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多少恨
张宇彬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跟在张雨卿的车后，尽量保持着一段距离，她开着车子在城市的街灯下漫无目地的兜着着，就如寻不到归宿的候鸟，人影，车影，影影重重，化尽她的眼底成了魑魅。
秦俊回到办公室，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安排手下搜寻证据向上汇报征得同意，对付天衡进行抓捕。突然局长笑呵呵地出现在门口，大腹便便，笑着对他们说：“大家先不要着急”，秦俊一脸疑问地看向他。
“秦俊啊，来来，我们谈谈，局长笑着拉起他的手，对其他人说：“你们都先散了吧”。手下的人犹豫着瞟向秦俊，秦俊点头示意，各自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眉角开笑地递了杯茶给秦俊，坐下说：“秦俊啊，从今天开始，肖瑞的这个案子你就不用跟了”
“为什么”秦俊反应激烈，将茶杯重重地摔在玻璃茶几上，水渐了一桌子，大声质问。
“诶，秦俊，你先坐下，喝口茶”局长依然微笑着从旁边抽出一沓纸巾递给他，示意他将桌子的水渍擦干，秦俊接过，随意搓了两下。局长苦口婆心地说着，“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
国际背景及后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已经申请移交给更上一级单位去接手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管了”
秦俊听到局长的话，紧张地说：“局长，这个案件才刚刚有了进展，为什么就要移交出去”，他脑里一闪而过张雨卿悲痛欲绝的楚楚可怜样，心中不免焦虑，眼看真相就要大白，凶手就近在眼前，恨不得自己能有通天的本领将凶手缉拿归案。
“好了，秦俊，就这么决定了，你现在把案件的所有资料整理拿到我办公室，完了去处理其他案件吧，不是牛栏村有个偷窃案急需处理吗”，局长伪诺地说，精明的双眼留意着秦俊的动静。
他提着沉重的脚步，悻悻然地出了局长办公室，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烟狠狠地抽了起来，连续傲了几天的夜，胡须剌喳，人都憔悴了许多，他沉默了许久，忖度着刚刚局长的一番话，心烦气躁地拨通了付子杰的电话，一个下午终于，电话接通了。
他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臭小子，这一整天跑哪去了，打你电话又不接，信息又不回，玩消失是吧”。
秦俊震耳欲聋的声音，付子杰不得不将手机拿离耳朵，眯着眼睛嫌弃地盯着屏幕，对着手机说：“干嘛，火气这么大，我今天有事，就不方便接你电话”。
秦俊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予付子杰，他正好要找一个人发泄，便对着电话霹雳啪啦的一通吐槽，付子杰一听到张雨卿，神色便开始慌乱起来，二话不说挂断两人的通话，直接给张雨卿拨了过去，一遍又一遍那边都只重复着“暂时无人接听”。秦俊说了半天，发现对面没有声响，看了看屏幕，然后哀嚎般地嚷着：“靠，什么时候挂断了也不说一声，害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继而周围的同事爆发性地笑出了声。
“再笑，就全给我出去跑个十公里再回来”，他愤愤地说着，瞬间所有的人都把笑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付子杰一脚踩尽油门往张雨卿的公寓奔去，边懊恼自己怎么能将手机关机了，边气恼着为何这么大的事她一个电话信息也没有，这个男友的身份莫不是形同虚设。实验室，公寓都找不着人之后，他在茫茫的大街上疯一般地抓人就问，心是空落恐慌的，这样的感觉让他回到了童年时期被付天衡关进小黑屋时的绝望。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慌忙间拿起，是张宇彬发来的一条短信：“雨卿，现在在长崎大桥的江边”，他悬在半空的心踏实下来，纠在眼眶里的泪几乎要滚烫而落，他忐忑不安地按照信息上的地址寻了过去。
在人丛里寻寻觅觅，终于在桥头的灯塔下，那莹莹一盏灯映着那熟悉的身姿，那一头长发在燥腥的风里絮絮地飞着，牵引着他心头痒痒的思念，她斜着肩倚在灯柱下，远远地注视着前方，那一身突兀的白修身直筒套裙单薄的，凄然的身影仿佛与周围耳语温存的情侣，嬉闹的小孩显得格格不入，
付子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她奔去，看到他又一次突然从天而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张雨卿十分震惊地楞了一下，他上来就冲口而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她红着眼眶愣愣地看着他，在冷风里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突然化了一般，边脱下外套批在她的身上，不放心地把衣服拉紧，边叨叨地说：“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知带一件外套，着凉了怎么办”。
