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拍马蹄上

傅北坡的家很洁净，厨房没有烟火气息，估计不开火的缘故。他转悠一圈觉得奇怪，这个干净的家里能有多少垃圾？

傅北坡在书房鼓捣着，一摞摞书都搬出来，弄成两个袋子，他抱歉道：“垃圾都被保姆收拾干净了，我也不能食言，也没问你学什么专业的，这些教材拿回去吧。”

罗子诚有种高中生收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不适感，都是考研必备，“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的。”

“谁呀？”一声沙哑的无力声从屋中传来。

“老伴，是我回来了。”傅北坡变成孩子开心的跑进屋，他打开保鲜盒，“来，尝尝我替你买的炒饭，这家店做的特别好吃。”

躺在床上的老伴轻声说：“没胃口，什么也吃不动，你还是瞎花钱，上次的说多少种海鲜粥还不是一样吐了？”

傅北坡帮助老伴挣扎坐起来，“这次不一样，是不是很香，简单的酱油浓郁和大米的清香，你尝尝。”

治疗癌症漫漫长，化疗痛苦难捱，吃什么都吐，胃口小，人迅速消瘦，到傅北坡的级别医疗费用问题不大。八年的抗癌路，抗日都解放了，老伴的癌症却扩散了，人生已走到完成心愿清单的地步。

她虚弱，考虑过各地的景色都难以旅行。她爱美食，吃不动，却也能被傅北坡的自己编造的美食趣闻逗得能开心一笑。当她兴致勃勃吞下一口，那苦涩、恶心涌上心头，让她回到现实。

老伴没吃，等着他的故事。

“系统，你说我是不是该走？”罗子诚进退为难。

“嘘，生物中最美丽的就是我想倾听你的谎言。”

哪门子的名言啊。

傅北坡斟酌了下开始讲述：“在植物王国中，有两股最大的势力，一股是麦穗为首王国，一股是水稻为主的王国，两个国家经常因为水源和土地争夺战争。麦穗王国率先研究出来除草剂的大杀器，水稻王国的战士死伤惨重。水稻王国也研究出来一种生物武器，一种专门吃谷物的虫子，一时间两方面都损失不小。最后连水源都污染了。你猜谁赢了？”

“水源被污染，肯定是麦子，用水较少。”老伴推测道。

“所以你才能吃到香米。”傅北坡认可这个答案。

“污染的大米，不吃。”老伴扭头道。

“这是稻谷战士留下的，颗颗饱满，大小相同，充满肌肉。”

罗子诚瞪大眼睛，“系统，这不是说明介绍里的内容吗？你传送给老傅了？”

所谓灵感，创业都是宇宙中曾经发生的故事，或许他刚好接收到该信息吧。

老伴轻轻一笑，拗不过他，被喂了一勺，习惯性的呕吐没有来，香气掩盖住口中的苦涩，多少年未曾吃出香味来了。

傅北坡一勺一勺喂光碗中的炒饭，温柔道：“还吃吗？我这里还有。”

老伴笑着摇摇头，闭上眼睛享受着，“美味的东西就要慢慢回味，老傅，谢谢你，虽然我不懂大米，但是这点价值肯定不菲，难为你了。”

傅北坡想说这是20斤垃圾换来的，估计老伴也不会相信。小罗的大米从何而来？简直是暴殄天物。他猛然回头，看着罗子诚还在门前徘徊。

傅北坡走出来，小声说：“小罗，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老伴胃口不好，但是对你的炒饭情有独钟，你每天帮我带两份炒饭。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傅大爷，您放心吧，我的供应商已经准备了海量的大米，足够大妈一直吃下去。”傅校长如同副校长，不如大爷顺嘴。

“你是第一个叫我大爷的学生。”傅北坡哈哈大笑。

这时，罗子诚的手机响起，苏夏报告说，后勤李主任已经叫停他们的活动，大米已经无法兑换垃圾了，而且要追究何敏没有报备活动的责任，说扰乱校园秩序。

动静很大吗？连爱好科学的李主任都惊动了？罗子诚跟傅大爷告假就匆匆回去处理。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命令何敏的是我，不能让他委屈，女孩子忙碌到半夜，去你家报备活动啊。24小时完成任务，他内心充满感激。

