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乱心扉
赐婚的旨意很快便下来了。
整个朝野都保持着迷一般的静默。
那位神秘的西域王子和他们太女殿下的婚事?
若只是论其身份,两个人倒是般配。
官员们考虑的,无非便是自己的利益,若是两个人成婚,可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利所及。
其他的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她们只是当做热闹来看。
倒是官员的家眷们多关心了几分,太女殿下日复一日的得到凤帝的看重。
他们早就动了这将自己孩子送到太女府的打算。
可当初太女殿下在御前对楚侧君的一席话,让他们冷静了几分。
如今凤帝赐婚,又让他们的态度热络了起来。
一个王子都没法担当这太女正君之位,无非是因为他来自西域。
这也无非是凤帝陛下的一个态度,正君必须出自凤惊国。
那如今这正君之位,还是空悬。
既然如此,家里有着些好儿郎的,难免动了几分心思。
当初有多少人眼红楚凡隐得到太女殿下的宠爱,如今就有多少人幸灾乐祸。
无数的人等着看楚凡隐的笑话,等着看楚凡隐失宠,好去踩上一脚。
可凤轻狂又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心尖上的人,他们哪里配去嘲笑?
“太女殿下是又要娶侧君了吗?”
沈冬至跑进叶织绯的屋子里,突然出声问道。
叶织绯裹了裹身上的薄毯,拿着书的手翻了一页,才看向了一旁的沈冬至。
“这又是听谁说的?我留给你的功课都做完了?”
叶织绯平淡的声音带了几分严厉。
凤轻狂和桑绮旖的婚事她一早便猜到了,从那个赠送的铃铛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的事。
她当时只觉得有什么被忽略掉,后来才想起西域的风俗。
可这个时候了,她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
收都收了,那么愿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她瞧着,这西域王子的那些小聪明,未尝不是什么坏事。
沈冬至听着叶织绯的话,也不在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已经从她的态度里知道了,她一向不喜欢他妄议太女殿下的事。
既然如此,他听她的便好。
沈冬至自然的摸了摸叶织绯的指尖,惊了一声,忙的去屋子里拿小暖炉。
叶织绯蜷缩了下手指,看着沈冬至的背影叹了口气。
如今太女殿下身边已经有了两人。
楚侧君一直陪伴殿下,从太女殿下禁足开始直到现在,情谊深厚。
沈侍君是太女殿下救过的,对太女殿下一往情深。
如今再加上个未进门的西域王子。
一共也才三个人……
她当初的那一卦,算出的,太女殿下身边可还有几个人没有归位。
待所有人齐聚,则天下更替。
叶织绯咳了声,喝了口热茶,杯边隐约的带了些许血丝。
窥探天机的代价,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凤轻狂从宫里回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楚凡隐坐在软榻上绣着荷包。
一针一线尽是细腻的阵脚,上边绣着双凤戏牡丹,寓意着男欢女爱,夫妻和美。
凤轻狂轻轻的走近,楚凡隐便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忙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他猛的站了起来,看到凤轻狂眼里忍不住的亮了几分。
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忙的将没做完的荷包藏到了身后。
凤轻狂无奈的笑了笑,肆意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殿下……凡隐……”
“嗯,孤知道凡隐的心意,一直都知道”
凤轻狂自然的将他的手抽出来,将荷包放在手上看了看,勾了勾唇。
“凡隐这样,让孤如何能不喜欢?”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和宠溺,让楚凡隐的脸红了又红。
她知道的,他爱她。
这样便足够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要的真的不多。
哪怕有一天只能够成为太女殿下的回忆,至少他曾经得到过他想得到的。
“殿下,凡隐想要搬到凡隐的院子里去,殿下就要迎娶西域王子进门了,我和他同属侧君,不应在殿下的寝宫里……”
楚凡隐抬起头,眼里写满了认真。
“为何要走?孤说这里是你的,这里就是你的,你还想往哪里去?”
凤轻狂说着抱起了楚凡隐,她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楚凡隐能看到她眉眼的锋利,也能看到她锋利中隐藏的温柔,那是只属于他的温柔。
凤轻狂一向是随心所欲惯了的,想做什么,在别人的地方还能稍微顾忌个一分。
如今在自己的地盘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凡隐……孤会让你成为这凤惊国,最尊贵的男子,将一切的珍宝都捧到你的面前!”
凤轻狂在他的耳边低语。
“凡隐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陪在殿下身边……”
楚凡隐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直知道自己坚持些什么。
不奢求,只渴望着他的心上人,能够爱他一点,再爱他一点。
凤轻狂叹了口气,脑子里的想法愈发的清晰起来。
她轻柔的摸了摸楚凡隐耳侧的头发,看着他睡过去的面容。
神情一度的柔和起来。
这个世界上,她可以辜负任何人,却唯独不会辜负楚凡隐。
她想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
没有任何的别的心思,只因为是她,所以想要她。
这一刻凤轻狂甚至有些恍惚。
她都有些觉得,深渊的那些个日子,究竟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距离她真的太远太远了,她回不去,或许她也不想回去。
长久的生命,不老不死的身体。
她看着兄弟姐妹们自相残杀,冷漠的氛围,亲情仿佛并不存在。
爱情就更不必奢求。
她也不需要爱情。
老魔王于她,说是父亲,就更像是恩人。
她活的明白透彻,也从不委屈自己。
楚凡隐于她是最独特的存在,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打破她所有的原则。
她知道的,她最想要的,一直都是随心所有,超越一切的自由。
肆意张扬的活着。
便是狂傲一世又何妨?
普天之下,谁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