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行
正如那个老道所言，一路上周乾再没遇到任何危险，虽然曲折了些，但好在找到了去往王家佐的路，黄昏时分，周乾终于到了。
按照民警之前给的联系方式，他进村后直接去了村委会，接待他的是村长王宝根，两人简单寒暄了一番，王村长便带他去认门。
“过了前面那个坡，就是你爷爷王善生前的家，如今是你二姑住在那里！”
顺着村长指的方向，周乾看到了两间砖瓦房，比周围的房子要高出一截，想必生前地位也是不一般。
周乾猜的不错，王村长对他说道：“你爷爷王善在村里很有威望，大家都很尊敬他，连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来找我就行。”
“没想到爷爷在这里也算风云人物了，”周乾突然很像了解一下这个未曾谋面的爷爷生平事迹，他刚想问村长，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这是王家的娃娃？”
村长点了点头，那个妇女笑眯眯的看着周乾，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孩子长的真俊，可不像那两个球蛋，吊儿郎当的。”
周乾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笑笑，村长对他说道：“这是你爷爷家的邻居，叫高婶就好。”
“高婶。”
“哎！”中年妇女乐的合不拢嘴，“这个娃娃我喜欢，有对象没，我家闺女......”
“你这时干啥，人家刚到，正事还没办呢！”村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别惦记了。”
两个人打趣了一番，高婶便走开了，不等周乾问，村长便自行说了起来：“她说的两个球蛋是你爷爷的两个外孙，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胖的不成样子，一会你就见到了。”
说到这，村长的表情明显不高兴，看来这两个人没少给村里添麻烦，周乾见他面色严肃，便不再问。
王家佐村不大，周乾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等他到了爷爷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这种场面让周乾有些不习惯，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一打招呼，他的大姑二姑都在，二人拉着周乾的手不助的夸赞，“这孩子长的真是秀气，和他爷爷太像了。”
“还没吃饭吧，快进屋！”
两位姑姑很是热情，把周乾和村长请到里屋，做好饭菜端了上来，一众亲戚陪同，饭桌上推杯换盏，气氛逐渐升温，三巡过后，周乾觉得有些醉了，便不准备再喝了。
村长见他如此，也放下酒杯，大声说道：“那个，我说两句，王老爷子临终前，把身后事嘱托给了我，在场的亲戚都是见证，如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先把正事办了吧。”
村长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人们纷纷停下碗筷，只有周乾那两个表哥依旧在吃东西，村长瞥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周乾的二姑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赵宇，王强，你们去把姥爷留下的箱子抬过来。”
那二位极不情愿的起身出去了，不一会的功夫，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屋。
村长把周乾推到前面，正色说道：“王老爷子临终前，想要把衣钵传给别人，他曾对我说，不想让你来搅合进来，但是寒月选择了你，没办法，这都是命数！”
这一番话说的周乾云里雾里的，他完全没听懂村长在讲什么，此时见他如此严肃，又不好意思打断，只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开箱！”
村长说完，两个表哥便上前把箱子打开，周乾往箱子里面一看，非常惊讶，竟然是空的！
村长见他表情有异，也上前看去，里面空空如也，大惊之余，他愤怒的吼道：“里面的东西呢？”
听到村长这声喊，在座的人都吃了一惊，赶紧围到箱子跟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下可炸锅了，周乾的大姑二姑慌了神，赶紧问道：“你们两个，见到箱子里的东西没？”
那个叫王强的表哥抢先答道：“我们不知道！”
赵宇低着头默不作声，被二姑一把揪住耳朵，“你说，箱子里的东西呢？”
“不知道！”
“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村长早就发现这两个人情绪不对，上前逼问：“偷东西是犯法的！”
被村长这么一激，赵宇的浑劲上来了，“拿自家的东西犯什么法？”
“果真是你拿了？”
村长气的手都哆嗦了，指着赵宇问道：“你藏哪里了，赶紧找出来！”
周乾的二姑见赵宇如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让我哥卖了！”
“什么？”村长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可不是我一个人卖的，”王强也说话了，“我一个人哪抬得动？”
周乾的大姑上前对着王强就是一巴掌，“你姥爷的东西，你怎么能擅自给卖了？”
王强喝了酒，此时正在劲头上，他大喊道：“那是姥爷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卖？”
村长也绷不住了，指着这两个球蛋说道：“那根本不是给你的，从法律上讲，东西属于...”
