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节 金融安全理论分析
目前,国内外还没有关于金融安全的完整理论体系,而随着金融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以及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世界经济政治格局所产生的长期深远影响,维护国家金融安全的重要性日益形成共识,客观上需要对国家金融安全问题从理论上进行一次较全面的阐述,笔者在借鉴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尝试提出国家金融安全问题的相关理论分析框架。
一 金融安全问题产生的原因
金融安全问题是伴随着经济对外开放而产生的,只有一国经济实行对外开放,并与国际市场形成经济金融往来联系,才会出现经济金融安全问题。而在封闭的经济体中,主要表现为国内经济金融运行过程中面临的各种风险大小问题,而风险缘于经济金融交易活动中内在的不确定性,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如果说金融风险是金融市场中客观存在的常态,而保护国家/地区金融安全则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出发的。经济发展程度不同的国家对本国金融安全观的界定有所差别。一般而言,发达国家的金融安全观具有一定的扩张侵略性,而发展中国家的金融安全观具有一定的防御保守性,因此什么程度才算国家金融安全是随着国家经济金融发展阶段不同而不同,是一种随不同时间不同地域而有所变化的动态金融安全观。国家/地区金融安全问题的背后,实质是以国家/地区为代表的主权经济体自身的利益问题。
二 金融安全的内涵
本书第一章第二节已对金融安全内涵进行了详细分析,即在全球化时代背景下的金融安全内涵为:在金融全球化背景下,通过加强国家自身金融机制体系建设,使国家/地区具备抵御各种直接或间接外部冲击的能力,以使该国家/地区金融体系在外部冲击情况下,能够保持金融主权不受侵害,金融系统能够继续平稳运行的一种态势。这里的金融主权主要指对本国金融政策独立的制定权、保护本地区金融活动的自主管辖权、对重要金融战略资源的实际控制权。
一国的金融安全主要是指该国金融体系的安全性,在开放经济条件下,一国金融体系受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影响,内因主要是指该国抵御外来各种金融风险威胁冲击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体现为金融体制设计、金融法规完善程度、资本市场成熟程度、金融产业与产品的创新能力、金融机构自身的竞争力等。正如加强“人”的体质抵抗免疫能力以应对外界不断变化的环境,只有一个“人”的内在体质增强了才能不断适应应对外界各种细菌病毒的侵袭威胁,才能从根本上维持机体的安全性;而外因主要指在金融全球化背景下来自国际市场上的各种外在不确定性风险因素带来的侵袭冲击,如国际短期游资的冲击、外资金融机构对国内本土市场形成的竞争威胁、主要贸易品国际市场价格波动、全球主要证券市场价格波动带来的冲击影响、主要利率、汇率波动带来的冲击影响,甚至其他非经济金融类因素,如战争因素、地缘政治冲突、全球性环境变化、网络病毒的攻击等。因此,一国的金融安全是由于内因与外因共同作用下的一种动态安全态势,其中内因起主导作用。为了便于分析,本书将国家金融安全的内在因素称为金融安全能力,外在因素称为金融安全条件。而金融安全能力与金融安全条件之间存在不同的组合关系,第一章第二节对此已进行过分析。金融安全的对立面是金融不安全,表现为金融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各种金融风险的大小,当金融风险累积到一定程度并在短期内集中释放爆发,就表现为金融危机的发生。
本书对金融安全与经济安全、金融风险、金融危机以及金融稳定之间概念范畴的辨析亦进行了明确说明,具体参见第一章第二节有关内容。
三 金融安全的表现形式
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金融安全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如从时间维度上、空间地域维度上、内在逻辑层次上以及所产生的主要问题上等,主要如下:
