个工人，虽然只是半个，可怎么也比他们在地里刨食强啊。

陆家院子里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众人都想从洛芗嘴里套话，看能不能问出什么途径给自家的儿子也弄个工人当当，洛芗一一打太极把事情忽悠过去了。

村里那些婶子们见什么都没问出来，恨恨地在背后说陆家两口子没人情味儿，一个村里的都不帮。

陆辞慢慢摸清了门路，去远地方出差时，会私下购买一些农户便宜的粮食和特产，再提价卖到本地，一个来回就能挣不少钱。他知道其他司机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就领死工资怎么可能过着每天吃肉的潇洒日子。

家里条件好了起来，洛芗自然不用每天上工，这又引起了村里的一波嫉妒。

时光如水般流逝，转眼就到了七六年，上面下达了恢复高考的指令，村里的知青都疯狂了，四处购买高考书籍，点灯复习。

洛芗想考离家最近的那一所师范，已经着手复习了，但她打算过两年再考，虽然这几年攒的钱够在市里买个院子了，可陆辞在县城的工作必然要丢，一家人总不能去那里坐吃山空，在等两年就开放了，对经济放松了，在市里一家人怎么也有一条路子。

通知书下来让洛芗高兴地是罗文佳和王顺英都考上了，知青点一共考上了六个人，还有一个村里的高中生也考上了。考上的欣喜若狂，没考上的虽然失望，可也不会放弃，打算来年再战，有不少家庭因为这点人心漂浮。

七九年洛芗顺利考上了师范大学，陆辞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在靠近洛芗学校的地方买了个院子，壮壮转到市里上小学。

洛芗没有选择住校，每天放学后就会回家陪丈夫孩子。

这时候已经有少许吃螃蟹的人了，洛芗周末放假会在家里做些麻花饼干糖果让陆辞拿去售卖。洛芗手艺好，生意很好，壮壮放学后，陆辞有时候会忙不过来照顾孩子，就花钱请了一个和气爱干净的婶子照顾孩子和做饭。

一年后，陆辞挣了不少钱，再加上家里买房子后剩下的家底，金额挺可观。

洛芗打听到街边有一户人家要去投奔儿子，以后不回来了，想要卖掉房子，说服陆辞买了下来，花去了家底的一半。洛芗买这房子是因为这房子地段好，可以开一个超市，只收钱不要票，生意肯定不错。

洛芗把想法细细地跟陆辞说了，陆辞想象了一下，大体应该是像供销社那样。

拿到房子的那天就把房子内部清空了，整体用石灰粉刷一遍，请村里的木匠做了几个大型的木架子和木桶。又在村里收购了大米玉米和豆类等粮食，还收购了菜类蛋类食品，零嘴他们家自己有，到时候也可以摆上。然后陆辞去了张叔那里按黑市价买下了一些布料和瓷搪盆、瓷搪杯。市里的有钱人更多，应该能提价卖出去。

一个简陋的超市在街边开起来了，开业之前洛芗在一沓纸上写了“开业大吉，全天八折，只要钱不要票”这十几个字还有时间地址，和陆辞在街上发给了过往的路人，遇到不识字的和老人就耐心讲解。

好些人听到都不敢相信，不过洛芗知道他们会来的，来看一眼又不会亏什么。

果然开业那天有很多人都来凑热闹了，大多是老人家。他们走到店里都睁大了眼，粮食不仅不要票，居然比黑市里便宜，那边架子上竟然还有布卖，虽然有些贵了，但也不是承担不起。赶紧上前选自己想要的东西，生怕卖完了就买不到了

第一天生意很是火爆，陆辞忙得连中午饭都没吃上，放学后洛芗也赶紧来帮忙。这时代没有监控，洛芗怕有些人会不给钱就跑或者偷东西，以一个月四十块的工资请了二根婶的大媳妇和二媳妇来帮忙，这两个人知根知底，都勤快心细。

三年后洛芗毕业了，因为成绩优异，留在了学校里当老师。

这时候国内有不少厂子受到冲击倒闭了，陆辞原来工作的食品厂也快坚持不下去，陆辞看上了厂里的货车，跟厂长交涉用两万块买了下来，有了车天南海北都能跑，补给超市货物更方便，如今他们的超市又新开了两家，商品也越来越完善。

壮壮读初中了，的确长成了个小美男子，阳光开朗，学校里不少姑娘为他争风吃醋。壮壮虽然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也没打算早恋，在他看来每天放学后连玩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去早恋。

家里的超市已经开了连锁店，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安逸生活已然足以。

陆辞这辈子很感谢洛芗的出现，她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甜，所有的幸福都是因她而存在，能和她一起老去，这辈子他没有一丝遗憾。

在陆辞闭上眼睛的那刻，洛芗也没了气息，壮壮虽然伤心，可他知道父母相携离去是幸福的，在他的印象里父母一直恩爱有加，很少吵架，即使母亲有时候任性，父亲也总是笑着忍让，不舍责备一句。倒是身边的儿子和女儿一直哭个不停，侧头接触到妻子安慰担忧的眼神，拉过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

没人看到陆辞的身体里飘出一道白光，被一团白云状的东西收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