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凡人的战场
想到这里，莎拉问道：“情况具体有多糟糕？”
“阿瑞斯成功了还好，接下来他会追杀我们剩下的众神，夺取我们的神力，不过那样最起码我们全部神的神力还在，未来面对那些未知威胁时，他未必不能一战。但是……”雅典娜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冷笑了一声。“我这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向来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众神中最特别的那个，觉得自己有着连父亲都远远不及的潜力，他肯定也深信自己的神体与意志能经得住秘法以及多份神力的考验。他又从来不知道节制，这次对阿波罗他们的成功吸收，显然助长了他的信心。他的确有着值得骄傲的本钱，他的神体或许是众神中最坚韧的之一，可是他从来不知道，随着他吸收更多的神力，他的意志他的神体就越来越捉襟见肘，失败的可能也越来越高。”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而且我怀疑，除了记载中其他众神也爆体而亡这一点之外，到时失去控制的神力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严重的残害。那样不等未知威胁从外面到来，这个世界就已经死亡了。”
“这么夸张？！”一直安静地听着的雷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么一句，引来另外几人的注视。迎着几人奇怪的目光，他讪讪笑了笑，说道：“我是说，神力毕竟也是能量的一种嘛。能量回归大自然，回归生态系统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至于导致世界死亡……”
听他这么说，雅典娜稍稍提起点精神，正了正脸色，打断他的话：“你没有在听，凡人。首先神力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大部分情况下它会服从使用者的意愿，少数情况下它会自己遵从喜好自己行动，哪怕它是一种你们所谓的能量，也会是最高级的能量，超越这个世界的能量。其次，神力的使用者同时也是神力的监管者。一旦使用者死去，神力失去监管，尤其是在不同的神力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相遇，它们会互相倾轧，它们会爆发大战。你想象不到多种神力同时爆发的可怕……唔，你们是时间旅者，或许你们知道这个世界曾经的霸主，恐龙吧？当时我们只出动了三分之一的神，随手发动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恐龙还有其他的一些物种就死在我们的那一击之下。而那还是神力被控制的情况，知道这个之后，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神力不被控制的场面了。”
呃，恐龙是被众神灭绝的？！
这个信息内涵有点多，莎拉和斯坦因教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张了张嘴，无言对视。倒是真性情的雷又一次没忍住，喊道：“恐龙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要灭绝他们？！”
他收到的回复，是雅典娜一个轻飘飘像是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还是说说更让我们头痛的事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见场面有些尴尬，莎拉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这一回雅典娜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望着远方。
见她这个样子，莎拉几人也不好说什么。最后斯坦因教授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去找亚历山大？”
听到这个，莎拉和雷都愣了起来：“找他，能有什么用？还是说，教授你发现了他不像他说的那么平凡？”
莎拉还以为斯坦因教授发现了那个亚历山大的某个秘密了呢，却是她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平凡。普通人可不会将几百年后的知识这么完美地运用到这个时代，那种骑兵游侠一般的作战方式，还有那种几百人一起将短矛投出去铺天盖地的场景，即使我对军事了解不深，也不得不说实在太壮观了。更别忘了，他之前还好几次让阿瑞斯吃瘪了呢。”为了鼓舞士气，斯坦因教授也是用心了。“关键是他好像很了解阿瑞斯那种人的心态，还不止一次针对性地设下陷阱。既然现在我们不可能从硬实力上击败阿瑞斯，那不妨换一个角度试试。”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听到他的提议，莎拉他们都点了点头，连雅典娜也若有所思，双眼恢复了点神采。
那么，亚历山大在哪呢？
按照之前雅典娜设定的计划，传奇小队和集结的众神会正面对抗阿瑞斯，亚历山大则负责凡人战争这个低级战场。他带着他‘马其顿大军’，一次又一次击溃阿瑞斯的军队，顺便还应雅典娜的特别要求，阻止阿瑞斯的‘新奥林匹斯’信仰在凡人之间流传。
