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园林 深窈秀美世外桃源

（1）造园艺术特色

华夏的私家园林以其独特素雅的艺术风格和精巧优美的艺术形象屹立于世界建筑艺术之林。园林是一种优雅的艺术，是一首韵致无穷的诗，是一幅浓淡相宜的画。它是大自然美的再现，但又远远胜过自然的风光之美，因为它不若自然之美的零散、随意，而是多了一份整齐、工丽，寓有人们赋予它的主观经营之美。私家园林的布局不仅体现了人们对自然的热爱和无限的留恋，更重要的是向人们展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追求。私家园林多建在私人宅邸，隐于深宅大院，所以对外人来说，私家园林仿佛是人间的天堂，凡世的桃源。

“江南园林甲天下”，江南的古典园林不为中国私家园林的代表，而无锡惠山之中的寄畅园则是江南园林中特色较浓的园林。惠山是无锡历史文化的摇篮，传说惠山之名来源于晋代禅师西域僧人惠耀之名。惠山被誉为“江南第一山”，一代文学大师苏轼曾被这里的山水风景所感染，作诗云：“石路萦回九龙脊，山光翻动五湖天。”足可见这里的风光和景色之优美深秀。惠山寺庙繁多，香火旺盛，其中惠山寺是江南四百八十寺之一。“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当年惠山的秀丽和潇洒可以遐想。清代的康熙和乾隆皇帝多次到江南巡游，曾先后游历寄畅园十四次，（两位皇帝各六次下江南都去了寄畅园，但两人各有一次来回均游历了寄畅园）被寄畅园的情景所打动，深深爱恋，回京后所建造的皇家园林中的很多重要景观也都仿自这座私家园林。比如，颐和园的谐趣园和北海的静心斋就是模仿寄畅园建造的，由此可见其稚巧妩媚、清幽别致的非凡魅力。

寄畅园是明代南京兵部尚书秦金所建造，在建成时虽谈不上声名远扬，但在随后漫长而又短暂的100年里，康熙和乾隆这两位历史上极有建树的皇帝为什么都对寄畅园如此青睐和情有独钟呢？是为私家园林从内到外折射出来的深婉意蕴和极美臻盛所倾倒？还是别有他因？……无论是何原因，都足可体现寄畅园独特的艺术营造境界。

秦氏家族对两位皇帝的亲临探访深感莫大荣耀，因此大力兴建和维修寄畅园。可寄畅园未能如人所愿，由于家族纠纷等问题，逐渐沦落为一个家族祠堂。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神恩浩荡，但对于寄畅园来说却未能因此蒙恩。皇帝对寄畅园的百般爱恋并没能给园主人带来希望中的荣耀和梦想的实现。寄畅园虽然因为皇帝的驾临观赏而声名鹊起，轰动一时，引无数人羡慕。可是这一切在事过境迁后，最终风平浪静，一切又归于平常。

在历经了家族的纷争和岁月沧桑的摧残后，现今的寄畅园已大不如当年鼎盛，在人们的心目中也许只是众多园林中的一座，且仅作为锡惠公园的配角而已，而江南的其他许多私家园林无论韵致及规模早已超过了寄畅园。但是，寄畅园曾经的辉煌繁盛、曾经的美却未曾掩去。同时，正因为它历尽沧桑，所以现今更隐隐透出一种别样的美态。

今日的私家园林中，很多园林都经过了整修，虽已非昨日的全貌，但古韵犹存，园林的艺术特色仍得到保留值得观赏。

私家园林的艺术特色是园林的精华所在。它通过与景物、建筑等的有机组合，组成了一个富有艺术情趣和意境的环境。园林中的庭院幽静宜人，花树掩映；山容水姿，清新潆洄；回廊曲折，构筑精美；洞门漏窗，景中得景……园林的景物自然参差，曲径幽深，和中国山水画一样，撷取的是一种天然纯真的秀美，和浓缩的精华。而它有别于画之所在则是，它与人的生活契合度更高，所融入的人的情感更甚，它可以让人在自然风趣中品味幽幽情丝，在藏中寄怀显中意露。它在遮隔中现景深，再现了自然山野的仙境感。更是将中国人审美情趣中“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恍惚迷离，委婉回肠，“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中的婆娑婀娜，稀疏明朗皆推向了极致。它不断地变换着空间的大小，生成了有层次的美感。美是丰富变化的，而园林的美更是将不同的主题、风格、情调等映衬对比，既统一又多样化，使园林的景色远而无尽，近而不浮，意象含蓄，情深致蕴。园林以小见大，以少胜多，使虚实的体现和时空互相交替，景色无穷，意境深远。

