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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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显祖研究的重要文献

——项应祥《尊经阁记》《段公祠记》考

刘世杰


汤显祖万历二十二年三月十八日任浙江遂昌县令,万历二十七年清明节前被罢官。注173这个结论,除有汤显祖的诗文和交游书信等记载为证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文献记载可资考证。笔者经过认真审读后发现,由胡寿海等修、褚成允等纂的《遂昌县志》清光绪二十二年刊本中,注174遂昌人项应祥所作的《尊经阁记》和《段公祠记》两篇文章,可谓汤显祖研究的重要文献。项氏这两篇文章,看似和汤显祖无关,甚至有些人以为项应祥和汤显祖关系不好,因而不为研究者所注意,或者注意得不够。毛效同先生编《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收录了项应祥《尊经阁记》,注175但与《遂昌县志》所载文字颇有出入。而《段公祠记》在有关汤显祖研究的文献中也未见收入;研究汤显祖的一些专著中,也很少提及。笔者从胡寿海等修纂的光绪《遂昌县志》中录出,稍加考证,供研究汤显祖的专家学者参考。

毛效同先生《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的《前记》写于1961年10月18日,直到1986年9月方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为研究汤显祖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这是应当充分肯定的。但由于《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编成较早,印数较少,所以传播不广。因此,笔者认为有必要对项氏文章加以整理,以飨读者。

项应祥,浙江遂昌人。万历八年三甲一百四十三人进士。注176光绪《遂昌县志》载:“项应祥,字元芝,号东鳌。万历庚辰进士。初令建阳,励志冰蘖,雪冤狱,《县志》有‘抱案吏从冰上立,诉冤人向镜中来’之语。复补丹阳、巴县,调华亭,主勘势恶,定以大辟,声震南都。擢司谏,有翼储、请冠、请婚七疏,功在国体。掌天垣,秉公矢慎,海内想望风采。时南北党兴,挺然不阿,甘心者思欲中以奇祸,遂借妖人书诬蔑之。赖神庙素鉴其忠赤,终始无他。详见疏中。捐俸给养士田三百石,方伯温陵洪公启睿为之记。赡族田三百石,塾田五十石。累升应天巡抚。卒于家。祀乡贤。并祀建阳名宦。所著有《问夜草》《醯鸡斋稿》《国策脍》行于世。”注177

光绪《遂昌县志》卷一《学校》下载:“尊经阁,在明伦堂后,万历二十二年知县汤显祖建。”后加注说:“旧名敬一亭,今为御书亭。”接着就是“邑人项应祥《尊经阁记》”。注178毛效同先生《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题目作《平昌汤侯新建尊经阁记》,并在文后引出处“《醯鸡斋稿》卷四”。注179

光绪《遂昌县志》中项应祥《尊经阁记》全文如下:

甲午春王正月,邑侯创尊经阁成。广文先生杨君士伟、黄君继先、夏君蓟,注180率多士相与征余言为记。余以病、弗娴笔研辞(毛本作“谢病弗敢承”注181)。三君起曰:“经,古人传心之要,道莫宏焉。尊经阁以萃古人之精蕴,典莫盛焉。阁成于临川汤义仍先生(毛本无“义仍”二字),文在兹焉。之三者,先生又乌得以无言耶(毛本作“又乌得无言”)?”余幡然曰:“唯唯!三先生命之矣,不佞即不文,请得因三先生言为之记(毛本无“为之记”三字),从事以附不朽。”

夫侯成阁,阁萃经,经传心,则夫尊经也者,舍心其奚以哉!予读庄周斫轮之说曰,古之人与其不可传者,死矣。今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耳。此无他,知以可传者求古人之迹,不知以不可传者求古人之心。若然,则奚取于经,又奚取于尊经也与?