(一)从时间维度,可分为短期金融安全、中期金融安全和长期金融安全
从时间推移与金融发展形势变化的角度,不同的时期,国家金融安全的影响因素必然会有所变化,因此从理论上可以以时间为划分标准,将国家金融安全划分为短期、中期与长期金融安全。短期金融安全主要是考察在1—3年内那些可以迅速传导至国内的外部冲击因素带来的或是国内那些可控性较差的、存在严重缺陷的行业或领域所面临的金融风险问题。中期金融安全主要是考察在3—8年内现有总体金融体制与法律框架下,利率汇率、金融市场、重要金融机构等在国际市场中各种现实的或潜在的金融风险冲击威胁下所面临的金融风险问题。长期金融安全主要考察8年以上时期国家金融体系在金融体制设计、法律法规安排以及一些影响国家中长期发展的重要金融问题战略设计安排上所面临的现实或潜在的金融风险问题。
(二)从空间维度,可分为国家金融安全、省/州域金融安全、市级金融安全等
随着空间的辐射推移与各地区金融发展形势的变化,不同的空间地域范围内,金融安全面临的主次影响因素亦会呈现不同的变化。因此从理论上可以以空间为划分标准,将国家金融安全划分为国家总体金融安全、省/州域金融安全、市级金融安全等。其中国家总体金融安全是指从国家总体角度来考察那些影响全国性内外金融风险的因素所导致的金融安全问题。省/州域金融安全是从省级/州域范围来考察那些对该省/州金融安全产生重要影响的内外金融风险问题。由于各省/州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金融市场的发展完善程度不同,对外开放的联系程度差别等,因此影响各省/州的金融风险因素亦会呈现不同差别,如广东金融安全、江苏金融安全、浙江金融安全、上海金融安全、北京金融安全等。市级金融安全是从单个市域范围来考察那些能够对全市金融安全产生重要影响的内外金融风险问题。由于经济发展的资源集聚效应差异,在我国某些重要的市往往也是该省的经济金融中心,如武汉市、成都市、西安市、杭州市等,因此对该市金融安全的风险影响因素的分析,往往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够推断该省总体的金融安全状况。
(三)从逻辑层次上,可分为宏观金融安全、中观金融安全和微观金融安全
国家金融体系根据其内在的逻辑关联层次不同,可以分为宏观层面的金融安全、中观层面的金融安全与微观层面的金融安全。宏观金融安全主要指金融风险的影响范围波及整个国家金融市场或金融体系,金融风险程度影响到国家金融主权的独立性与金融系统健康稳定性,从而威胁国家金融的安全性;中观金融安全主要包括区域金融安全与产业金融安全,分别从国民经济的区域视角与产业视角来划分,区域金融安全是指某个/片地区存在金融风险,进而威胁地区金融主权与金融系统的安全性,区域的大小是相对的,可以是经济区域也可以是行政区域,视研究具体问题而定,区域金融安全既受区域系统内部的金融风险或经济风险因素影响,也受国家宏观金融风险或经济风险因素影响。微观金融安全主要指企业等金融机构的金融安全,当然金融机构由于受系统性或非系统性金融风险影响,导致其生存发展状况受到严峻考验时,金融机构就面临着金融安全问题。
(四)从内在问题上,可分为利率安全问题、汇率安全问题、金融机构安全问题、金融体制安全问题等
从国家金融体系的内部主要问题考察,可以将国家金融安全分解为利率安全、汇率安全、金融机构安全、金融体制安全等。利率安全主要是考察国内外各种不确定性风险因素影响金融市场利率发生波动变化,从而使金融市场上的主体(如商业银行、证券保险等金融机构)遭受现实或潜损失而带来的金融安全问题。汇率安全是指因国内外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如国际收支变动、国际游资冲击、内外利差变化、通货膨胀因素以及国内外政局变动等非经济因素所导致的本国汇率在短期内发生较大幅度波动(主要是贬值)所带来的金融安全问题。金融机构安全是指各金融机构在经营过程中外部系统性因素或自身的非系统性因素,如资产流动性、营利性、不良贷款、资本充足率等面临风险遭受损失甚至破产倒闭而带来的金融安全问题。金融体制安全是指相对本国经济金融体系发展国情阶段而言,金融体制设计中存在的不合理、不健全因素,在金融全球化背景下易遭受现实或潜在金融风险冲击威胁而带来的金融安全问题。
四 金融安全监测与预警
