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矿难
“快,我们也跑!”他抓住老田的胳膊,想要拽着他一起跑。可是老田却没有动,陈才发现拽不动老田,连忙转头,脸上带着慌乱还有担忧,额头上冒着冷汗。
“叔,你怎么样了,能跑吗?快点,我们得走,不然我背你吧!”陈才不止嘴皮子飞快,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没有想着老田的回答,便把老田背了起来!边说边往主干道方向跑去。
“陈才,你怎么又回来了?为什么没有和马三他们一起跑掉!虽说咱么这是老矿了,但就这样抖下去,很可能塌方的。”
“老田叔,我看见你没有跟上来,不放心,就回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陈才一边飞快的奔跑着,一边回答道。
一股感激之情之涌老田心口,他只觉得胸口如同火山爆发一样,让他觉得心口有些疼,有些酸,一股灼热的暖流从眼角流淌而下。“好孩子,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到了主干道就没事了,一般是塌不了的,我自己可以的。”
可是慌了神的陈才却下意识的背着老田跑了起来,根本顾得上老田到底说了些什么。陈才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常年在矿洞里干活,锻炼了一副好身体,跑起来虎虎生威,三两步就拐过岔道,进入了主干道。忽然间陈才隐隐约约的听到车子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他心地里暗自窃喜:“怎么回事?难道是外面的工长感觉情况不对,开车进来接我们来了?快点,再快点儿,追上去就能逃得出去了。”
“啊!什么情况?”突然间听见在陈才背上的老田大声喊道。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小轿车四平八稳的横躺在那里,把原本就不宽的路堵的严严实实的,车上的警报器不断的在鸣响,在逃跑的路上,这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最让人绝望的是在小轿车的上方渐渐的形成的一道裂缝。大块的煤炭不住的往下掉,不断的砸在小轿车周围,小点的煤块如雨滴般四处飞溅。
“裂缝,塌方了!”陈才背上的老田眼中惊恐无比。不管在煤矿上干了多少年,第一次见到塌方,总是害怕无比的,因为谁都知道,遇到塌方十死无生。
这个裂缝扩张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也时不时有煤块掉落下来,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况,主干道上的矿工们纷纷惊恐的尖叫,但也顾不得小轿车那里危险了,争先恐后的跑向小轿车周围,想从那里找个缝隙钻过去。
啊!!!”马三顿时惨叫一声,上方坠落的一块煤块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带着的头盔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砰!”就好像是西瓜破碎的声音一样,红白色的脑浆迸裂出来。
“啪嗒!啪嗒!”一块,两块……煤块不断的从上方掉落下来。原本混乱的主干道,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陈才瞪大了眼睛,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在想着自己要用什么方法逃脱,又似乎被眼前的惨剧吓到了。就在这个时候,陈才背上的老田,快速的从陈才的背上挣脱。一把拉住陈才的手大声的对陈才喝道:“不要发呆了,跟我走。”
陈才下意识的转身一看,居然是背上背着的老田,老田拽着陈才,转身就往岔道的方向跑,边跑还边大声对陈才喊到:“这边来!”
老田的速度比陈才要慢很多,但是就好像是巧合一样,他每跑一步都能完美的避开掉落的大块煤块。
陈才拼了命的跟着老田的脚步,飞溅的煤块不断的砸到他的身上,不时的感觉到一种锐痛!
“啊!”一小块煤块砸到了陈才的胳膊上!然而这还不是更恐怖的,另外一块和拳头一样大小的煤块,狠狠的扑向了他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听到陈才惨叫的老田回头一看,二话没说一抬手用胳膊阻挡住了那致命的煤块。飞溅的煤块狠狠的砸在了老田的胳膊上,咔嚓的骨折声响起,老田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但是起码保住了陈才的脑袋。“跑快点!”老田怒吼一声,猛的甩着胳膊,狠狠冲前面上冲去。
死里逃生的陈才听到老田的喊叫,抬起腿三两步就超过了老田,飞快的向着主干道前方奔去。
“不能往那边走,现在塌方出现在主干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进岔道!”老田大声招呼着陈才。
陈才一愣,他忽然间感觉到整个矿洞都摇晃起来,随后却是脸色一变,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听从了老田的安排,几个大跨步拐进了他们刚才逃出来的矿洞岔道里。大块的煤块“砰!砰!”的往下掉,着急的老田猛的向前一个冲刺,可是一不小心脚下却被掉落下来的煤块绊了一个趔趄,栽倒在岔道口前,岔道里的陈才一看,二话没说,伸手就拉人,他把老田一把抓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拽,“啪!”的一声,两人双双栽进了岔道里,在他两栽进岔道的那一瞬间,只听见“轰!”的一声,岔道口边上的主干道顶部也跟着塌了下来。
两人躺在岔道里,头盔上的矿灯一闪一闪的,看样子马上就没电了,头顶不断有煤屑掉落,外面不断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整个岔道就像漂浮在汪洋大海的小船,不断的颤动着。一分钟,两分钟……外边煤块掉落的声音渐渐的停止了,这个坚强度过两次爆破也没有塌的岔道,又一次坚挺的挺过了矿洞塌方的危难,还顽强的屹立在哪里。
陈才到底是年轻,也没有受什么伤,躺了一会儿,就缓过气来。他急忙站起来跑到岔道口前,“啊!这……这……”
堵死了。
老田的身影出现在陈才的眼前,他现在受伤严重,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但是看到眼前让人绝望的这一幕,肾上腺素爆棚,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颤抖着身躯,却没有停止步伐,反倒转过身,单手抄起一把镐头,狠狠的击打着岔道口煤块。“给我松开,该死的,松开!”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刚才通电放炮的那种狠辣,只有无尽的绝望。
几下之后,老田手中的镐头咔嚓一声被他敲碎了,他又狠狠踹了一脚脚边拳头大小的一块煤块,将这煤块踹飞出去。
“完了!完了!”老田就像失了魂一样,默默的走到岔道尽头,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