私家园林是由建筑、山水、花木等组合而成，因而对叠山理水的综合应用技艺娴熟，“水随山转，山因水活”。模于自然的层峦叠嶂，山水交融中，将山光水色与人亲的想法变为现实。山有脉，水有源，脉源相通，生动活泼。既朦胧微茫，又淡雅清远。徐风轻吹，水波潋滟，奇石拍岸。远看似山峦起伏，近观又幻影皆隐。园林的景观远近都适于观看，且既可仰视，又可俯视，景物变化不定，正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园林的优美风景固然不用赘言，而园林与历史、文化交融在一起，便又使得园林的美之意境披上了一层婉约怅然的古韵情调。

私家园林的景物含蓄秀美还在于它一山一石的耐人寻味。峰石作为园林中必不可少的一种造景元素，被广泛使用。现存的古典园林中，尤其以苏州狮子林中的奇石最为著名。放眼望去，那些石头有的瘦骨嶙峋，有的风姿绰约，有的娇憨可爱，有的优美动人，有的深沉含蓄……

私家园林空间的大小是相对的。由于要在有限的空间内营造无限的空间意象，因此往往形成园中有园、景中有景的布局。狮子林的造园手法也不例外，园中景物幽幽，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千回百转地为人设下了一个又一个谜一般的空间环境。那些曲曲折折的小径，引领着游走其间的人，在空间不断转换中，兴致无穷，百游不厌。在狮子林里，一年四季的景物变化不定，自有个性，随着季节的不同，在园里的感受也会不同。譬如，在一个秋盈微露、薄雾轻漫的早晨，园中的每一处，看起来都是一幅不同的画面，深远而有层次。看似山无脚、树无根的浅影中，晓意朦胧。

也许在历史的长河中沉淀出来的都是精华，今日沉积下来的私家园林中有很多是精品。就拿前面讲到的无锡寄畅园来说，虽然不是江南私家园林中最著名的，但其造园艺术手法很值得探究。寄畅园最值得称道的是，它在惠山脚下占据了独特地理位置，阔宽却不失幽寂淡雅的意趣。与其他园林不同，寄畅园这种借真山真水的自然景观作依傍的园林营造手法是其他园林所不能及的。寄畅园除去它外在的环境引人入胜外，其园内的布局更是设计精心。它南北皆为建筑庭院，东面为幽静的长廊，中部是明净开阔的池水，西面则是绵延的山岭丘壑。正如前所述，它能够成为康熙、乾隆二帝多次游历之处，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出寄畅园、这座秦氏家族私园的特别之处。今天，漫步于寄畅园中，已感受不到园主人当年的怅惘，因为时间已将过去的颜色褪去，我们现在细细去品味的，是它的造园艺术所呈现出的精思巧筑。就如人生一样，偶有的挫折只不过是一片笼罩了头上辉光的淡淡的云、过后它依旧是一段喜旅。

赏园沉思之余，更多的还是赏园林的意境和园林本身的景致。园林的意境来源于园林的景致，来源于景致的设计、布置与组合。私家园林在追求微缩于自然美之外，更追求一种造景的精巧别致，因而在我国的北方、江南、岭南等各地园林中，最能表现私家园林特色、最为人喜爱与称道的还是江南园林。

江南园林山水、花木、建筑廊庑布局的美，其布置大多是以水池为中心展开，部分建筑围绕水池而建，疏落有致而情趣自然，山石堆于池岸、建筑之间，树木花草看似随意却暗合设计的穿插其中，力求在较小的范围内营造出幽深曲折、步移景异的景观与意境。这种依水面展开设计的园林，在苏州的拙政园、留园、网师园可以看到，它们可以说都是我国古典园林中的佼佼者。