侯弱冠以博洽声驰宇内,其文炳矣(毛本无“矣”字)。甫入仕,抗疏大廷,权贵辟易避三舍,其节昭矣(毛本无“矣”字)。顷以迁官客吾(毛本作“下”)邑,邑人(毛本无“邑人”二字)且谓侯将传舍之,侯乃(毛本无“乃”字)谆谆民瘼,而尤注意黉序,殚厥心焉,其政勤矣(毛本无“矣”字)。余(毛本无“余”字)尝瞰鸣琴余暇(毛本作“晷”),就侯唇吻,则滔滔若大河长江(毛本作“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其论宏矣(毛本作“渊以博”)。是文章、节义、政事、言语,侯以身兼之。自非心印古人,条畅六经懿旨(毛本作“之秘”),讵能是哉?乃今学者剽窃绪余,呻吟佔毕(毛本作“唔咿呫哔”),为袭取青紫径窦,便诩诩号于人曰“吾能读经”,甚且句读未畅,而名利念头不啻交战于胸中(毛本作“柴据其胸”)。幸(毛本作“卒”)博一官,即侈然营营(毛本作“蝇营狗苟”),为身家计,罔所弗至(毛本无“罔所弗至”四字),曾不知所读古人书为何义(毛本作“曾不知古人书为何物,读古人书为何义”)。嗟乎,此离经叛道之尤,德之贼也,则何(毛本作“奚”)取于经,又何(毛本作“奚”)取于尊经也与!尔多士服习侯明训久矣。雍容庙门(毛本无“庙门”二字),仰止经阁(毛本无“经阁”二字),当思古人之遗经谓何,邑(毛本无“邑”字)侯之建阁谓何。日与一二(毛本作“二三”)同志商确其下(毛本作“切磋砥劘”),以文章则尚经世而陋雕虫,以节义则大纲常而小经渎,以政事则贵循良而贱搏击,以言语则崇忠信而黜浮夸,如是则(毛本无“则”字)庶几哉。读古人之经,不愧古人之心。异日者亦将如侯掇巍科、建大业,骎骎不可量焉。斯于建阁之意为无负焉(毛本作“耳”)。不然,寻(毛本作“挦”)章摘句,徒取世资,未免蹈斫轮糟粕之戒,为庄生所非笑,将不为经之罪人也与,将不为侯之罪人也与(毛本无“将不为侯之罪人也与”九字)!不佞发迹此中,不胜本根之念。而又亲承侯教,知侯所望于多士者殷,故以规不以颂如此。不识三先生以为何如?

侯讳显祖,字义仍,别号海若,登癸未进士。若簿君郭公襄、慕君王应科,乐观厥成,法得并书。

项应祥《尊经阁记》,第一句“甲午春王正月”,甲午年是万历二十二年,而“春王正月”,我在《汤显祖量移遂昌县令时间考》一文中认为这是“正”和“五”形近而讹。注182正因这一字之差,造成了汤显祖甲午“一月,在明伦堂后建尊经阁”的错误结论。注183

文中有“尔多士服习侯明训久矣。雍容庙门,仰止经阁,当思古人之遗经谓何,邑侯之建阁谓何。日与一二同志,商确其下”数句,证明尊经阁建成数月,但应当不及一年。万历二十二年项应祥病休居于遂昌,因此《尊经阁记》应写于万历二十二年秋冬之时。项应祥对汤显祖的文章、节义、政事、言语等方面大加赞颂,也说明这时的汤显祖和项应祥并无矛盾。只是后来征收赋税,项应祥家推脱不缴,汤显祖写信催租赋,以致二人分歧,那应是几年后的事了。

教谕杨士伟,“字循斋,天台人。举人。悃愊坦类,推语接物,会课诸生,出己作为程式。丁酉聘典广西分试,减膳堂之例,厚赠贫生之壮年不能婚者。寒暑延拔不倦,厚施而不责报,俸馀增置学田,多士德之。擢电白令”。注184丁酉年为万历二十四年。

训导黄继先,寿昌人。注185

主簿郭公襄,寇县人。注186

典史王应科,当涂人。注187

项应祥《段公祠记》收在光绪《遂昌县志》卷四《祠祀》“段公祠”条下:“旧在报愿寺右,士民建,祀知县段公宏璧。邑人项应祥记。”项应祥《段公祠记》全文:

金坛段侯去遂昌十有五稔矣。士民惓惓焉,思慕不能释,相率修葺其祠宇恢廓之,勒贞珉以垂无朽。而诣余,请为之记。余囿旧沐波涠者,奚敢以不文辞?

