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策马挥刀
喜欢在长街小巷乱晃悠的人，总能遇见一些旁人遇不上的奇闻趣事，也总能看见一些旁人看不见的别样风景。戚彻就是这样的巷子小混混儿，小学毕业后的戚彻更是如此。戚彻喜欢用大人眼中吊儿郎的姿态面对一切，他觉得那样逼格很高，至少很牛逼。所以，他骑二八大杠时，也要尽可能的双手放把，然后俯视一切。
戚彻哼着歌，骑着家里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慵懒的慢行在林间小道上。戚彻爬在二八大杠上，左顾右盼的望着一切。由于他人实在太小的缘故，只有屁股左歪一下，右斜一下，才能保证二八大杠的正常运行。戚彻骑二八大杠的样子，自然，可爱，讨喜。这是小孩子特有的魅力，若是一个大人做他这种动作，肯定很滑稽，至少很可笑。
“二哥，爸叫你回去呢。”戚彻悠闲的时光，被妹妹戚婷打破。很明显，升入初中的戚婷，长得更加的亭亭玉立了。
戚彻说：“好，知道了，这就回去。”于是车头转身，戚婷跳上二八大杠的后座，抱着戚彻的腰，兄妹二人，说笑着往回走去。
院子里，戚正东收拾着打草的大镰。
戚彻问：“爸，什么事？”
“吃饭，吃完和我去办点事。”戚正东说。
“什么事？”戚彻问。
“吃饭，话那么多？”戚正东说。
“哦，知道了。”见父亲生气，戚彻不敢再多嘴。蒋兰雅已将做好的揪片子端到了饭桌上。戚彻端起饭碗笑着问：“妈，有醋么？”蒋兰雅也笑道：“你说呢？小醋坛子。”母子二正聊得开心时，戚正东已在院子里打着了摩托车的火。戚彻放下未吃完的饭碗，摸了嘴，跑出门：“爸，我好了。”
戚正东说：“跟我去南山打草，上车吧。”
戚彻说：“爸，你先走，我骑马去，顺便溜溜马。”
戚正东说：“别磨蹭，快一点。”说着一脚油，没了人影。
自从戚飞离开家以后，戚彻开始跟着父亲干农活。以往戚飞在的时候，戚正东从没让戚彻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累。一来是因为戚飞什么都干了，轮不到戚彻，二来戚彻年纪尚小，身体又弱，蒋兰雅舍不得让他干重活。如今戚彻小学毕业了，趁着暑假，戚正东有意锻炼锻炼戚，就带着戚彻干这干那。戚彻干活没戚飞那么灵活，不过倒还算勤快。戚正东看在眼里，自是喜在心里。
每年的七八月，正是打草的好时候，牛羊冬天过冬的草料，就靠这两个月的储备。凡是家里养牛羊的庄户，这两个月是最忙碌的时候。戚彻跟着父亲一天劳作下来，累的满头大汗，可精神头却依旧旺盛。
戚正东心想：这小子，倒和我年轻时很像。说：“戚彻，早点回去，明儿再来。”
戚彻说：“爸，你先回，我去前面的河边洗个澡，浑身痒痒。”
戚正东说：“注意安全，小心有水蛇。”桥林镇的小男孩，大多都是在桥林镇南山的绿柳河里游大的。所以，桥林镇的大人们从不担心孩子们会出什么危险，就算担心，也不会阻止他们去绿柳河游泳，因为没用，孩子们总能找到机会，偷偷的溜去。阻止了反而会出事，桥林镇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戚彻说：“知道了，放心吧爸，我会注意的。”戚正东又嘱咐了几句，骑着摩托车先回去了。
戚彻牵着马，往河边走去。此时，太阳将要落山。夕阳照在戚彻嘿呦的脸上，泛着油光。戚彻跳上马背，缰绳一拉，轻喝一声，胯下小红马放开腿往前越去，狂奔在原野上，戚彻一路跑一路唱。小红马跑着跑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脚步，长嘶不前。戚彻了解自家的小红马，这马儿特有灵性，现在突然不走了，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戚彻警惕起来，弯腰轻轻拍拍马项，小红马这才缓慢的走起来。
戚彻小心的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不远的山坳上，一头褐色毛发的狼，正围着一个人左右转圈。那绝对是一头狼，肯定不是狗。戚彻喜欢狼，他研究过狼，所以他认得什么是狼，什么是狗。戚彻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怪不得小红马突然不走了，原来是头狼。也不知是那个倒霉鬼，撞上了这畜生，十有八九得没命。看来，我得救这倒霉鬼一命。”虽说想着救人，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那可是一头狼啊，平日里自己倒也打过一些恶犬，狼却是一头也没打过。可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那倒霉鬼不是就得被狼给吃了吗？戚彻思来想去，左右搏斗了一番后，大吼一声，胯下一纵，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往小红马屁股上用力一扎，小红马仰天长嘶一声，向褐毛狼狂奔而去。
褐毛狼正预扑向倒霉鬼身上去，不料戚彻突然骑马出现，吓得这畜生后退数十步。就在褐毛狼后退之际，戚彻已狂奔到了它身前，顺势将手中的小刀飞向褐毛狼，斜弯腰一拉将起倒霉鬼掠上马背，策马扬鞭，狂奔离去，身后只传来狼的凄惨声。直到跑出千百来米的距离，感觉到了安全之地，戚彻才从马背上扔下从狼口中救下的倒霉鬼。也不管那倒霉鬼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又折转马头，往狼的方向奔去。
身后传来一个细嫩的声音：“你要去哪？”是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倒霉鬼的声音，戚彻只顾着救人了，也没注意救的是什么人？现在也顾不得回头看了，随口说了句：“你赶紧回去，别管我了。”
戚彻奔回狼的身边，果不出他所料，褐毛狼平躺在山坳上呻吟着。小腿上扎着他飞出的小刀。戚彻折回来，正是为了取回自己的小刀，因为这刀是母亲蒋兰雅在他五岁生日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戚彻不想就这么丢了这把珍贵的小刀。也是为了看看狼有没有事，因为他喜欢狼，但他却伤了自己喜欢的动物。看着呻吟的狼，戚彻有些于心不忍，更有些伤感。但伤感不等同于后悔，因为他是为了救人。和人的性命相比，其它的又都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