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以彼之道
【轮回镜•北风国•瑜王府】
风旻之一身孝服,额头缠了一根白条,站在后院,仿佛与周围雪景融为一体。
“都说娘要俏,一身孝,没想到用在男子身上也合适。”明怀袖眨了眨眼睛,“怎么,三皇子过世,你一点都不伤心?”
“伤心都是给外人看的。”风旻之说,“没情分的兄弟,也称不上兄弟。”
说着,明怀袖不禁想起了明释,眼神黯淡几分。
“他与你的兄弟不同。”风旻之把人揽入怀里,“北风的皇室,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今日你要带我去何处?”明怀袖也是怕触及他的伤心之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好了,没意思我便不理你了。”
“哈哈,这么一说,我可真得花点心思。”风旻之打横抱起明怀袖,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竟然在假山后面,一路向下。
头顶是一个透明的湖泊,还能见到游鱼,那水却不掉下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阻隔。
“这是……”
“这儿不是你第一次来,不过那时你正昏迷,估计也没有见过这儿的场景。”风旻之一说,明怀袖就想起来,听说她一开始逃到瑜王府的时候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节,被风旻之在地窖里藏了几天。没想到这个地窖如此迷人。
明怀袖不禁问:“这些是怎么做到的?”
“西域有个国度会向北风进贡一种透明的琉璃,这就是用那种琉璃做的。”风旻之把人放到安置在这儿的床上,“府里也有西洋镜,都是用那种琉璃制作。”
头顶的湖泊太过美轮美奂,明怀袖看了许久,觉得脖子酸痛才问:“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
明怀袖眨了眨眼睛,主动送上吻。
风旻之回吻,唇分后捏着她的下颌说:“笨蛋,今日我就教教你怎么样才能生孩子——不只是光说。”
“你才笨。”明怀袖红着脸反驳。
“听话——给我生个儿子。”风旻之半哄半骗地说,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日后必定封他为北风太子。
“不要,我喜欢女孩。”
“那就生两个。”
【轮回镜•北风国•皇宫】
北风帝全然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自己再次痛失儿子——以同样的方式。坐在主位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也想是不是自己杀孽太重,才会如此。
“父皇,斯人已去,莫再伤感。”风行之劝道。
看了看泣不成声的风旻之,再看冷静自持的风行之,北风帝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这个儿子一手策划了所有?
走到风旻之面前,北风帝说:“今日你哭的最伤心。”
风旻之几乎是泣不成声:“我亲眼看着,看着兄长死在我面前……他……我都不知道他最后想对我说什么。”
明怀袖赶紧给他擦拭泪水,心中暗自惊叹自家王爷的表演堪比戏子。
“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北风帝怜悯地说,“你自小身子就不太好,可别悲恸过度。”
“多谢父皇关心……父皇!”风旻之猛地起身,扑向北风帝,二人一道滚到一旁,穿着丧服的刺客见一击不中,迅速补刀。
风旻之伸手护住北风帝的要害,手臂上立即被划了一道血口子。
明怀袖眼疾手快,毕竟离二人近,转瞬间就制住刺客。刺客见势不妙,咬破舌尖,血与口中的毒药转瞬让自己失了气息。
“老九、老九你没事吧?”北风帝赶紧看风旻之的情况。
“我……父皇,我刚刚是不是站起来了?”风旻之捏了捏自己的腿,不可思议地说,“父皇你看,有知觉了。”
北风帝惊魂未定,唤来侍卫说:“赶紧叫太医,老九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整顿看了一眼欣元皇后的脸色——后者痛失爱子,如今她的依靠只有风旻之了,她自然不可能给风旻之找不痛快。
“旻之怎么样?”欣元皇后开口。
“五年前多半是因为匕首上的毒才使得九皇子双腿残疾,虽然这毒过了这么多年应该无碍了,但是心里的坎过不去,如今多半是救父心切,这才跨过了这道坎,以后多加锻炼,定然能行走。”
欣元皇后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陛下,老九的腿能治好了。”
太医这一番话,真是说到北风帝心坎里后者展颜:“让老九在宫里休息个把月——正好,一个月后就是老九成亲的日子——九王妃也是个好的。”
风旻之苍白一笑:“多谢父皇成全。”
“傻孩子,你的姻缘值当,做父皇的怎么会不同意呢?”北风帝替他掖好被角,仿佛之前不认这个儿子的人并非他一般。
“要是我的腿早一些时间好,兄长也不会……”风旻之说到一半哽咽起来,随即问:“父皇,您和母后在这儿,兄长的葬礼如何?”
“放心,内务监会做好的。”北风帝想了想一直不去看略微不妥,也只好起身,“好生休息,朕去见他最后一面。”
外头有个宫女说:“易王爷派人送来补汤。”
风旻之说:“端进来吧,母后,我见你滴水未进,怕也是饿了。”
“本宫哪里有心情喝什么补汤。”欣元皇后的目光盯着那碗补汤,有些疑惑地问,“怎么老二如此积极?”
“母后可有想过,如今这局势,二哥毫无胜算?”风旻之说得小声。
“他?”欣元皇后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退下。
“父王明显不信任他了,而且兄长的死,除了他,还会有谁呢?”风旻之严肃地说,“四哥五哥是不成器的,一个整日就知道咋咋呼呼,一个半天不会说一句话。”
只要杀了风銮之,似乎最大可能继位的人只有风行之。
“如今你的腿不会有问题了,又是嫡子,风銮之不会是你的对手。”
“母后,我的腿……”风旻之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看着欣元皇后,“母后,你究竟有没有后悔过呢?”
欣元皇后顿时无地自容,支支吾吾地说:“确实、确实后悔了。”
“那让儿臣如何信任你?”风旻之把目光放到那碗补汤上,“正如我腹中空空,其实想喝这碗补汤,但又要担忧它是非被二哥下了药。”
欣元皇后心想二皇子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在这汤里头下药,端起来喝了一口,说,“母后先喝,母后在你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的,生怕你们被那些心毒的妃子给害,每一口饭食定然会先尝一尝再给你们吃。”
风旻之笑了笑说:“其实母后不必尝的,里头是砒霜,我知道。”
欣元皇后变了脸色。
“除了二皇子,杀了风銮之后可以继位的人还有一位。”风旻之取出袖子里染血——已经干涸的手绢给欣元皇后看,“就是我。”
欣元皇后口喷鲜血,溅在风旻之脸上,看着他收敛笑容,慌不择路地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