次洲段侯,金坛世家也。弱冠掇魁名,雄才卓荦于江左。年甫强仕,念太夫人年高,冀以禄食其亲,遂上天官,选授遂昌令。甫下车,即洞烛民间利弊,而差次举废之。革额外之派用,而里中蒙惠;禁税粮之增耗,而合邑颂廉;杜狐鼠之骫法,而讼牍不下胥曹;防虎狼之噬民,而勾摄不遣吏役。时值矿税扰攘,税使恣睢,则请公廪给其食,持礼法驭其横,而东鄙藉以安堵。李直指按部历邑时,多彷徨莫措,则治途置署,百务绰有宜适。而道府诩其材谞,且锐情胶序,严试优遇,茂植榜山,以振文运。建义仓,听民乐输,储谷千余石,以备不秋。大都以勺水之操,抒游刃之略;以抱婴之爱,济拔薤之威;以空鉴之明,宏汪波之度。公庭间凛如秋肃,四封内霭若春嘘,在官不越一载,而德政芳猷,已章章若是。则以纯孝为之本耳。

侯奉太夫人于公署,则进甘肥,色养备至,出则勤乳哺,覆露必周,内外称两至焉。无何,以太夫人八十考终,哀毁骨立,将輿榇以归,士民攀卧不能得。则谋建祠,肖像以尸祝之。侯固辞,既而曰:“吾母逝于斯,无已,则祠吾母,胜祠吾也。”乃创祠于藩署废址,而并祀焉。迨侯补任大田,寄俸十金置田为太夫人飨祀需,不欲以岁时烦遂邑也。甲寅,顺德黎侯至,闻侯之风,慕侯之政,谒其祠而赞叹,欲修饰之。允庠士增廓门堂之请,而慨然主维,属幕庭周君董其役。(按:考《遂昌县志》万历时遂昌典史周姓者唯一人,为“周应选,湖广人”。注188)邑荐绅士庶,咸捐输以为工役助。由是奉太夫人于内寝,妥侯像于中堂,辟重门于左壖,以便士民之时祀者。越三月而工竣。

夫侯以己亥之夏莅遂,以庚子之夏离遂,临民仅朞月耳,何以得民至此哉?昔圣门推政事者最由、求,然而有勇足民,非三年则不能致,乃尼父自谓朞月而可耳。致也,固可尼父之可,而致由、求不能致哉!余不佞,敬采舆颂而记之,以俟之传循良者。注189

首先,项应祥是遂昌人,他的记载应是可信的。在《段公祠记》中,项应祥高度评价段宏璧任遂昌令的政绩和孝亲的言行。

《段公祠记》中之段公,是接替汤显祖的继任遂昌县令。光绪《遂昌县志》载:“段宏璧,金坛人。举人。才猷敏达,以德化民。开采内监至,调度有方,不为民害。课士置馔,月三试之。创小亭直指堂后,革火耗,清衙蠹。奉母至孝,以内艰去,士民哀恸,如失所生。祀名宦祠,又祀遗爱祠。入《通志》。”注190又查民国《大田县志》载:“段弘璧,金坛人,举人,万历三十一年任。”注191这里的段宏璧和段弘璧自是同一人。万历二十八年夏,母亲逝世在遂昌,段宏璧要守制——父母去世都要辞官,守墓三年。从万历二十八年夏到万历三十一年春,段宏璧任大田县令是符合守制要求的。