维护本国或本地区金融体系安全是各国/地区共同的努力目标与愿望,但20世纪90年代以后经济全球化趋势继续推进,特别是互联网科技与通信技术的不断发展,将各国金融市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便捷的资金融通的同时,也使得存在于各国角落的金融风险易于扩散。20世纪90年代以来,墨西哥金融危机、东南亚金融危机、俄罗斯金融危机、2008年以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使各个国家与地区充分认识到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带来的巨大破坏作用。因此,各国或地区在客观上需要对本国/本地区的金融安全进行实时监测与趋势预警,以及时识别发现现实或潜在的风险,以便应对处理金融风险以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由于金融体系是由各层级子系统所组成的有机体系,金融体系的恶化往往伴随着各子系统要素环节出现恶化,因此,在理论上可以通过实时监测金融体系中的子系统组成要素环节的风险变化状况,通过子系统的风险状况并借助一定的方法来判断金融体系整体的风险状况,进而判断金融体系安全程度的大小。与此同时,通过对金融体系各子系统的要素环节进行提前预警分析,亦可判断各子系统风险状况未来的发展变化,并通过一定的综合技术方法来推断总体金融体系未来一定时期内可能出现的风险变化情况,从而起到提前预警金融风险的作用,因此一国或地区的金融安全具有可实时监测性与可提前预测性。
金融安全监测是指以金融运行过程为对象,对金融安全状况进行实时动态监测分析,以做出全面完整的评估的过程。金融安全监测可分为国家金融安全监测、产业/区域金融安全监测与金融机构金融安全监测。既可以对某一时点进行监测,也可以对某一时段进行监测(如年度、季度、月度等),而且通过对连续时点或时段的监测可以体现安全监测的动态性。由于国家、产业/区域或金融机构的金融安全状况既有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步变化的因素,也有突发性的因素,如政局发生变动、社会突发动乱、战争突然爆发、自然地理因素等,因此金融安全监测可分为常规性的监测分析与突发性监测分析。由于金融风险的易变性与突出性特点,常规性监测与突发性监测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当某一常规因素发展变化到一定极端水平时(即突破一定阈值之后),也会对金融安全造成全局性影响。
金融安全预警是根据预警的基本理论与技术方法,对国家或地区,以及金融机构可能出现的金融不安全状况进行定性判别与定量测度分析,以提前作出预告警示的动态过程。对国家金融安全情况进行预警,一般包括明确警情、寻找警源、分析警兆和预报警度四个阶段(顾海兵,1999)。其中明确警情,指预警的对象,警情包括警素与警度,警素是构建警情的指标,警度是指警情的程度;寻找警源是指因素导致警情发生变化的内在原因;分析警兆,是进行预警的关键环节,是对进行预警的警素指标进行分析,这需要进一步分析警兆与警素之间的数量关系,找出与警素中的警限相对应的警兆区间,然后借助警兆的警区进行警素的警度预报;预报警度是预警的目的所在,即对国家金融安全状况可能发生变化之前提前发生预警信息。其中,明确警情是预警的大前提,是进行预警研究的基础,而寻找警源、分析警兆则是对警情内容进一步深入地定性与定量分析,而预报警度则是这项工作的目的。
从理论上看,金融安全监测与金融安全预警是密切相连的,是同一金融安全系统中的两个不同阶段,工作上可以相辅相成、相互支持。金融安全预警是建立在金融安全监测工作的基础之上,而金融安全预警又是金融安全监测的目的和继续。但是两者在任务与要求方面都有侧重区别。金融安全监测是对现时的金融安全状况作出全面科学的测度与合理评估,因此在选取金融安全监测指标时,既要体现全面性,也要有侧重性,而金融安全预警指标的选取则要体现指标的先导性与灵敏性特点,以对金融安全预期的变化提前发生预警信号,以利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
五 金融安全监管理论框架
本书就一国或地区金融安全监管方面的主要问题进行简述,希冀能有助于加深对该问题的认识与实际问题的解决。
(一)为什么要进行金融安全监管
