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逍病重3
滴滴答答。
苏甜微愣的低下头,只见方才被她端在手中的瓷盏被沈逍给碰翻了,里面不冷不热的茶水顺着洒了她一手,又滴滴答答的流下去,弄湿了床榻,很快氤氲了一大片。
“哎……都湿了……”
苏甜慌忙将茶盏放回桌上,从怀里拿了巾帕想去擦湿掉的床褥,一回头,正看到沈逍弓着身,修长的身体细微的打着哆嗦。
“你怎么了?”苏甜白着脸色,看着沈逍这般,她完全手足无措:“沈逍,你哪里不舒服,我这会可以做些什么?”
“我咳咳……”沈逍费劲的摇了摇头,一句没事还没能说出口,一口污血便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咳了出来。
他以手掩口,指尖然的全都是血。
“沈逍……”苏甜哪里见过这种情况,顿时神色慌张,有些害怕的扶住他:“你怎么了,怎么会咳血……”
“出去……”沈逍努力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感觉,手指紧攥着被褥,咬牙道:“劳烦殿下去帮臣唤沈一进……”
沈逍这一句话还未交代完,突然眼睛一翻,整个人脱力昏了过去。
……
待苏甜从兵荒马乱的明徽殿走出去,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苏甜垂着头走出去。
沈逍这次病的太重了,都到了咳血昏迷的地步,可他们主仆二人却都执意不看太医。
是讳疾忌医,还是另有隐情?
苏甜想不清楚其中道理,也没考虑好她现下到底该不该通知沈家。
“怎么样?”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苏甜蓦地抬起头来。
不远处,权珒长身而立,见她抬头,便朝她招了招手。
“阿珒。”苏甜乖乖走到他身边:“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吧,出了些波折,我方才去的有些久了。”
“我知道,没关系。”权珒微微眯了眯眸子,淡淡开口:“事情都解决了吗?”
“还活着。”苏甜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道:“可沈逍如今病的太重了,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沈一嘴也严实的紧,他们也不看太医。”
“死不了就好。”权珒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一片:“殿下很冷吗?”
权珒的手心很热,苏甜僵硬的手指在他掌心渐渐恢复着知觉。
苏甜垂下眸子,看着与她十指交握的手,权珒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通透的白感,隐约可见上面青色的血管,这样相比之下,比她还要白上一些。
“我不冷。”苏甜摇了摇头,逐渐回温的手反握住权珒的手。
“还说不冷,脸都白了。”权珒瞧了她一眼,开口道。
苏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有些冰凉,“我只是有些怕……”
沈逍那般的状况,她方才吓得不轻,到这会还没完全的缓过劲来。
“殿下。”权珒眸色漆黑,看着她唤了一声。
苏甜白着脸色,笑了笑,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掌,说道:“不过现下有你在这里,我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
“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
两人往八凤殿走,方到殿门口,迎面撞上一人,被拦下了。
“奴才给殿下请安,给驸马爷请安。”
冬至捧着一摞东西,高高的,几乎要遮住他圆圆胖胖的脸,“殿下,奴才可算找到您了。”
苏甜看到那高高的一摞熟悉的东西,整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找本宫做什么,别找本宫!”
就不能让她闲两天吗?
“殿下,可这些奏章……”
苏甜跳脚:“冬至,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本宫吗?”
“这……奴才没法和大王交代呀。”
“哎呦。”苏甜忽然叫了一声,牙齿咬着下唇,紧捂住胸口,声音有气无力的:“不行了,不行了,本宫伤口疼,疼的喘不过来气。”
“……殿下,您……是伤在肩上吧?”冬至吞了吞口水,看着自家太女,简直不忍提醒。
“要你多管闲事!”苏甜凶巴巴的瞪了忍笑的冬至一眼,脑袋都要大了。
“去吧。”权珒看了冬至一眼,道:“给你们殿下搬到书房去。”
“是。”
苏甜蹙着眉,“没关系,搬到寝宫吧。”
“这……殿下,寝宫杂乱不比书房,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冬至垂着眸子,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小心道。
若是平日在崇仁殿或者崇文殿两处也就罢了,可如今在八凤殿,殿里可还住着权珒这位“外人”呢。
“能出什么岔子,公公有话不若明说,云里雾里的让人难受。”微眯着一双眼,苏甜轻缓道。
“是,奴才知错。”冬至垂着脑袋,恭谨道。
苏甜点了点头:“好了,你去吧。”
回到寝宫,里面还烧着炭盆,炭火这会儿燃的正旺,推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气,暖洋洋的。
“好热呀。”苏甜一进寝殿便脱了外衣,踮着脚尖搭在木施上。
自从搬来与权珒一处,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能力倒是越发丰富了。
权珒转身走到角落的炭盆处拨了拨碳火,然后端过桌前的茶盏浇灭了一部分。
脱去了外衫,苏甜两下踢掉脚上的绣花鞋,整个人瘫在了榻上,懒洋洋的不肯多动弹。
“起来。”权珒轻轻推了推她。
“不要。”苏甜翻了个身,扁着嘴,闷闷的道:“我不想动,我头疼。”
“去看你的奏章。”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苏甜头都要大了,她捂住耳朵,磨磨蹭蹭的不肯面对现实。
“早看完,早了事。”看着赖床不起的苏甜,权珒唇角轻勾,抬手不轻不重的弹了下她的额角,笑道:“反正殿下逃不掉的,越攒越多。”
“好吧,我看就是了。”苏甜慢腾腾的从榻上起身,不紧不慢的在书案前盘腿坐下,低头随手从案上拿了一本奏章。
苏甜一拿上奏章,整个人倒是安静了许多,眸子低垂着,神态认真的看完,再写下批注,然后合上收起,去翻下一本。
权珒瞧了苏甜一眼,上前与她又研了些墨,方才捧了一册书,清闲的倚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