看着他操心的神情，她抿着唇轻笑了一声，凄婉、苦涩和无奈，这一刻，堵在他心口的那口气瞬间通畅了，一把将张雨卿扯入怀里，用尽全力抱紧她，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抚顺她的长发，边低低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江风在耳边呼啸着，即便周围人声嘈杂，她也能感受到他砰砰地心跳声，泪簌簌而下，是感动，是恨，也是彷徨，但此刻有依靠真好。
张宇彬就在影缀的人丛了，靠着那杆孤瘦的灯柱，影子散在路面上，与来来往往的人影交叠在一起，他不远不近地看着灯光下的这对小情人，心潮苦涩翻动着，他笑了，目光里却是无尽地失落，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许久孑然转身，他这个情敌做得太不称职了，就连自己都诧异自己竟是如此的大方。
在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头暗处，一名猥琐的男人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看，那双佝偻如藤条的手拿起手机拨通：“孙大小姐，人我一直跟踪着，他们现在在长崎江边，你打算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孙倩手里正端着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摇晃着，一边听着电话，嘴角上扬，露出了奸佞的笑容，她看着空气虚拟屏幕中抱在一起的子杰和雨卿的背影。说：“不用，你可以回去了，他们自有人来对付。”她挂了电话，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似乎她已料到门外的人，兴奋地蹦起来，跑去开门，只见付天衡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孙倩高兴地扑了上去，双手套在付天衡的脖子上，整个婀娜扭捏的身体像一只懒树一样挂在付天衡肥硕的身体上，谄媚的表情，装着娇羞柔弱的样子，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呀”。
付天衡扯开她，径直走进了门，以她那精明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快就猜出付天衡的心思。付天衡扯下领带，暴躁地瘫坐在沙发上，孙倩见状妖艳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孙倩懂得，在他的后宫佳丽里不乏美女才女，如若要争得一席之地，自己必要有独特之处，既然美貌才华都无法胜出，那便是做他的最贴心之人，为他分忧。
半夜，付天衡接到一个电话：“付总，不好意思半夜打扰到你”。
“什么事”，付天衡柔桑着朦胧的睡眼，边接通电话坐起来说到，
“肖瑞把什么都招了，也把你供了出来”
“这个混球”付天衡震怒地吼叫，把睡在一旁的孙倩吵醒
“那就让他永远开不了口，把有关他的口供都销毁。”付天衡说完便挂了电话，因这事把白天的烦躁又提上了心头，想起付子杰白天对他说的话瞬间睡意全无，他点起一根雪茄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一旁的孙倩红唇微启，妖媚的眼珠子一转，翻转坐了起来躺在他的怀里撒娇着说：“付总，莫不是担心子杰与那女子的事”，他见付天衡脸上没有表情，便继续说到：“付总，何不让子杰马上与夏晴订婚，断了子杰的念想。”
“这个逆子，不会同意，如果逼他，以他的性格非大闹一场，到时别说订婚了，恐怕把付家跟夏家的关系闹僵了。”付天衡皱着眉说的。
“你们父子是上辈子的仇人”孙倩媚笑着用葱白的手指娇羞地刮了刮他的鼻尖说到：“但是如果我们想个方法套住他，到时……还怕他不同意”。
“你有办法”付天衡斜睨着眼轻视地看着她，孙倩巧笑着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病”。他转过脸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焕然大悟地哈哈大笑，宠溺地用那只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食指跟拇指掐住了她尖翘的下巴。
“雨卿，别担心，有我们在，我们一定会有办法让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付出代价”，付子杰的下巴不停地来回摩挲着她的发顶，他环着她，她倚靠着他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彼此给与彼此温暖和力量。
“嗯，我相信你”，她突然转过身，莹莹的目光仰视着他，脚尖掂了掂，唇与唇无缝地触在了一起，他就想借着此刻把付天衡那些破烂的事抛向九霄云外。
偶尔来往的船只，循循而过的灯光为这对大胆的，孤寂的，相爱的年轻人带去一丝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