由于金融活动在交易过程中具有内在的不确定性,为了规范交易主体的行为,维护市场秩序以保护其他市场参与者的利益,为了达到政府职能的需要,为了更好地提升本国或地区的国际竞争力,各国政府金融管理部门纷纷出台一系列法律、法规来实施金融监管活动。金融监管活动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等监管机构为弥补市场失灵,保护市场自由竞争与金融市场各方参与者的利益而进行的有目的的干预活动。金融监管是为了经济自由而进行必要限制的措施。而金融安全监管是金融监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目的是控制金融风险,维护本国/地区的金融安全。
(二)什么是金融安全监管
金融安全监管是指一国的金融管理当局,为了控制本国金融风险以维护本国金融安全,对可能影响本国金融体系安全的各主要风险领域所实施的具有一定强制性的监察指导或约束限制活动。金融安全监管实质上是一种政府规制行为,主要是为了弥补市场失灵所带来的损害。影响国家金融体系安全的风险因素主要包括银行、证券、保险、基金等金融机构经营行为,金融市场当中的市场交易者,金融市场的进入退出、交易程序与规则,利率买卖与波动幅度,汇率交易与管制行为、外债风险、国内债务风险,以及金融的经济交易活动等。我国银行业是我国金融业的主体,因此对国内商业银行经营风险的监管是我国金融安全监管的重点,主要包括银行的设立准入、银行类机构的合并重组、银行类机构的经营业务范围、资产流动性、不良资产贷款、资本充足要求、内部风险控制与危机应对处理机制等。金融安全监管的核心要点是处理好金融安全与金融效率之间的关系。安全性是金融安全监管过程中的保守性因素,金融效率是金融安全监管中的积极性因素,正如事物矛盾的两个方面相互作用及相互制约共同维持金融体系的动态平衡。因此,金融安全监管要把握好在防范金融风险中如何促进金融效率提升,在促进金融发展与金融效率提升的同时如何注意防范金融风险,两者互为约束条件,共生共长。
(三)金融安全监管的主要原则
为了更好地促进金融安全监管活动,根据各国监管经验、历次金融危机爆发的教训启示,与当前金融全球化趋势背景,在进行金融安全监管过程中需要把握好以下原则。
1.依法监管原则
完善的监管法律法规是保证本国金融体系安全的基本条件。依法监管就是要针对金融体系中的各种主体及其金融行为制定完善、明晰、具有针对性与可操作性的法律法规,对实施监管的主体、监管的内容范围、具体监管的方法措施等提供明确的依据规定,保护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权利与义务。目前,金融市场比较发达的欧美国家都非常重视完善本国金融风险监管的法律法规,包括审慎监管的具体详细规则等,且随着不断出现的新情况而不断完善发展。
2.适度监管原则
金融安全监管虽然是为了防范金融风险而采取的具有一定强制性的行为,但是金融安全实质是将金融风险控制在合理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一国金融发展的不同阶段对可承受范围的度量要求也有所不同。当一国金融市场还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金融市场的风险抵抗能力比较脆弱,此阶段以保护金融安全为前提,并且在此基础上鼓励培育金融市场快速发展,促进金融市场主体提高经营效率;当金融市场处于快速成长时期,金融市场已经具有了一定的风险抵抗能力,可在适当放宽风险承受范围基础上,大力鼓励金融市场提高经营效率,促进金融市场主体提升市场竞争力;而当金融市场处于发展成熟时期,金融市场的风险抗御能力已经很强,可以确定合理的金融风险承受范围,以进行金融安全与金融效率的匹配优化组合,鼓励金融创新并提升金融市场主体的国际竞争力,以维护在国际金融市场的领先地位。但是,由于金融业本身具有一定脆弱性,现代金融风险具有传播速度快、范围广、威害大的特点,因此维护本国金融安全始终是各国金融监管的底线而不能放松。
3.动态监管原则
国家金融体系是内外因素相互作用的动态平衡系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国内外金融风险影响因素的变化,一国金融安全形势也会相应发生变化。现代金融业发展的特点是创新速度快、金融产品多,各种新的交易运作模式不断涌现,而互联网金融的兴起使现代金融市场交易更加依赖现代互联网与通信技术支持,也更具有一定隐蔽性,在进行新一轮金融交易模式与产品创新的同时,容易使潜在金融风险迅速传播开来,因此金融安全监管要秉持动态监管的原则,对各主要环节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进行持续动态的监测监管,如每年、每半年、每季、每旬、每月等,以及时发现识别现实或潜在的风险,并及时应对防范金融风险的扩大,以保护国家金融安全。
