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资料来源和研究方法
一 资料来源
本书资料来源以美国国际城市管理协会（ICMA）1982—2012年的7次调查数据为基础，纵向对比分析了美国地方政府服务提供方式的发展变化，尤其是政府回购服务的发展变化。国际城市管理协会对美国地方政府公共服务民营化发展做了长期追踪调查。美国国际城市管理协会，成立于1914年，是一个旨在建设可持续社区以及提高全球生活质量、在全球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地方政府职业领导者组织。宗旨是在全球范围内，培育和发展专业的地方政府管理制度以实现卓越的地方治理。为创建可持续社区、提高全球生活质量，ICMA 致力于研究和提高专业化的地方政府管理。ICMA为全球近9000多个城、镇和县的市政官、相关组织及个人提供会员支持、数据和信息、着眼于成效的同行间协助、职业培训、出版服务等。从小乡镇到大都市，协会会员所做出的管理决策影响数以百万计的居民。
ICMA于1982年发起了一项名为“替代性服务提供方式”的全国性调查（以下简称ICMA调查）。此后每五年在全美范围内进行一次有关公共服务提供方式的大规模专项调查，其调查对象涵盖了人口为25000以上所有的县和人口超过10000的所有城市，主要调查内容为公共工程和交通、公用事业、公共安全、公园和休闲、文化艺术工程，以及辅助服务6大领域中60多项服务的公共直接提供方式和6项可选性服务提供方式[138]，这6项可选性服务提供方式分别是外包给营利组织、外包给非营利组织、政府间合作、特许经营、补贴和志愿服务。该调查设计的连贯性及其对服务和可选择性提供机制涵盖的广泛性，使之成为追踪地方政府在不同时期选择与利用可选择服务提供方式的最为可靠的资料来源。
对有关西班牙的资料，则利用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2003—2005年所做的调查资料。这次调查是在2003—2005年完成的，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大学知名经济学教授Germà Bel的倡导和主持下，巴塞罗那大学在2003—2005年也做了一次西班牙市政服务调查。调查主要集中在垃圾收集和供水两个领域，它提供了居民在30000人以上所有城市（216个）、居民人口在10000—30000万的一半城市（216个）以及居民人口在2000—10000万的8%（124个）的城市的信息。西班牙调查将合同外包分为五种形式：内部提供（纯公共部门提供）、公共公司（私人法规下的公共部门提供）、混合公司（公私共同拥有所有权）、私人提供（纯私人提供）和公私混合提供（像美国那样将服务提供在公共与私人提供商之间分开，处于平等的竞争平台）。为了提高与ICMA调查设计的可比性，西班牙调查也增加了一个政府回购服务问题。
另外，我们还将利用目前相关研究的一些资料，如该领域的主要研究者贺菲茨和华纳对ICMA调查数据的一些统计分析结果[139]；布朗和波托斯基（Brown and Potoski）在2003年对64项服务的资产专用性和可测性平均分值所做的计算，以测量资产专用性和可测性对民营化方向发展的影响。[140]
二 研究方法
罗伯特·帕特南指出，谨慎的社会科学研究者必须依靠多元化来增强单一工具的力量，并弥补其不足。[141]这是本书研究使用的基本方法。为了理解一种新现象的发展，以及隐藏在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与各方面相关因素，需要运用多种方法。
（一）文献分析法
这是本书运用的基本方法。一方面，通过文献梳理，厘清国内外民营化的研究现状，包括进展与存在的不足，为本书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另一方面，通过文献梳理，分析世界民营化的发展状况，进而分析美国尤其是美国地方政府层级的民营化发展状况，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美国地方政府回购服务的发展变化。
（二）比较分析法
比较分析法是对那些需要做对比分析的研究而言，是一种必不可少而且有效的方法，通常包括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这是本书运用的主要研究方法。