叫停？耳音很好的傅北坡没有过问，他装糊涂，在浇花养气。行政事务他不想干预，李东升的秉性是要坏事的，一关了之加处分，有可能牵连到大米的供应。

他胡思乱想之际，屋内的老伴说道：“老傅，你说水稻王国投降了可咋办？”

李主任打听清楚，20斤垃圾兑换1斤大米，政府对垃圾进行补贴才能处理，纯粹扰乱校园秩序，学生会的干部参加，他的火力就对上何敏。

“乱弹琴，你们的活动报备了吗？学生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这是哪个玩噱头的人想出来的主意？”

何敏委屈却不能辩驳，本身校外活动不需要申请，李主任不给机会，她低着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知道错了？平日的伶牙俐齿呢。”李东升派人把这些大米封存，“学校秩序扰乱，差点出事，你回去先写份检。你们过去把大米都放入仓库，解决问题后再说。”

何敏伸出双手阻拦，不让后勤的人过去，“这是别人的东西，你们不能随便动。”

“何敏，你是想被处分吗？”李东升瞪着眼睛，第一次被学生顶撞，他怒道。

傅校长的老伴据说身体虚弱，这大米传闻香甜美味，如果能够搞到手，在送过去，准保没错，奇货可居，他可不想被人捷足先登。

罗子诚拍拍委屈巴巴的何敏，安慰道：“你这是何苦呢，别勉强自己，直接说是我要求的活动就行了。”

他安慰了下何敏，转头对李东升讲：“李主任，我是环保社的负责人，环保社宣传环保理念，希望大家能够热爱环保事业，主要同学们太热情了，不怪何部长，是我催的比较急，来不及报备。但是大米是赞助商提供的，你不能动。”

“你算什么……”李主任为了昨天的事件，把前天的监控视频找到，发现了一个和秦源频繁在食堂接触的学生，就是这个人，他脱口而出，“偷泔水的小子是你啊，说吧，昨天老陈的泔水你是怎么变没的？秦源瞎说神仙变走的，我不信，你是不是把监控黑掉了？”

这老小子是搞侦探出身，这点小事还记得，罗子诚哭笑不得。

李东升被这事搞到神经质，这下他更理直气壮了，“你的事情更大，别让我叫保卫处，最好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免得你被开除学籍。东西封存。”

“李主任，想叫停活动你说了不算，而且我也没违规，你一个后勤处的管得太宽了。”罗子诚针锋相对，撕破脸对他也无所谓。

“在学校里，我说停就停，你永远也别想搞活动了，这大米我要定了。”李东升着急把想法说出来了。

“你说的不算!”背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

“谁说的？”李东升气急败坏的转头，赶紧赔笑，“原来是傅校长啊，您大驾光临，我们正在整顿违规活动。”

“什么违规活动？”傅北坡皱着眉说。

“20斤垃圾兑换1斤大米，说什么环保宣传，跟学校也没报备，差点闹出问题来。”李东升解释道。

“小罗早就跟我说了一声，算是报备了。”傅北坡说，“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李东升马上掏出手机，看到两个未接来电，连忙诉说，因为刚才忙着维持秩序才没接到，请傅校长批评。

一口一个傅校长，真不如傅大爷好听，“如果你能接到，我就告诉你他们活动的事情了。”

李东升觉察到傅北坡脸色不善，凑过去嘀咕道，“傅校长，其实我觉得大米不错，想给您夫人送去点。”

听来听去傅北坡一皱眉，堂堂的后勤主任都是歪门邪道。

他咳嗽一声说：“李主任，作为干部要沉稳，按照职权范围来行使权力，小罗说的在理，你一个后勤处主任管得着这么宽吗？”

李东升傻眼了，这算拍到马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