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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机会就在眼前,可是我却没有钱

第二章机会就在眼前,可是我却没有钱

对呀!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了?

“三猴子,今天是不是四月十五号?”

胡杨一激动,伸手抓住了刘东来的肩膀。

三猴子刘东来一时没防备,差点被干馕饼给噎死。他连忙拿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管是谁用过的,就将杯里的半杯水给灌了下去。

“咳咳,你想害死我啊!今儿可不就是四月十五号嘛......喏,你家老头年年都订西江晚报,天天早上按时送,那上面不就有日期?老胡,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你妈又骂你了?”

刘东来倒也没多想,只当是胡杨又被他老娘修理了。胡杨的老娘,泼辣的出名,还真不惯着胡杨这家伙。

惯着胡杨的是他爹。

胡杨没搭理三猴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报纸上的日期。1993年4月15日。

他这会儿才想起九三年的一件大事件。

说起来呢,九十年代初到处都是机遇,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但是,地处西域边陲的西江市,上下几十年唯一一次一夜暴富的机会,就在这两天。

如果胡杨没有记错的话,西江鸿园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将会向社会公开发行社会公众股,并于1993年4月18日公开销售“西鸿信”股票认购抽签表。

好机会!

可问题是购买认购抽签表这玩意也是需要成本的......当年每一张认购抽签表工本费十元,每人限购二十张。

胡杨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口袋比脸蛋还光。他将角角分分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一共只有不到五块钱。

“草!”

胡杨的兴奋劲儿瞬间跌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老胡,咋了?我问你你也没反应,去不去倒是给句话呀。”

三猴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胡杨了,这句话说得有点心虚。两人从小玩到大,小学中学都在同一个学校,他可没少挨胡杨的“欺负”。

“走神了,不关你的事......去还是要去的,不过我想自己搞点钱,自己买认购抽签表。”

当年胡杨就是被刘东来拉着去帮别人排队,一天三十块钱还管饭。他俩愣是排了两天两夜,每人赚了七十块钱。嗯,多出来的十块钱是老板良心发现,给的奖金。

刘东来一听这话,有点急眼:“哥,我喊你哥还不行吗?我听说,那玩意就跟赌博差不多,一不小心就陪进去了。到时候你买回来几张废纸放家里,看你妈不打死你才怪!再说,咱也没钱啊......”

如今这年月,普通的西江市民,对于股票认购抽签表啥的,压根没概念。二十张纸片片就要两百块,那可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而雇人的老板,大多是从外地来的过江龙,本地有想法有见识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

人嘛,趋利避害是一种本能,任谁都会对自己陌生的、不熟悉的东西感到畏惧,从而踟蹰不前。

胡杨点点头,心说,自己也是迷糊了,以三猴子现在的见识以及保守的性格,他是没办法理解这个事情的。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忽然间有点冷。

刘东来以为胡杨不高兴了,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和一叠裁好的旧报纸递给了胡杨,说道:“抽支烟吧。”

“这是......莫合烟?”

莫合烟就是直接将烟叶和烟杆切碎,然后抽的时候自己个儿用细长条的纸张卷成烟卷。纯天然不含任何添加剂,抽起来很冲狠辣。这种烟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真是久违了呢。

胡杨没有伸手接,笑了笑说道:“走,院子里抽一根。”

“家里又没人还要到院子里喝西北风啊?我说,你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刘东来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话刚出口就知道要遭。果不其然,胡杨伸手就是一个“拐脖”,拉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于是,两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蹲在地下,一人卷了一支莫合烟点上。辛辣的烟雾刚吸进肺里,胡杨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草,真够劲儿!”

胡杨满脸通红,内心涌起的回忆却说不上有多美好。他记得自己在前世结婚之后,从不在家里抽烟,抽烟都是被赶到阳台上去的。

抽了几口,胡杨是在消受不了,就干脆掐灭了烟头。然后说道:“三猴子,你回家等信,我出去一趟。放心,一天三十块钱跑不了你的。要是耽误了你赚钱,我补给你。”

刘东来就这点好,听话。打小儿他就听胡杨的话,就连他爹娘说话都比不上胡杨说话管用。

推着家里的自行车走出院子,胡杨锁上大门,然后和刘东来分道扬镳。

刘东来的家就在前面百十来米,穿过两条小巷道就到了。所以胡杨也没管他,自己骑车上了大路,直奔大菜市而去。

大菜市离着胡杨家有三站路,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他母亲李桂香就在大菜市卖菜。

实际上,胡杨是万分不情愿来找老娘要钱的。只可惜家里老爹不当家,这钱上的事儿还只能找她。

把自行车停在市场外锁好,胡杨徒步走了进去。他家的菜摊有两节柜台,一般情况下母亲一个人也能忙过来。他父亲每天清早会骑着三轮车去进菜,把菜运回来之后,他才会去帮别人运货赚点钱。

离着还有七八米远,胡杨看见自己的老娘李桂香正在那里给别人秤菜。李桂香今年四十二岁,看着略显老,但年轻时的俏模样还依稀可见。

胡杨长得就像她。

几十年后,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胡杨的眼眶有点发红。李桂香这一辈子几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等胡杨离开西江去南方刚闯荡出点名堂,她就去世了。

“妈......”

胡杨等顾客走了以后,才三步两步走到了柜台前,这一声“妈”却饱含了诉说不尽的心酸。

“杨杨?你怎么了?那个砍脑阔的欺负你了?”

李桂香快人快语,嗓门还特别大。市场里的顾客和其他摊主有不少都看了过来。

就这一嗓子,让胡杨酝酿起来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下意识的一缩脖,后退了半步,道:“妈。没人欺负我,刚骑车骑快了,沙子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