其二,文章一开始就说,“金坛段侯去遂昌十有五稔矣”,说明段宏璧离开遂昌已整整十五年。文章最后说,“夫侯以己亥之夏莅遂,以庚子之夏离遂。临民仅朞月耳”。己亥之夏即万历二十七年夏天。庚子之夏即万历二十八年之夏。朞月,典出《论语·子路》:“子曰:‘苟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朞月,一年。注192这里,项应祥准确无误地记载了段宏璧任遂昌县令的起止时间。这也证明,汤显祖被罢官的下限时间应是万历二十七年春。以此逆推,汤显祖任遂昌县令共五年——汤显祖是万历二十二年春就任遂昌县令的,注193而不是某些研究者所坚持认为的万历二十一年三月十八日。汤显祖逝世距今已经四百年了,四百年来,对汤显祖在遂昌和在徐闻的时间问题,由于记载的不明确,造成研究者在推断上的错误。从这个角度论,项应祥《段公祠记》可谓澄清汤显祖遂昌县令时间提供的铁证,具有十分重要的文献价值。以此为基点,可以解决四百多年来围绕汤显祖任遂昌县令的时间问题,也可以再逆推,汤显祖万历十九年四月被贬为徐闻典史,九月九日南赴徐闻,在徐闻近三年的历史真相。注194

第三,文中说到段宏璧离开遂昌“十有五稔”,就是从万历二十八年夏天算起,已经过了十五个年头,即是说,项应祥此文写于万历四十二年。

段宏璧是汤显祖遂昌县令的第一位继任者,项应祥对段宏璧的评价,也间接地评价了汤显祖。段宏璧任遂昌县令仅仅一年,“革火耗,清衙蠹”,“开采内监至,调度有方,不为民害”,而汤显祖就没有处理好这些问题。汤显祖在《戏答无怀周翁宗高十首》诗中写到:“平昌金矿浸河车,曾道飞烧入用佳。中使只今堆白雪,衰翁几日试黄芽。”注195《感事》:“中涓凿空山河尽,圣主求金日夜劳。赖是年来稀骏骨,黄金应与筑台高。”注196《寄吴汝则郡丞》:“搜山使者如何,地无一以宁,将恐裂。”末尾还加一句“时有矿使至”。注197这些诗作或书信,都批判和讽刺了万历皇帝和矿使的贪婪,同时又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甚至恐慌,而不如段宏璧淡定。至于和项应祥催租赋,应该说目的也是好的,但却没有段宏璧讲究方法,以至十五年过去了,项应祥还感到“余囿旧沐波涠者,奚敢以不文辞”,段宏璧处理与项应祥的关系,比汤显祖要融洽得多。

第四,这个“十五稔”,也具有重要的考证价值。光绪《遂昌县志》卷六《职官》上记载历任遂昌县令:

万邦献,南城,举人,十七年任。

汤显祖,临川人,万历癸未进士。……

段宏璧,金坛人,举人。……

王焯,怀宁人,二十八年任。

辜志会,晋江会昌人,万历举人。醇雅有介操。釐弊剔奸,时清政举。会山城劫掠,修葺城垣,为民防御,邑有保障。前任临川汤公闻之,为作《土城记》。升万州守。入《通志》。

蒋履,武进,举人,三十五年任。

史可传,丰县,贡士,三十九年任。

黎来亨,顺德人,万历举人。醇朴端厚,加意爱士。旧制生员免差役,吏因为奸,青衿也几不免。来亨除之。摄篆郡丞,曾免长解外馀差。士类戴德,勒碑戟门之右。注198

试考证如下:

汤显祖前任万邦献万历十七年到任,汤显祖则于万历二十二年春任遂昌县令,则万邦献任遂昌县令时间为五年。

段宏璧,万历二十七年夏到万历二十八年夏,整整一年,就是上文说的“朞月”。逆推之,汤显祖万历二十七年春,清明之后就被罢官了。

王焯,万历二十八年任,万历二十九年春离职,任遂昌县令一年。

辜志会,万历二十九年春王焯离任,辜志会万历二十九年春任遂昌县令,到万历三十五年春天离任升万州守,共六年。

项应祥有《新建土城记》说:“比癸卯冬,公然磔闾左而攫之金,则前兹所罕觏矣。邑侯辜公甫下车,巧与事遘。会冶金使者踞近郊,亡命乌合,阛阛益凛凛重足。……丁未秋八月,郡伯郑公移檄下里,申厥令,盖计侯将飞舄而垣或坏,无复固护吾民者。学博孙君懋昭、洪君有观、董君用威,率诸生周税辈,仍属余记,以勒诸石。”注199癸卯即万历三十一年,丁未是万历三十五年,辜志会任遂昌县令六年,从而证明项应祥《新建土城记》写于万历三十五年秋天。