王强一挥手，“别和我谈法律，听不懂！”
说完他看着周乾，“我还没问呢，他说是姥爷的孙子就是？有什么证明？”
村长掏出派出所开具的信，一把拍在桌子上，“你少在我这犯浑，这能有错？”
话音刚落，这个赵宇疯了一样冲上前，一把拿起桌子上的信撕的粉碎，得意的看着村长说道：“证明在哪呢？”
村长气的脸都白了，周乾见大姑二姑在一旁抽泣，两个姑父也不吱声，他心里明白，这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否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彼此之间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也没联系过，谈不上有什么亲情可言，他一把拉住村长，说道：“您先消消气，爷爷留下的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村长怒气难平，指着二姑说道：“让她告诉你吧！”
周乾的二姑倒是很愧疚，她对周乾说道：“你爷爷曾经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箱子里都是他当年闯荡时用过的东西，有一把古刀，一本秘术，几件衣物和一些串珠宝玉等！”
周乾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怪不得爷爷在村里威望很高，原来是个阴阳先生，这种职业别说村里，就是在一些大城市也是很受尊敬的，看大家认真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想笑，“我以为要传给我什么东西呢，原来是阴阳风水的衣钵，可惜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他不想要这些东西，但也不能表现出满不在乎，这样会让村长很难堪，周乾上前拍了拍王强表哥的肩膀，说道：“你也稳一稳情绪，我不会怪你，只是我想知道你卖给谁了？”
王强见他语气平和，自己便也强硬不起来，悻悻地说道：“卖给那个吴启怀了！”
“吴启怀是谁？”周乾转头问村长。
“是个串子，为人精细的很！”在当地方言，串子就是二道贩子，在北方戏称倒爷，周乾虽然不懂方言，但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在这个小子手里，十有八九是追不回来了，他从不留隔夜的货！”
说完，他指着王强和赵宇说道：“你们两个混球知道那一箱子古物值多少钱么？竟然卖给吴启怀，真是败家玩意！”
村长转头对周乾说道：“你爷爷交代的事我没办好，我有责任，你若有什么困难来村委会找我吧！”
说完，他摇头叹气，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亲戚，周乾觉得有些尴尬，便对二姑说道：“既然东西追不回来了，也别往心里去，我这次来是想带些爷爷的遗物回去，也算对奶奶有个交代，爷爷生前还有什么东西留下吗？”
他的两个姑非常过意不去，赶紧进屋去找，翻了半天，只翻出几张照片和一根拐杖，“这是你爷爷仅存的东西了。”
周乾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爷爷原来长的这么帅，眉宇之间风雅于英气并存！
“这张照片给我吧！”
周乾别的都没要，只把要了一张照片，他们见周乾并没有介意东西被卖的事，心中欢喜，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矛盾了，结果在周乾安排住处的时候，又有了分歧。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要不去你那住吧！”二姑夫小声对大姑一家说道。
“我们家不方便！”大姑父一直不出声，此刻却开了口。
“咱家怎么没有被了？”二姑有些不高兴，“毕竟是爹的亲孙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们这是干什么？”
周乾一个字没落全听进去了，他苦笑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合计，于是上前和二姑说道：“二姑，我有些事，要去村长家一趟。”
“早点回来！”
二姑叮嘱道。
周乾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也没去找村长，而是直接向村外走去。
他不想留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呆，就算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也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