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米的猫(一)
时间长久到,她足以把他忘掉……更何况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安安了。
现在的他,糟糕透了。
她也忘了。
但,到底他还是推开了门,因为什么也抵不住,他想,见她。
没一会儿,纪念就把热牛奶端了过去,还多拿了一小碟马卡龙,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纪念走到男生的座位旁,望着他好看的侧脸莫名的紧张,平时温柔的声音不察觉地不自然:“你好,你的牛奶。”
男生听到她的声音从逗猫的乐趣中分出来,抬眼望着纪念,在纪念的注视下,对她弯了弯唇,眉眼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
纪念将热牛奶放在男生的面前,并且将另一只手端着的马卡龙放在热牛奶的旁边。
在男生疑惑的目光下,纪念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是感谢上次借的伞。”怕对方已经把她忘了,末又补一句,“就是前几天在新徳路书店。”
男生朝纪念微微一笑,纪念有些恍神,她舒了一口气,语气认真的说道:“谢谢你的伞,等下你离开的时候,我再把伞还给你。”
随谨安眼底染上不易察觉的局促,喉间有些发紧。他望着纪念眼里的认真,抿了抿唇形完美色泽好看的唇,将手里抱着的小猫放在他刚刚在桌面垫着纸巾上。
修长的手从桌面上拿起他平时都随身带在身上的小本子,翻开空白干净的页面,黑色的签字笔在上面写下清逸的三字:不客气。
他的字体很好看,行云流水,清逸不显秀气,每一笔都透着一股独特,还有隐隐的张扬。
纪念望着他的举动,有些懵,但在那刹那脑子里闪过白光,似乎隐约得到了答案,心中却莫名地排斥这个答案。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惊讶或者遗憾,亦或者是可惜的某一种情绪,而不伤害对方时……她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星光正在一点一点的黯淡,那黑亮的光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而这是一只肥胖的橘猫,出乎意料的敏捷,噌的一下窜上了前面的桌子。
纪念怕他捣乱,正想说话,还未来得及出声,窜上桌面的纪肥肥就昂昂地扬着尾巴,先幽幽的叫了声,“喵~”。
紧接着那只趴在纸巾上的小奶猫,像在回应似的小小的叫了声,“喵呜~”。
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纪肥肥的肉腿踩着猫步,走到小奶猫的前面,猫下身子,细细的舔~舐着小奶猫纯白的幼毛。
纪念望着疑是母爱泛滥的纪肥肥有些无奈,她怎么就忘了纪肥肥是只母猫呢……不禁想扶额,而但到底没抬起手来,歉意的对小奶猫的主人说:“这是我的猫……它有些淘气。”
随谨安望着舔~舐小奶猫幼毛那橘色的肉团,眸子里隐隐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
纪念见对方望着她的猫,有些尴尬。
在她正打算将纪肥肥从上面抱下来,男生漂亮的手执着笔上面飞快的写下三字:没关系。
他抬头看了一眼纪念,又写:就让它呆在这儿吧。
男生写完,目光如炬的望着纪念,眼眸清澈澄明,似乎在期待着她点头。
纪念看着他,像看到了表姐家三岁的小侄子,为了得到心爱玩具的小眼神,无辜又缠人。
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她弯了一下唇,对男生说:“它叫纪肥肥。”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同意了。
男生像一下子高兴了,眉开眼笑,眼里流光的那种,在纸上飞快的写下谢谢两字。
纪念对上他的笑,心里莫名的也跟着高兴,有一种不安分的躁动感。
她没有多在意这种陌生的情绪,不禁的回了一个笑,心里忍不住想:真的像,那种得到的满足的笑,像个孩子。
随谨安望纪念笑起来格外温柔的眉眼,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又写下:它叫西米。
它叫纪肥肥。
它叫西米。
男生在回应她上一句话。纪念看着他写下的字,却愣住了。
轻声呢喃着:“……西米吗?”熟悉的昵称盘恒在的心头,沉甸甸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阖了阖眼,最后轻声道:“……真好听呢。”
……
纪念离开后,随谨安抬手轻挠了挠小西米的脑袋,目光深深地望着坐在吧台的她,眷恋而深沉,像化不开的墨。
纪肥肥用尾巴圈着小西米轻轻的舔~舐着小西米纯白色的幼毛,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满是温馨。
……
一连几天,纪念都看到背着画板,口袋里装着一只叫西米的小奶猫来书屋的漂亮男生。
一成不变的热牛奶,还是原来的位置,有时候他会看书,有时候他会拿出速写本来画画。
纪念没有见过他的画,她想他大概是在画那只小奶猫,就像她喜欢画纪肥肥。
他却见过她的条漫,就在昨天他在到吧台要第二杯牛奶的时候。
别人想看她的画,她没有躲闪地大大方方给别人看了去。
让他见到,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窘迫感,像是小虾米遇到大BOSS型的拙形。
但他看了之后,笑了。
纪念便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惊艳。
那抹笑,一直晃荡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时他眼里的光,熠熠发亮,奇怪的炙热。
这天他又早早就来了,纪念照例给他送一杯热牛奶过去,顺便送一小碟她新的点心。
他每次都只点牛奶,但纪念每天只要他一来都会给他送上一小碟她当天做的点心。
只不过他每次离开前都会把点心的钱给付了,搞得纪念都不太好意思再给他送了,给人感觉好像有什么的意图……
不过纪念的确是有意图的,她想看到他的笑,还有那双会笑的眼睛。
被对方迷人的笑酥得一心的纪念,一脸满足的回到吧台。
她感觉她有些神经又有些疯狂,前所未有的,这不符合她的性子,不过她向来也随性,所以即便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也没有过多的去克制在她底线范围内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