他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阿瑞斯扶植了一位凡人作为他的大祭司，负责统筹信仰传播以及针对亚历山大的战争等工作。那个大祭司也的确有点能耐，不但很快就将亚历山大之前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战法，比如骑兵游击和投矛突袭等，学了个似模似样，还很有意思地将之反过来对付亚历山大，另一方面这位大祭司也不是毫无创新精神，竟然想出了一个‘内部开花’的计划。他让一些信徒潜入最重要的那几个希腊城邦境内，散播关于亚历山大的谣言的同时，也传播阿瑞斯的信仰，然后在当地拉起狂信徒敢死军。狂信徒和敢死者毕竟是少数，这样的军队只是一支两支的话，影响不了大局，关键是它不止一支两支，而是十多支，而且分布在希腊本土各处，让亚历山大本来就不多的军队捉襟见肘，甚至是疲于奔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扑灭力量——起码那位大祭司是这么打算了。可惜，他的伎俩，全部被亚历山大化解了。
对于被抄袭过去的游骑兵和投矛手，亚历山大将几百年后的‘马其顿方阵’拉了出来，还配上持盾步兵加以改造，弄成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罗马方阵。虽然是临急抱佛脚，士兵们的执行度不过以致拖累了阵法的实现程度，不过对付对面那个死板的抄袭者是绰绰有余了。至于对面的‘中心开花’战术，很简单，关门打狗！
面对在希腊本土各处掀起抵抗热潮的敌军，亚历山大不但没有整合兵力进行围剿，反而是将这边的一部分人送往爱琴海对面吕底亚那边的前线，其中就包括之前带了传奇小队与雅典娜一路的赫克。当然，希腊本土这边的情况不可能不管的，赫克就带着亚历山大的印信，传达了后者的命令，将前线的部分将士召回希腊本土。当这部分将士往希腊众城邦的城头上一战，得，那些抵抗者，那些阿瑞斯手下的大祭司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敢死军，立马就投降了一大半。
这些抵抗者和敢死军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之前对特洛伊远征军的家属。阿瑞斯让人散播的谣言中，就有亚历山大是怎么怎么残忍地屠杀了远征军的部分。然而打脸了，当时亚历山大更多是俘虏了已经没多少战意的远征军，其中就包括诸如帕拉墨得斯、阿喀琉斯等希腊联邦的英雄，还有奥德修斯等曾经的国王。这些人当中有骁勇善战的家伙，也有脑子灵活的智者，亚历山大也没有难为他们。只是放他们回家的话，肯定会发生不必要的动荡，于是亚历山大给他们描述了一个光辉伟大的愿景，让他们带着部制打乱了的‘前远征军’，到东面去，为‘阿卡亚人’开疆辟土，给他们留名万世的机会。这年头当国王当英雄的，谁不想名留青史？所以虽然亚历山大击败了他们，他们也接受了亚历山大的安排，甚至感激亚历山大开拓了他们的眼界、给他们这个扬名后世的机会。结果连亚历山大都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个安排成了一招妙棋。回到希腊本土的众将领众英雄不但打破了阿瑞斯那位大祭司设计的流言，还以他们各自的威望，说服了其中一部分敌人倒戈。
之后才是最直接的征战部分：在削弱了敌人也增加了自己的胜算之后，亚历山大有了足够的人手。他让那些英雄将领带着各自曾经的人民，剿灭那些在他们曾经的领土上作乱的敌人。这么一来，那些狂信徒敢死军遭到分割，相互之间失去联系渠道，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失去兵源，失去气势，失去‘开花’的资格，他们也只能落得被围剿的下场了。
然后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玩得差不多了的亚历山大还很适时地提出改革。他允许那些英雄和将领拿回他们本来的军队和土地，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地位，换来了他们的支持。亚历山大本人成为‘天下共主’，第一任皇帝，而皇帝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条命令是，每个城邦每年必须提供一定数量的兵源，以及一名有一定地位的将领，以充实前线为整个希腊开疆辟土的外拓军。这条命令得到了英雄将领们的一致支持，他们中比较年轻的那几位甚至提出由他们亲自带队回归吕底亚那边征战，甚至宁愿放弃刚刚拿回的领地。毕竟，很少人能够抵挡荣耀的诱惑。至于‘亚历山大大帝’公布的第二件事，那就耐人寻味了。他宣称自己接到了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启示，阿瑞斯和‘新奥林匹斯’是异端，必须彻底消除，另外经过这一次阿瑞斯的祸乱，奥林匹斯众神对无辜受害的人们深感怜惜，所以决定从今开始众神只会默默守候，如非必要情况，比如人类灭亡世界毁灭之类的危机，将不会再参与到凡人们的事务中去。一旦有人以众神的名义干涉凡人的事务，那不用想了，那肯定是异端！
当雅典娜随着传奇小队几人找到亚历山大，刚好看到对方发表了这么一个公告。公告的最后还提到，人们现在不相信不要紧，之前受到阿瑞斯偷袭而受伤的雅典娜女神不日之内将会现身，证实这个启示……那一瞬间，莎拉他们都注意到雅典娜脸上的铁青。
亚历山大这是要斩掉众神伸向凡人的触手……他是真的打算以凡人之力，终结这个神话时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