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峙
洛尔伸出手，想摘除黑衣男子的右眼球，这时，洛尔眉心的印记传来一阵刺痛，他手上的动作停住。
洛尔松开黑衣男子，用手按住太阳穴，眉头直跳，脸色突然变得刷白，
“洛一。”
鸟背上身材较高的男人，闻言跳下鸟背，走进洛尔，他穿着橙红交织的交领常服，语气尊敬，
“主子？有何吩咐？”
“你说，遗火只是暗淡了些，并无其他异常？”
“是的，主子，并无其他异常。”
由洛尔眉头上印记传来的痛意，通过经脉，传到他的背上。
洛一看洛尔满头大汗，脸上冒着热气，试探的问，
“主子，要不我再去看看？”
“快去，仔细看！”
洛一听命，也肃起脸色，不好耽误赶去遗火处查看。
洛尔忍住痛意，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眼里充满杀意。
黑衣男子被他扔下，猛的咳了几声，待呼吸顺了，便不发一言的将头埋在地面，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洛尔走进黑衣男子，踩住他的背，
“装死？你忘了这是修仙界，不是你们的凡人界。”
洛尔感觉到，黑衣男子闻言，在他脚下的身体颤抖了一瞬。
“呵，这么想死？”
说完，他抬起脸，正打算用力的踩下去，但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果然，黑衣男子感到他的脚风，猛的滚出洛尔的脚下，动作敏捷。
洛尔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似乎之前对他们的愤怒不曾出现过，似乎之前差点杀死黑衣男子的人不是他，他语气不明的开口，
“艳娇娇是什么灵根？”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
洛尔把黑衣男子吸到手中，抓着他胸口的衣服，
“艳娇娇是冰火双灵根？”
黑衣男子脸上的血痕沾满了地上的泥土，阴差阳错的止住了血，整张脸看起来，又黑又脏。
“听不懂我说的话？”洛尔又伸出手，刺向黑衣男子的右眼，这时，他眉心的印记里，传来一阵雷，劈在他体内的经脉中，噼啪作响。
“唔。”洛尔扔开黑衣男子，走到一边，扶着枯木，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甩出几道火意，心里的难受减少了一些。洛氏一族的火，不仅仅是灵气的集合，更包含了火意。
灵气会逐渐消失，火意则不会熄灭，除非火意的主人自行收回。
橙红的火意附在干枯的藤蔓上，立马蔓延开，烧的枯木“噼啪”“噼啪”的响。
藤蔓已经有了灵智，被烧的发疼，左右扭动，却甩不开洛尔的火意。
藤蔓拐到洛尔面前，恳求的低头，不停的模仿人类磕头的模样。
洛尔烦躁的挥开藤蔓，不理他们的求救，他从怀里拿出一快绿色的玉，放在眉心。
黑衣男子突然开口，“娇娇是变异冰火双灵根。”
眉心的印记被绿色的玉滋润，痛意逐渐缓解，本来快要平静下来的洛尔，听见他这样说，面色发青。
洛尔用玉缓解了一会，那块玉的颜色稍微变深了几丝，原来的浅绿，现在，一眼看去像墨绿色。
他站在原地重复黑衣男子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念着，“艳娇娇是变异冰火双灵根。”
洛尔身体周围，酝酿着无边的怒意，藤蔓被火意无情的燃烧着后，真正变成了枯藤，干瘪的立在它的城堡处。
它的城堡，现在只是一堆废柴，连观赏价值也没有。
洛一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放慢脚步，斟酌着语气，思考如何开口。
洛尔直接问他，“有何问题？”
听着洛尔话音里的凉意，洛一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说，
“我观察了许久，遗火中，似乎……似乎”
“嗯？”
听出来洛尔生气了，洛一连忙接口，
“似乎有一丝，不属于主子你的火意。”
“呵。”洛尔笑了一声，一步一步的，踩着藤蔓的火灰，走到洛一面前，
“你是说，洛氏的先天遗火里，有一丝非洛家血脉的火意，况且，我的火意，不能将其吞噬？”
洛一低头死死的盯着洛尔的鞋子，疯狂的咽着口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事实，可是，主子不需要这个事实，可是，他刚才已经那样说了……
完了，洛一想到。
洛一小腿紧张的开始抽搐，在他回答之前，洛尔忽然说，
“我知道了。”
洛一的身体突然僵住，就像被拉到最大，又突然收回的弓。
“主子？”
洛尔没理洛一，伸出手走向黑衣男子那边，他不至于对自己人动手，就算是动手，也不需要他亲自沾上因果。