4.国际协调监管原则
金融全球化时代将各国金融市场紧密联系在一起,在方便各国市场投资者进行投融资活动的同时,也将金融风险带到地球的每个角落。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各国充分认识到国际金融风险传播速度之快、波及面之广、冲击威害之大,因此如何应对抵御金融风险已不是单个国家能力所及,需要各国政府密切配合、共同努力,制定出相应的安全监管措施来应对全球范围的金融风险,以维护国际金融安全。如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先后召开了第七届亚欧首脑会议、二十国集团金融峰会等,各国积极对话,共同商讨对策,加强国际合作与协调,为尽快恢复市场信心,使实体经济快速从金融危机的阴霾中走出来。当前,中国经济与金融市场与国际市场联系日益密切,也更容易受国际经济与金融风险的冲击影响,中国在积极融入国际市场的同时,加强与各国之间的协调合作,共同应对全球性金融风险的冲击与挑战,是中国未来的现实而明智的选择!
(四)金融安全监管的主要内容
1.金融的经济风险
金融业是经济大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实体经济决定虚拟经济,因此影响一国或地区发展的重要经济因素也会对该国或地区的金融发展造成影响。开放经济条件下对实体经济发展造成重要影响的因素包括经济增长水平、国际收支水平、通货膨胀率、失业率情况等,这些因素虽然不是金融安全监管的直接对象,却是影响金融安全的重要经济因素,是在金融安全监管过程中需要重点考虑的方面。
2.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基金等金融机构风险
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基金等金融机构是金融安全监管的主要对象,包括对这些机构的准入条件审查、退出标准审查、金融交易模式的合法合规性审查、审慎性监管内容(如资产充足要求、资产质量、管理水平、盈利能力、流动性、敏感性等)、金融机构之间的兼并重组等,特别是外资类金融机构在中国境内的设立条件、开展的业务范围、参股控股中资类金融机构条件与比例上限等,都是金融安全监管的重要内容。
3.汇率风险
汇率风险方面主要包括对出入境资金用途与规模大小的要求、国内吸引的外国直接投资资金的使用去向、资本账户项目中各类主要子项目的要求等。随着我国资本账户的逐步放开,对金融类账户的管制将会逐步放开,但是根据我国目前的国情还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即使资本项目开放也不是完全开放,欧美等高度自由化国家资本账户开放度也只有80%以上,因此,对国家资本账户的必要监管是预防内外风险冲击的重要方面。
4.利率风险
我国正在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放开存贷款利率,使资金利率随市场供求关系而自由决定,但需要注意的是,防范某些机构或个人人为操纵市场资金流动,警惕局部市场资金利率出现明显异常偏差现象。同时,我国很大一部分资金通过“地下钱庄”等渠道运作,金融市场改革的方向就是要使这部分地方黑色或灰色渠道的资金流动纳入法治阳光下运行,以使我国金融市场长期健康稳定运行。
5.信用风险
金融业在某种程度上是以信用为基础的产业,金融市场发展水平与人的行为信用水平直接相关。在我国建设大国金融市场过程中,对信用风险的监察亦是重要内容,包括对交易对手、借款人、债券发行方的违约违规行为进行审查,以维护树立良好社会诚信风气形象,增加社会公众的信用信心,使金融市场更加健康运行。
6.外债风险
对国家或地区外债风险的监管一直是金融安全监管的传统重点内容。1998年东南亚各国金融危机爆发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国家外债偿还出现了恶化征兆,易受国际流动资金的攻击。我国目前虽然外汇储备充足,中长期外债偿还能力良好,但短期债务偿还压力值得警惕。外债安全监管包括对国内机构法人向国外举债的资格条件、外债规模大小、外债结构、偿还能力、偿还期限等。
7.内债风险
