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唐初对爨区的招抚与局限
一 利用爨氏招徕爨区
李唐王朝一登场,即展露出建立一个强大王朝所必备的雄才大略,以及尽快一统天下的深谋远虑。
公元617年入关以后,李渊将疆场争天下的重任交给了以李世民为代表的儿子们;将招抚无人争的地盘的任务,委托给了亲信及隋朝故吏(包括后代)。接着唐朝一面集中精力逐鹿中原,与中原各路诸侯奋力争夺天下,一面设法招谕未参加建立新朝廷斗争的各个地区(包括边疆地区),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及增快统一国家的进度。“唐王既克长安,以书谕诸郡县,于是东自商洛,南尽巴、蜀,郡县长吏及盗贼渠帅、氐羌酋长,争遣子弟入见请降,有司复书,日以百数。”[14]
武德元年(618),李唐王朝一建立,李渊即吸取前朝的历史教训,对南宁州爨氏,由镇压改为利用,利用爨氏过去的影响力,来为新建立的王朝效力。“高祖即位,以(爨翫)其子弘达为昆州刺史,奉父丧归。而益州刺史段纶遣俞大施至南宁,治共范川,诱诸部皆纳款贡方物。”[15]李渊下令释放并任命已经长大成人的爨翫之子爨弘达为昆州刺史,令其持父尸归葬本乡。同时李渊的女婿益州刺史段纶[16]又遣俞大施随其至南宁州告谕、招抚,于是诸部落归款,爨氏势力又一次大盛于滇。
其时由于天下未定,采取以能吏收边隅,以求立竿见影的做法,本是李渊自始至终奉行的一项国策。武德二年(619),唐高祖即拜前隋吏部侍郎杨恭仁为“黄门侍郎,寻以为凉州总管。恭仁素习边事,晓羌、胡情伪,民夷悦服,自葱岭已东,并入朝贡”。[17]
利用爨氏招徕爨区,一开始即见成效,“由是部落归款”。[18]虽然有了个好的开端,打开了一点局面,然而毕竟已是时过境迁,爨氏的影响有限,“南宁州纳款,朝廷岁遣使抚接,至率贪沓,边人苦之,多叛去”。[19]而唐朝每年派遣巡查的安抚大使们,又多为贪赃枉法之徒,由于没有唐军入滇,没有武力做靠山的昆州刺史爨弘达,面对叛乱也束手无策。
唐王朝在中原统一战争取得长足进展的同时,亦加大了对南宁州的开发力度。武德四年(621),随着巂州治中吉弘伟代表朝廷巡视南宁州,升南宁州为总管府。武德七年(624),唐军在中原的统一战争胜利结束,唐高祖继续派遣前隋朝蜀郡司法书佐、时任巂州都督府长史的韦仁寿为朝廷代表,再度巡视南宁州,再升南宁州总管府为都督府。“高祖以仁寿素有能名,令检校南宁州都督,寄听政于越巂,使每岁一至其地以慰抚之。”韦仁寿得到重用以后,也想好好做点事情,“仁寿复请徙居南宁,以兵镇守。有诏特听以便宜从事,令益州给兵送之。刺史窦轨害其功,托以蜀中山獠反叛,未遑远略,不时发遣。经岁余,仁寿病卒”。[20]可惜皇亲国戚窦轨嫉贤妒能,彻底破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
后来尽管经唐太宗的继续努力,直接派遣南宁州都督到南宁州任上继续治理,“党仁弘,贞观初授南宁州都督,夜郎之表,声教久绝,仁弘下车招抚,远近安辑”,[21]终于打开了局面。
但是,由于唐朝廷一开始便利用爨氏招揽滇东“西爨”,“部落归款”,后来又将经营云南的重点放在滇东,因此,唐初滇西地区连年战乱的同时,滇东地区却相对平静。“西爨,白蛮也。东爨,乌蛮也。当天宝中,东北自曲、靖州,西南至宜城,邑落相望,牛马被野。”[22]滇东地区一片升平景象。
二 建立南宁州都督府
武德元年(618)开南中所置诸州——南宁(今曲靖市)、昆(今昆明市)、恭(今昭通市南部)、协(今昭通市北部)等,全部是隋朝所置后来废弃,于时恢复而已。并且这四州全部在滇东、滇东北地区爨区范围内,还没有包括滇西部分,以滇西为爨氏传统势力不及之故。
武德四年(621),安抚大使李英巡抚滇西,在滇西地区增加设置尹(今大姚、牟定一带)、曾(今祥云、南华一带)、姚(今姚安)、西濮(今永仁、大姚一带)、西宗(今南华)等五州。为了加强管理,深化统治,在南宁州设置总管府,统辖九州。由于没有派遣总管到南宁州任上,“寄治益州”[23],实际上朝廷只是羁縻而已,由昆州刺史爨弘达做代表来维持局面。
武德七年(624),又析南宁州南部梁水、绛二县置西宁州,在南宁州以南新设置西平州,在昆州以南新设置南龙州,析姚州北部置裒州,在姚州以北新设置西豫州,在姚州西部新设置西利州,在曾州西部新设置南云州,[24]西利州(今祥云)和南云州(今祥云、弥渡一带)已经进入洱海地区的边缘。武德“七年,改为都督,督西宁、[西平]、[西]豫、西利、南云、(磨)[裒]、南笼七州。并前九州,合十六州。仍割南宁州之降县属西宁州。八年,自益州移都督于今治”。[25]
可见,唐朝在原来云南所设置的九州基础上,逐渐向滇西、滇南地区推进。韦仁寿在巡视南宁州,承制设置新的“七州十五县”[26]之时,朝廷再一次将南宁州总管府升格为都督府,以韦仁寿为都督,并于次年批准韦仁寿的建议,将都督府治由益州迁回到南宁州中,以便中央朝廷真正地实施对南宁州直接有效的治理。
可惜韦仁寿未能够履职,即先故去了。大唐帝国也换了新主人,唐太宗即位后,立刻起用“有材略,所至着声迹,上甚器之”[27]的党仁弘为新的南宁州都督,并派遣其到南宁州任上,以图利用其才能为大唐开拓云南。至此,南宁州都督府,才真正成为了唐朝廷在云南进行统治的政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