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酒吧(一)
但是他一上来就看到,看到她远远地坐在那安安静静的,恬静优雅,在盛彩妍丽中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独特,美的不可方物。
让他觉得打扰都是一种亵渎,但他还是忍不住按下快门,因为他想保留她美好的一面,不止于他的心里。
纪念见他点头,又问:“那我可以看一下吗?”
随谨安见她不生气,顿时松了一口气,点头。
纪念迫不及待的接过相机,看到里面的‘她’,却是愣住了。
她是知道他画画很厉害的,她猜想他也许是一个画家。
而学画画的自然对光影的技巧掌握得很好,所以说画画也有与摄影共通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看到他拍的照片不比她看到他的画来得震撼少。
所有的角度都刚刚好,恰如其分,根本不需要剪裁修片。
照片中的她垂眸在画画认真地,阳光从海棠树的枝桠缝隙穿过,晕在她的侧脸上,像镀了一层光。
在成片花海里她本该是这片火红与雪白的衬托,而照片中安静的她却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他大概拍了好几个连拍,其中有一张是她抬起头望着前面她正在画着的海棠树,其中有一张是她发现了他向镜头方向望去的,微微的瞪大着眼,黑眸盈盈动人,里面含着惊讶与不解。
将照片放大,纪念发现她的眼眸里装着一个小小的拿着相机的他。
随谨安望着纪念捧在手里相机的照片,眸光黯了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起。
时隔十七年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念念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安安?
念念想起安安好不好?
纪念对随谨安心里所想的一无所知,她笑了,感叹道:“真好看,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好看的。”她看着他,赞道:“你拍的真好。”
纪念想起之前她左拍拍右拍拍的成果,突然自形惭秽了,简直是在糟~蹋她的单反。
随谨安不好意思的笑了,像个腼腆的少年。
纪念问他:“回去之后可以拷贝一份给我吗?”
随谨安猛地点头,抑不住心中的欢喜。她没有生气,他自然是开心的,她不但没有要求他删去她的照片或者把她的照片收回去,而且还夸他了。
随谨安心里喜滋滋的。
纪念将他的相机还给他,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的海棠树,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
又是一阵风,微凉,不似临海市的酷热。
纪念享受地眯了眯眼。
尔后,她转头望向身旁的随谨安,却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她问:“你是想说什么吗?”
随谨安望着她的眼眸,抿了抿唇。她的眼型很好看,眼头略圆,眼角微扬又有点内勾,眼皮上的皱褶刚刚好。
眼瞳很大,黑矅明亮。眼白没有血丝,黑白分明,为她温婉的脸添了几分天真,看着矛盾的组合却不违和。
让随谨安心动不已。
他突然抓起纪念的手,三分紧,并不会给纪念他是在占便宜的错觉。
他摊开她的手,带着凉意的指尖落在她的手心。
纪念在他抓起她的手时,心跳倏地加快。虽然莫名其妙却没有挣脱,由他抓着,不知要干什么。
纪念掌心白嫩,掌纹很细,纹路清晰,并没有很缭乱。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掌心,很轻,微凉,有点痒。
痒意从她的手心传到四肢百骸,抵达心跳如雷的心脏,心微微的发痒。
他的指尖在她的掌心写着字,写的很慢,一笔一画,纪念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上面的字:我可以画你吗?
纪念望了一眼他从他背上放下放在地上的画板,收回目光时,却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如漆如墨的瞳孔映着小小的她。
真的,纪念无法做到拒绝这样的一双眼睛,也无法做到拒绝他。
纪念答应了。
她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需要刻意去凹造型,她只要静静的画着她的画就好。
她画景,他画她。
随谨安在不远处支起画架,将一张干净的画纸钉在画板上,用6B铅笔打型。
不管画什么画,他都习惯用铅笔打型,耳畔间尽是铅笔摩擦画纸的刷刷声,目光所及处只有她。
纪念悄悄的看他一眼,细碎的刘海紧贴着他的前额,抿唇带着几分严谨。眼睛半眯着,神情专注。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认真画画,纪念却看得脸颊微微发烫,不可否认,他认真的模样是最迷人的。
暗戳戳地欣赏了一会,她才缓缓的稳住心神,暗自告诫自己:这只是,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在远处一直注视着海棠树下随谨安和纪念的苏北北好奇的问随谨南:“那个就是安安迫不及待想见的人吗?”
随谨南:“嗯。”
苏北北望着融不进去其他东西,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的两人,喃喃的道:“他们的感觉很奇怪……”
随谨南垂眸望向她,询问的眼神。
苏北北说:“他们对视的时候好像不需要其他的交流。”
随谨南望着海棠树下的两人,仿佛可以感觉到他们无形中的默契,这感觉令他微微失神。
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一直愧疚着的弟弟虽说不孤僻,却也不喜欢与人相处,但看了出来,在他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现在所有的阳光都倾注给他了。
苏北踮起脚,勾着随谨南脖子:“好啦,现在是我们的二人时光了,我们到处走走吧。”
随谨南皱起了眉:“安安他……”
苏北北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随谨南的唇瓣上,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总要给安安和他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吧,难不成你还要帮安安追媳妇?”
苏北北理解作为弟控的随谨南对随谨安的事永远比她上心,但她还是会吃味,因为没有哪一个作为女朋友的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把自己放在首位。
随谨南想了想说:“等安安结婚了,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了……”
苏北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你要是心甘情愿让你的宝贝弟弟成为别人最亲密的人……才怪啊。
随谨南知道他最近忽略苏北北太多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拉着脸红的她往反方向走,“走,过我们的二人时光。”
苏北北迈开脚跟上他的步伐,忍不住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