内债风险亦是国家或地区金融风险的组成部分,国家财政为履行其职能可进行必要举债,如发行各种国债与地方债券等,允许必要合理的财政赤字等。但近十多年来我国地方政府债务呈现激增态势,特别是以政府类机构为隐性担保的各类银行借款债务,各类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建设债务等,使我国内债已达到相当的规模。目前,国内学者对国家偿还内债的能力说法不一,但已经足以引起警惕。监管的内容主要包括地方政府隐性担保情况、不合法合规的投融资平台的建立情况、债务规模与债务结构、地方政府偿债能力等。
当然,随着国际金融业发展,会出现一些新的风险领域,如近些年兴起的互联网金融等,亦是未来需要补充完善的安全监管内容。
(五)金融安全监管的SLSS四维框架设计
要保证维护主权国家金融安全,需要探索一种科学的监管范式,虽然世界各国在经济金融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发展阶段不同、国家的资源禀赋差异、政治经济体制不同、文化传统不同等,但是在金融全球化的今天,各国在进行金融安全监管过程中都面临许多共同的风险因素,同时欧美等金融市场发达国家在历次金融危机之后的监管救助过程中亦逐渐创新总结出了一些良好的监管经验,这些宝贵经验在某种程度上是人类在探索市场经济发展征途中共同的宝贵财富,值得每个国家学习借鉴。笔者对前人的经验进行了总结借鉴,并根据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出现的新的影响变化情况提出了维护国家金融安全的四维金融安全监管框架。
1.良好的金融安全监管体制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根本保证
良好的金融体制设计安排无疑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重中之重。金融业是高风险的行业,金融在融通货币资金、促进经济实体行业更快更好发展的同时,由于资本的逐利本性,人性的自私贪婪以及民众的盲群非理性行为、机构经营失误等众多因素,使得金融体系内部易积累大量的金融风险。全球互联网与通信技术的发展,更使得存在于全球各个角落的金融风险易于传播开来,因此需要基于以上这些因素,从金融体制上建立相应的防范措施,以避免重大的金融风险形成或传播扩散开来。自1929年华尔街金融危机引发的大萧条以来,以美国为代表的金融市场发达国家进行了一系列反思改革,并重新设计出新的安全监管体制,时至今日这些“新的”制度安排仍然在发挥着重要作用,并被全世界众多国家相继效仿,主要包括建立存款保险制度、审慎监管制度、贷款人制度等。存款保险制度是保护存款人权益以稳定市场投资者信心的金融制度性安排。存款保险制度的重要作用在于当金融市场出现潜在或现实的金融风险时,能起到稳定市场参与者,特别是债权人与投资者的市场信心,以避免市场加剧波动,助推风险爆发。审慎监管制度是指监管部门以防范和化解银行业风险为目的,通过制定一系列金融机构必须遵守的周密谨慎的经营规则,客观评价金融机构的风险状况,并及时进行风险监测、预警和控制的监管模式。如美国的骆驼评价体系(CAMELS)等,中国可以根据国内银行机构经营情况制定出适合自身的审慎监管评价体系。审慎监管的作用在于平常的实时监测,及时发现风险并应对防范风险。贷款人制度是指在出现危机或者流动资金短缺情况下,该国中央银行或财政部等负责应付资金需求的机构,在公开市场向银行体系购买优质资产,或通过贴现窗口向有偿债能力但暂时周转不灵的银行机构提供贷款,以帮助银行机构,防止恐慌或危机的发生蔓延。贷款人制度类似于出现危机的最后一道防线,以从制度设计上帮助金融机构等渡过难关转危为安。
2.完善的金融监管法律法规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基本条件
法律的作用在于其普遍的强制约束力,既能够保护金融市场参与主体的权利与义务,又能够保证监管主体的法律地位与权威性,而独立的监管主体对于其形成有效的市场监管非常重要。金融体系是由多个层级多个子领域环节所形成的有机整体,通过对各个领域环节可能出现的风险情况进行预判并以法律法规形式加以监管保护,以防控风险于未然。世界范围内历次金融危机发生的历史教训证明,没有充分完善的法律法规到达就有可能出现金融风险监管漏洞,就有可能将微小的风险不断放大以致最终形成泡沫危机。正如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容易滋生细菌病毒并蔓延开来一样。因此,坚持制定金融安全监管相关法律法规并严格执行,并随着金融形势发展变化而不断补充完善,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基本条件。
