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杀之火意
洛尔加快速度，与洛一拉开距离，风里传来他的补充，
“别忘了他的一堆难兄难弟。”
洛一平静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眼神微闪，最喜欢办这种，好多人跪着求他，猜测他想要什么，最后什么也猜不中的事了。
洛尔和洛一，洛二离开千秀坊时，九楼房间里的火已经被结界隔住，感应不到主人的意识，自行熄灭了。
赶来的掌事看着满是灰烬的房间，身旁哭着的乔乔，还有楼下看热闹的一众好奇修士，按住跳动的额角。
这一堆烂摊子搅得她脑门疼，真的。
不过，掌事想起洛尔进门时给她传话的内容，让她试试洛一是否对女人感兴趣……
她眯起眼睛，用团扇遮住嘴角，回忆起洛一的反应。
嘛，男人啊，怎么可能不喜欢女色呢。
何况，是面对着她的男人。
哼，洛尔除外。
算了，掌事偷偷查看了一眼储物袋里的宝贝，心里美滋滋的，不再考虑洛尔遇到的破事，她这儿还有得忙呢。
洛闵飞出千秀坊后，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心痛了一瞬这件隔水防火的宝衣，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件了。
而后换了衣服，往某一个方向逃了百里，确保身后无人跟踪后，他又隐蔽的从另一个方向赶回千秀坊。
只不过这一次，他到达的是千秀坊的暗处。
本来只有五条通向千秀坊的大道，硬是被洛闵走出了第六条。
只见他沿着洛尔来时走过的那条路上奔走，在到达坊门之前，身影一闪，竟是消失不见了。
其实，洛闵从那一处来穿到了一条隐藏的道路，他顺着那条铺满黝黑石子的道路快速飞奔，直到面前出现一个一人宽的地洞。
洛闵冲进洞里，洞壁的灯盏随他的动作逐渐亮起，穿过无数个路口，到达某个简陋的石室后，他焦急的大喊，
“情况有变，速速来开会！”
石室的声音透过石壁传向远处，或者说，地底深处，短短一炷香内，能在此时赶来的洛氏子孙或者其代表都到了。
洛闵来不及休息，放下不停揉着额角的双手，看着眼前的十个人，脸上没有一丝纨绔闲散的样子，他表情严肃的开口，
“老祖已经知道大哥同我们来信了。”
十人中有人倒吸一口气，语气紧张，
“那大哥……”不会出事吧。
“还好我们之前的信全部是用暗语写的，虽然每一封都被洛一读了，但是大哥把信都烧了，暂时无事。”
有人接着问了一句，
“大哥连信都被监视了么……”
“对，”洛闵开口，又开始揉脸，
“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大哥说，我们的信不但被查看了，而且还被人篡改，上次的信就被改成了一封激怒大哥的信，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老祖的意思……”
“除了他还能有谁……”有人冷冷的嘲讽道。
洛闵还没开口，另一人打断嘲讽的语气，
“你就不能对二哥好好说话吗？”
“我说的不对么？除了那个魔头还能有谁……”
洛闵止住即将开火的两人，“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但是，”
洛闵继续解释，“大哥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在监视他，老祖似乎也知道，而且，之前暗地的监视，现在变成洛一洛二明面上干涉他了。”
“怎么越来越复杂了……”之前打断嘲讽之人的人小声说道。
“大哥对杀之火意的掌握……”一个女声弱弱的开口。
“唉，”洛闵叹了一口气，“这二十年，老祖让大哥杀得人越来越多，简直到了饲养杀之火意的地步……”
其他人看到洛闵脸上的红肿和他发红的眼睛，心里难受，只好转移话题，
“计划有变，怎么说呢。”
“大哥说，我们暂时不要和他联系，然后需要我们想尽办法积累灵石灵脉等等有灵气的东西。”
众人沉默了片刻，心中冒出同一个想法，洛氏十弟问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大哥决定了吗……”
洛闵顿了一会，微笑道，
“杀老祖，不是我们从懂事起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吗。”
洛闵语气哽咽，“大哥说，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尝试，在他被杀人火意操控之前，”
洛闵咽下嘴里的苦涩，接着说，“在他成为老祖的壳子之前。”
其他人听了这话，纷纷握紧了拳头，或是激愤，或是无奈，或是痛恨，痛恨自己的无力，也痛恨天道瞎了眼。
“不论怎样，”洛闵对这次的会议做总结，
“我们能做的，就是忍耐，忍受，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大哥。”
众人点头允诺，这是他们能做的。
他们一定会，做到最好。