汤显祖为此写有《遂昌土城记》:“余去治一年,而遂有杀人于市,横桥门而去者,民胁息以哗。历三政,得晋安辜公,以名德渊雅,来靖兹邑。秉素丝之心,持大车之体,当其操执介然,虽极势力机利之众,不能夺也。一意酌损与民,俸薪时以治客,衣食无所余,至不能遗子嫁女。讼明而宽,清惠声有闻千里之外。民习教令,盗日以远。而公亦且上三年最矣。……已而监抚使者,上公治行,求即丞括苍,终其勤绩,不报。而且以知琼管万州事,士民愈用讴思。以城,予志也,千里而来告成,且求铭,予所不能为士民庇依者,公能为之,其又何敢以辞。”注200《汤显祖全集》此文题目为《遂昌新作土城碑》,文后笺云:“作于万历三十五年丁未后,家居,五十八岁。据《遂昌县志》卷一《城池》,八月,处州知府郑怀魁檄遂昌知县辜志会重修土城。志会晋安会昌人。”注201徐先生笺中语,查《遂昌县志》中本就没有,汤显祖此文中也没有。而在汤显祖文之后,有“邑人项应祥《新建土城记》……丁未秋八月,郡伯郑公移檄下里,申厥令,盖计侯将飞舄而垣或坏,无复固护吾民者。学博孙君懋昭、洪君有观、董君用威,率诸生周税辈,仍属余记,以勒诸石”,注202项应祥记中说“丁未秋八月”,不能张冠李戴或无中生有,这是古籍整理的原则,也不应该泯灭项应祥的记载之功。

汤显祖有《怀遂昌辜明府》:“粲彼河阳花,翳此柴桑柳。叱嗟诚一时,千金敝如帚。刀新付全目,锦伤归妙手。道引清源洁,气与温陵厚。冰雪明高堂,雨露深畴亩。虎槛壑已除,鹿蕉讼希有。自秉丹石契,何似青衿友。群山高隐天,一邑大如斗。琴歌君子堂,风流出溪口。始觉珠玉前,仍惊簸扬后。远音发疵贱,心知寄琼玖。侧侧含谦尊,依依惜贫朽。宛娈吏民意,感激为君寿。拜最及春明,云霄方矫首。”这首诗,揆诸诗意,是汤显祖罢官后,怀念辜明府辜志会,并为辜志会祝寿的诗。“拜最及春明,云霄方矫首”,是说辜志会上计得政绩最好的评语,将要被提拔,青云直上了。辜志会“拜最”,一个时间是万历三十二年,一个时间是万历三十五年。汤显祖《遂昌土城记》说“而公亦且上三年最矣”,这里的上计,不是万历三十二年,因为辜志会并没有得到提拔,那么,“拜最”当是万历三十五年,辜志会在考满六年里的第二个“三年”。汤显祖对辜志会寄予了很大希望,这次辜志会可以“拜最及春明,云霄方矫首”了。“春明”,明春之倒装。汤显祖此诗,当写于辜志会即将离开遂昌之前的万历三十四年冬。至于说“据《遂昌县志》,辜志会万历二十九年至三十四年任知县”,注203因《遂昌县志》中并无此记载,则此结论自属不立。事实上,汤显祖《遂昌土城记》应该写于辜志会即将赴万州守之时的万历三十五年秋天。

蒋履,万历三十五年任。到下任的万历三十九年春。任遂昌令四年。

史可传,万历三十九年春任遂昌县令。“甲寅,黎侯至”,甲寅,万历四十二年。史可传任遂昌县令三年。

黎来亨,甲寅即万历四十二年任遂昌县令。段宏璧万历二十八年夏离开遂昌,到项应祥作《段公祠记》,恰恰“十有五稔”。因此,项应祥《段公祠记》写于万历四十二年。

作者单位:广东海洋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