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沈逍病重
“我……呜……我不想哭的。”苏甜抽噎着,眼眶底的泪水却也一下涌了出来,抽噎声止不住的从嗓子里钻出来,她死死咬住手背,才堪堪抑住声音。
说真的,她并不是个爱哭鬼,可如今,权珒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怎么戳了她的心窝,让她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泪打湿了她软润白皙的面颊,却浸透了权珒的心。
缓缓叹了一口气,权珒抬起手背在她面颊上轻轻蹭了蹭,“好了,这么委屈?都哭成一只小花猫了。”
“很……很丑吗?”苏甜依旧呜咽着,却蹭的爬了起来,一边抹脸,一边去找铜镜。
“不丑。”权珒伸手牢牢环住她的腰,唇瓣抵在她耳边:“我的苏苏怎样都好看。”
苏甜身体狠狠一僵。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缠着权珒,像是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她知道权珒一个人吃了很多苦,所以忍不住想用尽浑身热量去温暖他,拥抱他。
可她忘了,单方面付出的她也是需要一个拥抱的,她渴望这样一个真实的拥抱太久了。
低头解开权珒环在她腰上的手,苏甜转过身,看着权珒,隐约生出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我的苏苏。
权珒从未用过这么认真的语气唤她,他常唤她殿下,偶尔唤她苏苏,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平淡与漠然。
苏甜觉得有些心酸,还没想好说什么,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殿下。”
冬至的声音,隔着门,远远的传进来。
苏甜微微皱眉,提高了一些音量:“怎么?”
“殿下,沈少君身边的人过来了,说是少君病了。”
病了?
入了冬沈逍身体不是一直都不大好吗?
苏甜拧着眉头:“少君病了他们不去找太医,找我做什么,我能替少君看病?”
顿了顿,苏甜又补充道:“拿我的令牌,去宣太医院的院首。”
“是……”
外面有片刻的喧闹,便听冬至道:“殿下,沈一不肯回去,一定要见到您……”
“见我做什么?”
苏甜心里没底儿,沈逍不比旁人,他是沈太师独子,沈太师学徒遍地,若是沈逍在她宫里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好交代。
想到这儿,苏甜面色便绷了起来,她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向外看去。
倏地,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权珒:“阿珒……”
权珒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
“我……”权珒这般,苏甜总有些负罪感,又有些不甘。
权珒就这么推她去见沈逍吗?
“我明白,殿下不必因为我为难。”权珒道。
“阿珒……你,与我一并吧。”
……
权珒拗不过苏甜,只能与她一并出了殿门。
“殿下,求殿下救救少君吧。”沈一跪在殿门前的青石板地上,额头一片青紫,隐隐渗着血。
“沈一。”苏甜唤了一声,这个名字太过简单,她还记得,“你口口声声要我救你家主子,本宫竟不知,自己何时还学了医术?”
“太女殿下。”闻言,沈一埋下头去,声音隐隐透着怒气,“殿下您扪心自问,您做事可有半分公道?自少君入宫以来,您进过几次明徽殿?又入过多少次八凤殿?更何况,少君他……”
“他如何?”苏甜道。
沈一忽然不说话了,只紧攥着拳头道:“殿下去看看少君吧,一次也好。”
“沈一,”苏甜突然沉沉叹了一口气,在心底苦笑了一声,道,“你主仆二人这般,真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薄幸恶人。”
可是凭什么呢?
是沈逍使诡计入了她长乐宫,不是她强抢沈逍入宫的,她已经给了他一处安身之所,还要给予更多吗?
公道?她要的公道又有谁能给她?
“属下来这里,主子并不知情。”
……
“咳咳咳……”
还未入殿,先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本来还跟在他们身侧的沈一慌忙的跑了进去。
念他护主心切,苏甜未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室内沈一刚将人扶起来,捧着白瓷的茶盏往人唇边送。
沈逍忽的一抬头,看到室内多出来两个人,抬手推开已经送到唇边的茶盏,开口唤道:“殿下……咳咳……驸马爷……”
他说着,便要翻身下榻。
苏甜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抬了下手,说道:“不必起来了,少君好好歇着罢……本宫就是来看看……”
沈逍偏头深深看了沈一一眼,并未开口,只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手指撑着床柱,指尖泛白,“劳殿下和驸马跑一趟了,臣无碍,将养两日便好。”
沈一去扶沈逍,被沈逍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沈一的手僵在半空了一瞬,又不动声色的放下去。
看着沈逍当真病的很厉害的样子,苏甜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顿了顿,最后干巴巴道:“宣太医吧。”
“不必了,”沈逍依旧淡淡的,不冷不热道,“都是些老毛病了,天一暖和便好了,有劳殿下和驸马牵挂。”
苏甜自觉讨了个没趣,可觉得沈逍这般模样又不像没事的样子,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自觉偏头看了眼身侧的权珒。
权珒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既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搅少君将养了,走。”
“臣恭送殿下,驸马。”
出了殿门,苏甜才拉了拉权珒的衣袖,小声问:“我们难道就这么走了吗?”
她看着沈逍病那么严重,不会熬不过去这个冬天吧?
“殿下会看病?”权珒突然反问。
“我不会。”苏甜呐呐摇头。
“我也不会,”权珒补充,“那我们呆在那里做什么,看沈少君笑话?”
“喔……”苏甜点头,也是这个理,“那不如宣太医去近身伺候?”
权珒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些小事,殿下自己决定。”
“我……”苏甜咬着唇,神色闪躲,“我去操心沈逍的事,你不会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权珒轻声笑了,“殿下这颗心里,沈逍是什么位置,我是什么位置,我清楚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