黑衣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朝暗黑森林深处爬去。
洛尔闪到黑衣男子面前，快速出手，
“谢谢你告诉我，艳娇娇是冰火变异双灵根。作为谢礼，我赔你一只眼睛。”
黑衣男子绝望的看着洛尔露着笑意的脸，以及渐渐靠近的手，他寄希望洛尔眉间的印记突然发作，救他一命。
然后，这次洛尔面色如常，动作甚至更快了，黑衣男子没能如愿。
“啊……”
可惜暗黑森林早就没有鸟兽，不然，这样惨绝人寰的叫声，必定能将鸟儿吓跑。
不对，洛尔的那只鸟就没有被吓走，她只朝黑衣男子扫了一眼，然后无聊的收回眼神。
黑衣男子的左眼球被洛尔摘除，放进一颗藤蔓的种子。
“这里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材料，先将就着，反正你也不需要看见，下次，我可以帮你换一颗琉璃珠。”
洛尔定住黑衣男子的四肢，欣赏着他帮黑衣男子新装的眼珠。
黑衣男子闭不上眼睛，左眼睁的大大的，眼里黑色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洛尔，眼角流出黑红的血液。
见黑衣男子疼的身体一阵阵的抽跳，洛尔轻蔑的拿出手帕擦手，冷声道，
“真想知道艳娇娇看到你，是什么反应。放心，我不杀你。”
“”不如一个女人，杀你脏了我的手。”
……
洛尔在鸟背上轻跺脚，“不会飞的鸟，不知道好不好吃。”
白美丽尽力的稳住翅膀，保持平稳，她和洛一洛二都知道，生气的洛尔，很可怕。
洛尔眯着眼睛看着白美丽的羽毛，放空眼神，想起第一次见到艳娇娇的时候。
艳娇娇不是一个绝美的女人，甚至，她的性格，有点令人讨厌。
缺少修士的坚韧，缺少女人的温情小意，缺少求仙的胆子，但是，她很有眼力劲，很会装可怜，很无耻，很烦人。
但是，她很吸引人。
洛尔不知道，像艳娇娇这样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随意一个修士都能捏死他，估计，她就是靠对不同的男人左右逢迎，来生存的。
洛尔轻蔑一笑，他在艳娇娇眼中，算是什么呢。
一个对她有用的男人？
一个好骗冲动的傻子？
一个不值得信任值得恨的混蛋？
他眼中的艳娇娇是什么样子的？
洛尔偏头，他也不知道。
艳娇娇始终只是一种感觉，他甚至记不清艳娇娇的脸，只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有她陪伴时，他很舒服，很开心。
艳娇娇是个有变异冰火双灵根的人？
艳娇娇很厉害？
洛尔没法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艳娇娇，和一个工于心计，强大到污染他火意的女人联系起来。
是她吗？
是她艳娇娇，曾经进入他最脆弱的火心，留下了一丝火意，让他没法与自己的杀之火意心灵相通，让火意印记觉得他失责，一次又一次的惩罚，让她自己的火意接受洛氏遗火的滋养，让洛闵有机会取代族长的位置吗？
洛尔有些喘不上气，他耳边突然传来黑衣男子的话。
“娇娇她从来没爱过你，她恨你。甚至愿意与你同归于尽。”
那他们之前那段时光，算什么，两个暗地里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互相猜忌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棋局？
一场不愿意醒来，其实是一晌贪欢的梦？
洛尔不知道。之前的日子，洛尔可以接受自己没有感情，艳娇娇却沉醉其中的情况，至少艳娇娇投入了心，他却不能接受，被一个没对他动情的女人，玩弄于鼓掌。
洛尔想起，艳娇娇离开他时，曾说，
“有时候，我真恨你们。”
像艳娇娇这样的女人，怎么有脸说恨呢？他没有付出什么？他什么都给她了，只是，除了一颗真心。
不过，他也学到了一课，对于女人，只有困住她，让她痛的不敢离开，才能收住她们的心。
不要爱她们，不要对她们动情，哪怕是一丝，哪怕是一瞬间，不要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呢？这样的话，下一次再见到艳娇娇时，他是不是就可以，控制自己想杀掉艳娇娇的心呢？
艳娇娇如果不能只属于他，艳娇娇如果非要不听话，他就，让她的生命在自己手里终结。
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谁都不能碰她，只有她可以。
谁都不能杀她，只有他能决定她的死期。
因为，艳娇娇，是他的。
“阿洛，我好怕死。”
这句话忽然从记忆的盒子中逃出来，洛尔的脑中，浮现出艳娇娇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