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幼时
沉闷的声响还是从左边的洞穴传来,仿佛是巨大生物踩踏地面所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徐长权不敢多想,匆忙中拉着毛永佳就朝着小羽被吸入的洞穴寻尘而去。他没有其他办法,谁知道左边的洞穴里会跑出什么怪物呢?这里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同伴的脚步,前面或许还有希望。
在漆黑的深洞里不停地奔跑,毛永佳几次差点摔倒,她害怕徐长权嫌她拖累了他离她而去,但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她一时大意踩空一脚把脚给崴了,顿时瘫倒在地。
徐长权停了下来,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毛永佳。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的心里却十分恼怒,这种要紧关头掉链子了?后面砰、砰、砰的声音还在持续靠近。万一真出现一头恐龙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丢下她自己跑?可是如果我跑了那这个女孩怎么办?她也许会因此丢命。道义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毛永佳尝试的站起来却无能为力,她又不敢让徐长权过来扶自己一把;此刻的后者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自己,她知道对方正在考虑是否遗弃自己独自逃命。她怕她的哀求换来对方冰冷的背影,只有用无助的眼神望着他,求神拜佛的希望他不会独自逃命。
此刻女孩是睿智的,徐长权感觉怪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就不再犹豫,背起毛永佳用尽全力开始奔跑。如果刚才女孩说出任何一句乞求的话他可能便会头也不回的离她而去,因为他讨厌怯弱、讨厌怜悯人或者被人怜悯。
歇斯底里地奔跑、徐长权感觉到周遭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淡化,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有女孩紧紧的搂着自己,在此起彼伏地呼吸声中往事一幕幕逐渐清晰:
八零年的深秋,天气渐入凉寒。母亲将一件打满补丁的秋衣套在年幼的徐长权身上后嘱咐:“好好读书,路上小心!”
徐长权摸着厚实的秋衣,虽然破烂但也不怎么保暖但内心却温暖无比,父亲早早抛下他们登极乐而去,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妈的苦心他怎么能不明白,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头地。
看着孩子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早已离去的男人那宽阔的肩膀,母亲微笑着目送儿子的离开。那动荡的十年一家人受了太多的苦,从一家四口变成两口人。要不是为了年幼的儿子,她必定不会苟延残喘的活着,现在一切终于过去了,只盼儿子将来能有出息。
少年的一天时光总是那么的漫长,下课铃声总是姗姗来迟。堪堪回到家中年幼的徐长权就被吓得手足无措,母亲倒在血泊中,一把匕首已没入腹腔,母亲痛苦的捂着肚子气若游丝的说:“叫人帮忙。”
徐长权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跑到隔壁张伯家叫人来帮忙。张伯一看这事情不得了啊,女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嘴唇已毫无血色,神志不清,得马上送医院。正准备过去帮忙却匆匆赶到的张婶拦住,把老张头拉到角落小声的说道:“你犯傻啊?你看她肚子上插的是什么?凶器啊。你把他送医院救活了那当然好,可是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在路上就得嗝屁。到时候公安来了你怎么解释?”