至于忍耐，从还是孩子时，他们便学会了忍，现在，只会做的更好。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洛十问洛闵，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没说？”
洛闵垂下头，苦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
洛十紧蹙眉头，“还是不好的事？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也不算……其实也是，大哥说他没有信心能胜过杀之火意……”
洛十听了，闭了闭眼，
“没事的，那可是操纵洛氏的火意啊，况且，之前，又不是没有失败过。”
“你倒是会苦中作乐，不过，唉，”
洛闵又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老祖什么都知道……”
洛十沉默了一瞬，尽量忽略后背涌上的寒意。
“事已至此。”
“我知道。”洛闵点头，别人都以为杀之火意是洛氏一族兴旺的根源和发达的机缘。
可是，谁又知道其实是杀之火意在操控洛氏族人呢。
洛氏现在的老祖，是杀之火意最虔诚的崇拜者，他将自己，将自己的儿子，妻女，全部献给了杀之火意。
杀之火意为洛氏带来了荣耀之外，也带来了灭顶之灾。
洛氏直系从来都多情花心，因为他们不能拥有妻子，他们需要不停的造人，为洛氏提供后代，供老祖和杀之火意挑选。
被选中的子孙被送去培养，或者是折磨，他们虽然拥有良好的，与火沟通的资质，但是他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火，他们只能先被动的承受杀之火意和老祖的传承。
传承失败的，才有机会收服自己的火。
为什么总是把老祖和杀之火意联系起来呢，因为，某种意义上说，老祖就是杀之火意，为了供奉杀之火意，为了充分与火意心灵相通，老祖在杀光了除洛尔爷爷外，所有的洛氏家族的人，还有仆人，小孩，妖兽。
甚至他的结发妻子，他的其他的儿女，他的孙子后。
他跳进了杀之火意里，不是驯服，不是利用杀的力量，而是心甘情愿的被吞噬。
之后，他与火意一同被供奉在洛氏祠堂，监督着洛氏人交给他一个又一个满意的后代。
洛尔的爷爷有多少孩子呢，他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便是在老祖的监督下修炼，造人，培养孩子，因为，这是他们兴旺的契机。
洛尔的爷爷也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从他那一代起，洛氏开始发际，几乎所有留下的洛氏人都会杀之火意，最厉害的那个便是族长。
一代传下来，经过疯狂的造人传承之后，洛氏成为了九州一股恐怖的力量。
到现在，人们选择性的忘记洛氏最恐怖的存在，不是拥有杀之火意的洛氏弟子，而是没有血脉观念，冷血无情的洛氏老祖。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祖不甘心只是待在火里了，或许是一代洛氏人经历的时间太长太长，老祖等不了了。
上一代，洛氏的族长，也就是洛尔的父亲活了两千多岁。
但是他是被动的活着。
在他死前，他才拥有了洛尔这个能够交出满意答卷的儿子。
老祖说，可以了，你可以死了。
于是杀之火意自动从洛尔父亲体内抽出，回到被供奉的火中，然后，又来到洛尔的体内。
洛尔只记得，父亲说，修炼不要太刻苦，不然，死的很晚。
小时候洛尔不懂父亲的话，也不知道府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直到他读到一本调侃洛氏的书，直到他收拾完父亲的遗物，直到他看见一车的小孩子被倒进火炬。
十八个洛氏的孩子都想杀同一个人。
那个人不爱护自己的子孙，也不让兄弟姐妹和睦相处，更甚的是，他说，胜者为王。
只要谁有能力，就可以把洛尔赶下少族长之位，同样，只要他比不上，洛尔就永远高他们一等。
他只想在激烈的竞争和无休止的杀戮中，保持自身的强大。
这段话不由自主的从洛闵的脑海中跳出来，这些话是洛尔筑基时对他说的，虽然当时他完全听不懂。
后来，每加入一个新的孩子，每一个幸运的没有被焚化的孩子，洛闵就会把这段话说给他们听。
再后来，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也有了像千秀坊这样的建筑了。
可是，这还不够。
洛十的目标是，干掉玲珑阁，成为横跨九州的交易所。
洛闵的希望是，杀死老祖后，让他补上一千刀。
洛闵本来想提一下，之前和大哥待在一起的女人，或者能帮大哥克服杀之火意的蚕食。
想到这个，他自己却不相信，索性没说出来。
“老十，我先走了，去处理灵脉的事。”
洛十不在意的点头，因为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想法与娇娇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