首先，在纵向比较方面，本书运用ICMA 1982—2012年的7次调查数据，主要比较了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地方政府民营化的发展变化，在此基础上，考察了美国地方政府回购服务的兴起与发展。并以1992—1997年、1997—2002年和2002—2007年三个时间段民营化的发展作为重点研究对象，深入分析政府回购服务的发展变化。纵向比较所得的结果，为本书对美国地方政府回购服务问题的研究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其次，在横向比较方面，主要分析美国民营化发展的特殊性以及政府回购服务率先在美国出现的原因。通过对回购服务原因的分析发现，为什么很多国家的回购服务并不像美国那么明显？甚至回购服务现象根本尚未出现？难道美国民营化存在的那些问题，如缺乏效率、难以带来成本节省与合同规格问题等，其他国家不存在吗？如果民营化普遍存在的问题在其他国家同样存在的话，那么，与其他国家相比，美国的民营化有何不一样？是什么因素导致回购服务在美国率先出现？并成为一种重要的服务提供方式？我们认为，与其他国家相比，美国民营化发展所以显示出一种更具动态性的发展态势，回购服务成为民营化中的一种显著特征，一定是因为美国民营化发展过程中存在某种与其他国家不一样的特征，正是这种特征使美国民营化发展呈现出一条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道路。
通过运用横向比较法，对美国和西班牙供水和固体垃圾收集进行系统比较之后发现，美国和西班牙在两国公共部门组织和改革上民营化发展存在明显不同。而正是这种大环境造成了两国民营化发展道路的差异，使美国采用更高比例的回购服务，以使市场变得更具竞争性，西班牙却难有回购服务生存的土壤。
另外，为了检视目前主流理论在民营化问题上的解释力时，本书还将美国与加拿大和欧洲国家民营化发展进行了比较分析。比较结果显示，当前主流理论如公共选择与交易成本理论虽然能部分地解释民营化发展问题，但是，在很多方面，如回购服务问题、各国民营化发展的差异等问题上，也表明了这些主流理论解释力的明显不足。本书还对美国与中国民营化进行比较分析。
（三）案例研究方法
为了考察政府回购服务何以会发生，以及如何发生，本书还采用案例研究法。一方面以美国亚特兰大和加拿大哈密尔顿水务民营化案例为重点对象，对该问题做出更为微观的考察与分析；另一方面通过对广州环卫服务、上海公交服务与郑州城管服务回购为重点个案，分析了我国政府回购服务的基本情况。
（四）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方法
为了考察30多年来美国地方政府民营化的发展变化，定量分析显然是必不可少的。本书与目前的其他相关研究一样，也运用了这一分析方法。主要运用ICMA 1982—2012年的7次调查数据，本书清晰展示了30多年来美国地方政府公共服务提供中公共部门提供持续发展和民营化有限增长的状况，厘清了美国地方政府回购服务的兴起与发展状况。为我们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基础。而通过对美国与西班牙供水和固体垃圾收集的定量分析，则清晰地发现了两国在这两种服务提供方面的差异，为理论假设提供了支持。具体而言，主要运用了如下两种方法：
（1）配对分析。运用ICMA在1982—2012年期间所做的7次调查数据，通过配对分析考察30多年来美国地方政府公共服务民营化的发展演变，在此基础上分析其回购服务发展状况。
（2）Logit分析和概率回归模型法。以协商型社会选择理论分析框架，选择数据与建立模型，确定概念框架与模型变量，并运用Logit分析和概率回归模型对该概念框架进行检验，综合分析影响民营化方向变化的具体因素，以及适合采用购买服务与回购服务的具体情境。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已有研究主要使用定量方法，本书采用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这是因为，虽然定量方法的优势毋庸置疑，但其不足也不可小觑，尤其是过于依赖数学模型时，难免就会出现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问题，而在刚刚兴起的回购服务研究领域，这一问题已经颇为突出，由于过分依赖定量模型，以至于得出了一些互不一致甚至相互矛盾、前后矛盾的研究结论。关于这一点，本书在前文中已经有所提及，并且在后面的分析中将继续指出。
著名思想家罗素曾指出，“不要以为有了实证方法，思辨就不重要了……从一个假的前提出发，什么都能推断出来”。社会科学研究中这种对定量模型的过分依赖而对理论思考的忽略被称为“唯技术主义”。[142]基于对目前这种研究现状的警觉，本书在研究方法上，尤其是对影响民营化发展方向（购买服务还是回购服务）因素分析方面，有意不做模型，而在现有研究基础上，主要运用逻辑推理方法，试图能够对影响民营化发展方向的因素做出更加全面的分析，以便对美国地方政府出现的回购服务问题，对民营化的动态发展有一个更为清晰和全面的总体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