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高楼北望

翠儿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燕子，点头道：“我当然记得，我爹说我的老家在扬州，我姓杨，我爹叫杨文中，我娘也是扬州人，姓林。”

海明珠惊地回头看着翠儿道：“扬州？你父亲姓杨？“

翠儿点头道：”是啊，海姑娘。我爹还说，我爷爷是儒商，常去海外贩运货物，可是我爹不喜欢。所以就带娘来北漠了。我娘很喜欢骑马，喜欢游历，喜欢北漠风光。老爷对我爹娘很好，让我爹做了府里的先生，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留下了。“

海明珠看着燕子窝，自语道：”沦落天涯，何必曾相识！“

宋嬷嬷道：”海姑娘，我帮你去端张椅子吧，这里可以晒太阳，你已经站了这么久。“

海明珠止住道：”不，宋嬷嬷，我走走！“

海明珠说完，突然往对面的楼阁走去，宋嬷嬷和翠儿忙跟上。

楼阁不很高，只有四层，海明珠一直来到最顶上，放眼北望，见不远处的山岗上，一片雪白，于是问道：”宋嬷嬷，那些应当是梨花吧？“

宋嬷嬷道：”是的，姑娘，那个地方都是梨树，旁边那个山岗，就是乱坟岗了，往中间那条大道往北，东边应当就是姑娘的家乡，西边是大王出征的地方。“

突然，那边一对对飞骑出现，很快是无数旌旗飘荡。

宋嬷嬷和翠儿几乎同时道：”是大王回来了！姑娘，我们下去吧！“

海明珠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没有留话我不准来这里吧？“

宋嬷嬷道：”这倒没有。但是这里风大，姑娘也就看了一会儿，还是下去吧。“

海明珠道：”你们如果担心我受不住，去端过椅子来，我觉得这里风光不错，这里坐一会儿，吃饭时自然回去。“

宋嬷嬷听了，只好转身进楼阁端了一张椅子出来。

海明珠坐下，呆呆地看着那片梨花盛开的山岗，几颗清泪滴落。

翠儿道：”海姑娘，你别伤感了。如果你想家想家人想去看那片梨花，你可以去求大王，大王喜欢你，也许会答应的。“

宋嬷嬷也道：”是啊，海姑娘，我看大王真对你有心了。自从姑娘来到这里，大王一直在这里住，就是董王妃和云侧妃那里，他也没有再去。姑娘的心思，我知道。可是我们是女人，能有什么法子呢？日子总要过下去。海姑娘你知道吗，董王妃每年都去故去的亲人那里祭祀，如果大王在，还会让人给王妃备好祭品。“

海明珠冷冷道：”人是他杀的，给祭品是买心安吧。“

”可是海姑娘，故去的人有人祭祀，比在乱坟岗一样无人祭祀，总要好些。法师们说，故去的人，若没有人祭祀，永远是孤魂野鬼，永世也不能投生。“

宋嬷嬷叹道。

海明珠道：“投生如我，不如不投生。”

宋嬷嬷道：“难道姑娘真不想故去的亲人？不想给他们建一座像样的坟墓，给他们烧点纸钱么？”

父兄头落血溅的情景顿时浮现眼前，海明珠突然对翠儿和宋嬷嬷道：“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这里静静！”

翠儿突然惊恐地手指楼下道：“海姑娘，嬷嬷，你们看，大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