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凡人的反击
“等等，亚历山大，马其顿？”到这里连巴里这个对欧洲历史没多少研究的美利坚技术宅也听出不妥了。“我记得亚历山大大帝是公元前五世纪左右的吧？”
事实上巴里说错了，亚历山大大帝以及他那用短短13年就从小小的马其顿王国开拓出来的亚历山大帝国、世界上最大的国家，面积甚至比同期东方的战国七雄加起来都要大，那是公元前四世纪的事。特洛伊战争却发生在公元前12世纪的初期，大概就是BC1193至BC1183之间，八百多年之后的亚历山大帝国自然不应该出现在那个时候。
“看来你也猜到了。”注意到巴里那变得若有所思的表情，老年雷这么说道。“从奥林匹斯山脱身之后，我们的这位外来者并没有真的销声匿迹了。他到了蛮夷之地的北方，隐匿在众神的视线之外……”
巴里想到一个问题：“然后改名亚历山大？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个名字？”
老年雷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最开始我们怀疑他可能是汪达尔·萨维奇，记得吧，那个长生不死的埃及祭祀，跟鹰女和鹰侠纠缠百世的那位。但那个时代的萨维奇应该才刚从坠落的陨石处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不久，不会有那个见识。然后我们的这个亚历山大显然对那个时代的事有所了解，而且又自称那个名字，所以我们也猜测过他会不会是历史上真正的亚历山大大帝，因某种意外而穿越到八百多年以前……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时间错误。按照时间线的轨迹，公元前4世纪师从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亚历山大的确有机会通过诗人荷马公元前6-8世纪著作的《伊利亚特》而了解到特洛伊战争时期的历史的。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支持或者否定他就是亚历山大本人——直到后来。”
“后来？”
“是的，后来。别急，我还没讲到他最让我们印象深刻的地方呢。”
“呃，你说。”
在改名为亚历山大之前，外来者变卖了他从奥林匹斯山上带走的金苹果，以这笔资金招揽了一些亡命之徒，很快就在那个蛮夷之地建立了他自己的‘马其顿王国’。在对那些亡命之徒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整改之后，他就带着已经算得上是精锐的军队，攻入了希腊诸城邦，开始以战养战。他先从爱琴海沿岸下手，切断了城邦本土与特洛伊战争前线联军的联系。希腊城邦本土哪怕有不少将领没有跟随大军远征特洛伊，但毕竟少了十万精锐，而且对于当时崇尚悍不惧死和集团冲锋的希腊人来说，他们所看不起的谋略以及他们从未见识过的游击战术在敌人的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简直让他们痛不欲生。因此即便他们还保有人数上的优势，却根本不是只有五千人的亚历山大的对手。只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亚历山大的大军就占领了希腊城邦全境。要不是为了安抚境内的民众，以及留下了一部分人手封锁爱琴海海岸线，他甚至让这个时间缩短三分之二！
这时候特洛伊前线的希腊联军或许已经觉察到本土那边出了问题，或许没有，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亚历山大带着他的军队从陆路上绕着爱琴海的海岸线，一边打仗一边征召人手充实自己的军队。当他带着那数量翻了三四倍的大军来到特洛伊城外、出现在希腊联军的后方，当时已经被久攻不下的特洛伊城折磨得苦不堪言、完全没有了最初远征时的锐气的希腊联军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哪怕希腊联军内有不少名声远扬的英雄，比如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原本的故事里就是他提出木马计，又或者英勇善战的伊多墨纽斯——他本应是特洛伊战争后少数活着回到希腊的英雄之一，他们都无法阻止联军的溃败。最惨的还是‘半神’阿喀琉斯。他的母亲是海洋女神忒提丝，他的父亲则是希腊有名的英雄，在《伊利亚特》中诗人荷马花了很大的篇幅来对他进行描写，他本应在特洛伊战争中大放异彩。可是当他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敌军而如同往常那样站出来提出要跟敌方大将单挑时，敌方不但没有人出来应战，还以一支迅疾的暗箭射中他的唯一缺陷——他的脚踵，直接废了他一身神力。
对了，那一箭正是亚历山大放的。
希腊联军的败亡不但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快，也出乎另一边特洛伊人的意料。特洛伊人在保留警戒的同时，也派出使者拜访在那边原地休整的对方。巧合的是，这位使者刚好就是‘帕里斯王子’……
一个小时之后，浑身上下被剥了个精光的‘帕里斯王子’就与随他同行的仆从一道，被扔在特洛伊城外。这会儿特洛伊人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保持警戒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打开城门，迅速将‘帕里斯王子’接了回去。对方并没有要趁机袭击的意思，这倒是让特洛伊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到了晚上，他们以为明天才会有新的战斗的时候，对方竟然在夜色之下发动攻城。不仅如此，对方的阵中还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战车。在对方以士兵结成盾阵挡住防守方箭雨的方式护送之下，那辆奇怪的战车缓缓来到特洛伊城的城门之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这种名为‘冲车’的玩意就攻破了本来能挡住十万希腊大军九年以上的大门。
亚历山大在奥林匹斯众神的眼皮底下，将希腊联邦和特洛伊都收归旗下。当亚历山大攻占希腊城邦的时候，众神都休闲地留意着特洛伊那边的战场上，而当亚历山大带着大军奔袭到特洛伊战场并只用了一个白天加半个夜晚的时间结束战斗，众神还没反应过来呢事情就成了定局。至此，曾经众神以为能够随意摆布的凡人反过来将了他们一军，甚至他们曾经玩的小把戏、为三女神仲裁提出的丰厚的报酬，亚历山大竟然也全部自己拿到手了——他以超越那个年代的战争智慧，换来了当时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最大的权势，还将那个号称全希腊最美丽的女人海伦收在自己的宫殿里。再想想看，他是通过把那个‘关键物品’金苹果卖掉作为起_点的，这不得不说是天大的讽刺。
亚历山大对奥林匹斯众神的‘报复’并没有到此结束。他早就让人准备好将整件事里奥林匹斯众神的所作所为作为小道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就连希腊城邦那边给贵族老爷们倒夜香的奴隶们也能兴致勃勃地聊到众神为了对付特洛伊而找了个假的特洛伊王子来冒充的事，又或者学者们在交流思想累了的时候来聊一下某个被众神囚禁在神山之上的凡人最终统治了全希腊的趣闻。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轰动的消息。某一天他们得知，他们那位特立独行的新王刚从特洛伊行省班师回到希腊，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军队围住奥林匹斯山。他想干什么？他竟然要……
“放火烧山？我的天啊！”巴里简直听蒙了。“雷，我终于知道你之前为什么说不得不佩服了。另外，他也真的够决绝的！那接下来呢，他不可能成功的吧？”
老年雷眨了眨眼：“他失败了，也成功了。”
奥林匹斯众神的宫殿并不是真的在奥林匹斯山上，而是在一个门户连接着奥林匹斯山的类似半位面的空间里，亚历山大放的火自然烧不到众神那里去。只是他这一把火烧的本来就不是高高在上的众神，而是凡人对众神的敬畏和信仰。再加上他派人在民间宣扬新的思想，比如以哲学意义上的神来替代宗教信仰方面的神，这虽然在民间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毫无疑问，整体上人们对众神的信仰很快就遭到动摇。
换句话说，众神在凡间的根基遭到威胁。而这，竟然是由一个众神根本不放在眼内的凡人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