3.国际信用评级话语权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重要外部支撑
国际信用评级话语权是指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本国能够对本国政府的债务偿还能力、国内重要金融机构的经营发展状况、国内金融经济发展环境等作出独立客观公正的评判,以使国际金融市场中的投资者们能够作出正确理性的投资行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使世界各国充分认识到信用评级对一国金融机构的发展,乃至一国政府在国际金融市场中的能力信誉的重要影响作用。目前,国际公认的专业信用评级机构只有3家,分别是穆迪、标准普尔和惠誉国际,而此3家全球最权威的信用评级机构全部来自美国,长期垄断了全球的信用评级业务,而美国出于自身经济利益考虑,通过影响三大评级机构而难以做出“独立、客观、公正”的评级结果。这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而言都是一种无形的利益损失。因为来自一个地方的声音难免有失偏颇,来自多个地方的声音比来自一个地方的声音就更为客观公正。中国在建设金融大国过程中只有在国际金融市场中培育出来自本民族的有影响力的信用评级机构,才会对保护中国金融安全提供有力的外部支撑。
4.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的全球化战略是保护国家金融安全的外部发展动力
综观世界上金融市场比较发达成熟的国家,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有广泛的影响与联系,能够在全球范围聚集配置资源与分散风险。这包括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有较大影响力的金融中心,如美国纽约华尔街金融中心、英国伦敦、日本东京、中国香港、新加坡东南亚金融中心等。全球范围金融中心的重要作用就是能够拥有制定影响国际重要商品标的的定价话语权,如纽约、伦敦证券交易所对全球范围内众多优秀公司股票价格走势的影响,伦敦与苏黎世黄金交易市场对世界黄金价格走势的影响,纽约商业交易所与伦敦洲际交易所对全球原油期货交易价格的影响等。中国目前正在加快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届时将会对我国金融体系整体的资源集聚辐射效应起到重要的引领带动作用,但世界金融中心的建设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为基础、本币的国际化、具有若干世界级知名企业、良好的金融体制安排以及一大批国际化金融高级人才,目前中国需要不断努力,才能发挥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分散风险的能力,为我国金融安全提供良好的外部动力。
如果将国家金融安全比喻成人体健康的话,那么金融体制设计就是人体的骨骼构架系统,金融安全监管法律法规就是人体的肌肉组织系统,国际信用评级话语权就是“人”独立发表思想的头脑,而全球化配置金融资源并分解风险就是人体与大自然的互动成长与提高自身免疫力的过程。如果选择四维中的主要关键的英文首字母即体制(System)、法规(Legislation)、话语权(Say on Credit Rating)和战略(Strategy)进行组合,则金融安全四维监管框架又简称SLSS监管框架。国家金融安全监管的四维框架如图2-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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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 国家金融安全的SLSS监管框架
[1]《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2]顾海兵:《实用经济预测方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