徐长权看着母亲已经奄奄一息可是张伯和张婶还在一旁窃窃私语,急的大叫:“张伯,快帮我送我妈去医院啊。”
张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过去帮忙,可是张婶一把扯住张老头的衣角,勉强挤出笑容着问:“阿权啊,你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肚子上有把刀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徐长权十分气氛:“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干嘛?你们不帮忙我去找别人。”说罢甩手出门。
不一会徐长权就带着李叔进门,后者也是个有心之人,进门之前看见老张两口子站在门边张望,窃窃私语。进门又见到阿权妈倒在血泊中已昏迷不醒,就明白老张两口子的用心了,自己可也不能趟这浑水。连忙回头对徐长权说道:“阿权啊,这可不是小事啊。我怕我这一动你妈受不了啊。这样,我去旁边大院里借个电话打给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接。”
徐长权有点犹豫了,八零年一般普通家庭里都没有电话,得是一个机关单位的住宅区才有可能配备着一部电话,而且说是隔壁大院其实隔着两条街呢,跑过去至少得花十分钟时间,母亲还等的了吗?可是现在看他们一帮人的样子,分明是不想自己惹事上身,找其他人帮忙也会一样,所以只能同意李叔的法子。
“李叔,求你赶快去打电话吧,一定要快啊。求求你了。”徐长权跑到母亲身边随手拿来一块毛巾按在母亲肚子上后恳求李叔。
“好嘞。”李叔说罢飞奔而去。
救护车在二十分钟后姗姗来迟,徐长权只感觉到母亲的体温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弱。他心里明白一切已经太晚了,他紧紧地抱着母亲。医护人员好不容易才把瘦弱的徐长权拉开,送女人去急救。
上天没有怜悯徐长权,无情地将母亲从他身边夺走,甚至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从此以后他只孤身一人,他恨,恨他邻居的懦弱冷漠,恨自己的无用,更恨将他母亲夺走的人为什么要杀害母亲,母亲为人和蔼和人相处也很友善,究竟是谁出于什么原因要谋害母亲。由于当年侦破器材的落后,直至最后公安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徐长权回来的时候凶手应该是慌忙夺窗而逃的,窗台上的物品都被弄乱。
这件事情让徐长权至今耿耿于怀,他为此变的沉默寡言,自强冷漠。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对于别人的求助漠不关心甚至会鄙夷唾弃。但其实他还有一颗火热的心,即使长年的压抑也无法改变其本质。
“前面有光?一定是出口。”毛永佳指着那一道光兴奋地大叫。
徐长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奔,他感觉光源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
李广原愣愣的着看昏死过去的谢香香,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哽咽着。他到此刻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他真的怕谢香香会因此而死去。
但他心底里已经默默的下定决心,如果他们能侥幸逃离升天而且香香不嫌弃自己的话,自己定会照顾她一生。“男儿泪、值千金”。李广原终于领悟到这是句屁话。
“李哥、是你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广原恐惧的朝后面望去,对方正试图慢慢的靠近。
“你别过来”李广原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怎么了?”对方带着哭腔问道,显然是被李广原的反应吓到了。
“你是谁?”李广原偷偷在身后拿出相机支架阴恻恻地问道。
“是我啊!你到底怎么了?我是谢香香啊!”对方疑惑道。
“胡说,如果你是谢香香,那么她是谁?”李广原看了一眼怀里昏睡的女人后反问道。
见到对方小心翼翼的迈步而来,李广原不敢有丝毫懈怠手里握紧支架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咯咯’声,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想看透她的反应。
其实他心里十分震惊竟然出现了两个谢香香,兴奋的同时产生更大的恐惧。这两个谢香香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假的,但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先不论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而且竟然连声线都十分相似,单说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李广原更相信怀里受重伤的那个谢香香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因为大概没有人会自残到这种地步来博取另一个人的信任。
“李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谢香香。”她看到了李广原怀里昏迷的谢香香后花容失色。
李广原捕捉到了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在她看到自己怀里的谢香香之后瞳孔迅速的放大惊慌失措样子表露无遗,但是霎那间对方便隐秘了惊愕之色转而皱眉不语似心事重重。
李广原此刻犹如脑洞大开般仿佛知道了一切答案,她一定是在不久前出于不知什么目的对正真的谢香香痛下毒手,以为谢香香必定无生还可能才乘机靠近自己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两个人会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怀里的谢香香?而且从她刚才的反应中可以看出,她是知道还有另一个谢香香的存在的,还对于另一个谢香香会出现而感到疑惑;所以显然后来者知道很多事情,这一切都瞒不了我。
李广原偷偷的捏紧支架,准备在对方没有反应之前迅速将其击倒。
对方却有所防备正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