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传奇战斗（五）
达成合约的都灵在河岸边等了一会儿，贝拉要去取出那颗珍贵的银龙蛋，以及躲藏在地下的云雾之地（也就是沼泽之地）的部分居民们。
这些人都是流浪在大陆的无家可归者，其中又以混血儿数量最为众多。
都灵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在米尔豪斯，混血儿一般不那么受待见，甚至地位还要低过那些不配继承姓氏的私生子。
常见的混血儿中，即使是最为温和善良的精灵之中，混血儿的最好下场也是被驱逐出境，一生一世在外流浪。
而那些不幸出生在邪恶阵营，如半兽人、半巨人等倒霉蛋儿，往往会被族长当作族群的耻辱，会在全族人面前将他和他的父母吊起来烧死。
某种意义上，这无关乎善恶，只与整个社会，乃至世界的认知有关。
这些人，是世界想要遗忘的人。
贝拉还没有回来，都灵也不担心，丧失了法术能力、还有契约在身的银龙无论如何跑不远。
“咳咳～咳～呼～”
在都灵的脚边，半精灵被金发盖住的胸膛忽然跳动了一下，接着这股气息传递到了半精灵的嘴边，化作一阵咳嗽。
“你醒了？”
都灵将脑袋伸了过去，故意亮出了自己刀锋一般的獠牙。
这一排排獠牙整齐而洁白，看得出来，巨龙平时还是很注意保养的。
“这是哪里？你是...啊！”
不过我们的半精灵女士显然难以欣赏这一抹洁白，刚刚醒过来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龙头在自己眼前晃动，还有闪闪发光的牙齿和犄角。
这景象有些太吓人了，索菲亚两眼一翻，就要再次晕过去。
“【水球术】。”
砰！
一个波涛汹涌的水团在半精灵头顶炸响，散落而下的水流结结实实浇了半精灵一头。
“噗～呼哈～停停停，太凉了，好冷啊。”
都灵闻言挥动手指，水团从空中嗖的消失。
“谢谢，呃，你...”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巨龙伸出双爪，微微下压，尽量摆出一副自认为非常具备安全感和善良的姿势，以期望能够缓和半精灵的清晰。
可惜，这一切在半精灵眼中看上去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伸出的双爪像是要刺破自己的胸膛，圆睁的双目闪烁着骇人的红光，微微张开的嘴巴更像是要咬死自己一般。
“啊！”
半精灵还是逃不过高亢尖叫的命运。
好吧，都灵有些恼火的收起微笑，作为一头巨龙，还是脾气不怎么好的红龙，他自认为已经足够耐心和善了。
“闭嘴！”
巨龙长大了嘴巴，带着一丝腥臭的咆哮从巨龙口中喷出，吹在半精灵身上，将她摔了一个趔趄。
人类果然是一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生物，都灵满意的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半精灵，默默的补充道：半精灵也是。
“这是刚才你在昏迷的时候，贝拉和我达成的协议。”
都灵从鳞片缝隙中取出那卷羊皮纸展开，指给半精灵看，“瞧，这是具体的条件，这是贝拉的签名。”
契约迅速的吸引住了半精灵的目光，她微微凝视，扫了几眼契约和签名。
贝拉·凯尔斯崔·夏洛特，没错了，契约应该是真的，因为这片土地上知道贝拉真名的不超过三个人。
一个已经消失了，眼前的红龙也打不过她；一个是贝拉，最后一个就是自己。
对了，既然是契约...
半精灵挪动视线，想要偷看一眼红龙的签名，却发现上面蒙着一层雾气，只能隐约看到“都灵”两个龙语字符。
都灵不可能轻易的泄露自己的真名给他人看，银龙也不行，这是双方在契约中约定好的。
如果不是索菲亚本来就知道贝拉的真名，那么两条龙的签名对她来说都是蒙着雾的。
“看上去是真的。”
索菲亚深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么说，我现在归你指挥了？”
“当然。”都灵收起羊皮卷，大大咧咧的趴在地上，“你会做什么？会不会搓背？”
“搓背？你当我是人类的女仆吗？”
半精灵立刻斥责了都灵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从地上坐起，警惕的盯着都灵，双手在腰间摸索着。
她看上去似乎想要拔剑，但她的宝剑早已经沉没在了湖水之中。失去了武器的半精灵只好拿起拳头，一前一后的放在胸前，不时的还要挥舞两下。
我超凶的，你别过来！
“嗯？”
都灵被半精灵的姿势给逗乐了，他开始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生物：
精灵是可以和银龙在魅力上一较高下的种族，半精灵也继承了这个特质。
姣好的身材、俏丽的面容，原本扎成马尾的金色长发散落开来，自然的垂落在胸前。
嗯，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都灵遗憾的想着，不到一米五，看来这方面没有遗传精灵的高挑身材。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一拳打上去一定会哭的很凶吧？
都灵和索菲亚短暂的对峙了一会儿就结束了，因为银龙回来了，带着一颗银龙蛋和一胖一瘦两个...地精？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地精？”
都灵瞅着抱着一大箱书籍的地精，有些出神，这种肮脏的、愚蠢的邪恶生物为何会得到银龙的帮助？还带着书？
任何人都知道，地精无法数出任何超过了“十”以上的数字，也无法分清“左右”的概念。
他们应该是无法阅读的才对。
“我们不是普通的地精，都灵先生。”
或许是见过了太多类似的目光，地精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瘦一些的地精走上前来，深鞠一躬，“我是维克，这是我的兄弟维德。有别于您常见的那些我们的同族，我们来自最后一座被毁灭的地精城市——诺克萨，是存有智慧的种族。”
“诺克萨？沉船岛？”都灵着实吃了一惊，巨龙传承的知识告诉他，诺克萨确实是一座小小的地精小镇的名字，座落在西大陆南岸的沉船岛之上。
“是的，沉船岛。”胖子维德平静的叙述着，“已经三百八十四年过去了，我们可能是地精文明最后的见证者了。”
“我们庇护的对象不仅仅是混血儿，都灵。”
银龙也做出了解释，“况且，我确信他们俩个排得上用场。”
“其他人呢？”都灵看了看银龙身后，“就两个地精？”
“我的母亲提前一天得到了消息，做好战斗准备的同时通知了居民离开，只有他们两个愿意留下来。”
“我们不想将自己表述的过于勇敢，那不是我们的长处。”
瘦子维克谦虚的开口，“我们留下，更多的是为了整理书籍和历史。”
“历史和书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胖子维德接过话茬，“没有它们，我们都无法确信自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