（2）文人园林之意境

中国古代的诗词、绘画风格，完全有别于其他国家，这也影响到了营造艺术思想，尤其是私家园林。充满了诗情画意和人文气息，是一幅浓淡适宜、清新雅致的立体山水画，有形的诗。私家园林融合了文学、绘画、书法、雕刻、建筑等多种艺术形式，是一项综合的艺术性创造。私家园林深邃的意境，往往来源于文人复杂的心境和文化追求，“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其中的意境，通过建筑的排布、景观的设置、题字、命名，甚至是家具的陈设、铺地的样式等各个方面透露出来，令人神驰遐想，游兴大增。

私家园林的主人一般都是富有学识的文士或官吏，他们有过丰富的生活经历，可能品尝过仕途凶险的苦楚，怀着壮志未酬的感慨；可能心在俗世而追求雅致的古意；亦可能只是随了这造园的风潮，不想甘居人后而已。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中国私家园林大约从魏晋时期就奠定了其淡泊宁静、自然闲适的基调，园主人大多希望通过隐逸在园林中的生活，来获得内心里的某种情感释放或找到归属感。因此园林的主题往往表现出园主人所思之情，同时园林的主题又多是中和、知足常乐的平和心境，让人感受到的是身处其中游山玩水、陶醉于清风明月之中的畅游之情。但不管园主人当时的心态为哪般，都给后人留下了一份宝贵的艺术财产。“主人无俗态，作圃见文心。”私家园林布置得清幽淡雅、风韵清高，富有深厚的文化内涵，深受人们喜爱。

崇尚自然，汇集山水，追求意境，是我国文人雅士所信奉的准则。“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是私家园林疏淡优美的情调，“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山水有清音，得者寸心是”是私家园林主人超然胸怀的情感体现。

苏州自古就是我国的一处繁华之地，苏州园林在这片繁华之中却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朴素与优雅，尽情展现着我国古典私家园林，尤其是江南园林的清幽风韵。

苏州私家园林不但数量多，而且各具特色，且颇负盛名。拙政园、留园、狮子林、网师园、怡园、鹤园、耦园、环秀山庄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其中最负盛名的要数拙政园。

苏州园林的多，苏州园林的美，苏州园林的文人气质，苏州园林的各具特色，几乎让我们一提到私家园林就会不由得想起苏州园林。

苏州园林的美名可谓海内传扬，而扬州私家园林的艺术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它同样在中国园林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就是对扬州和扬州园林最贴切的描绘。在清代康乾时期，扬州的私家园林可以和北京的皇家园林相媲美。可见其不凡的造园艺术水平和深隽的园林意境。

扬州园林的最典型特点是“夸张”，夸张这种艺术手法是扬州当地的民俗文化特色。譬如知名的曲艺节目扬州评话，就以夸张细致的描绘而著称。著名扬州评话表演艺术家王少堂先生的《水浒》，就武松上楼这一个动作，就能夸张铺垫给观众说上半个小时。扬州园林同理。

扬州园林中的个园就是其中较有代表性的一个作品。个园享有“中国名园，江南孤例”的美名（扬州虽在江北，但学者却将扬州的园林归为江南园林）。个园的建造汲取了中国传统园林艺术的精华，其主人黄至筠是清代两淮盐业商总。“个园”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主人的名字“筠”这个字亦借指“竹”字。“个”这个字，事实上是竹叶形状的图画。因此“个园”是点明黄至筠个人特征这一主题的独具匠心之处。

除了“个园”这个名字外，个园的园林设计并不是简单沿着竹子枝叶扶疏这个单一线条，去表现“月映竹成千个字”这个主题的。而是利用园中的叠石艺术，创造出“春、夏、秋、冬”这四景。这四景是利用不同的石料质感和石料色彩，再搭配极富四季特征的植栽而彰显出“春山艳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的不同画面效果，从而产生“春山宜游，夏山宜看，秋山宜登，冬山宜居”的园林功能。

黄至筠本人官至二品，有五个儿子还有九个女儿。其家族一直人丁兴旺，鸦片战争时，黄氏家族曾捐军饷抵抗外敌。

园林也如人生一般，百变多样，各具形态，私家园林更是如此。有兴有废，有盛有衰；有以水见长者，也有以山闻名者，当然也有山水俱佳者。

山水是私家园林中不可或缺的韵味体现，是园林形的体现，是园林神的所在。千篇一律的山水要素在不同的私家园林中却体现得各有特色。

私家园林中的山水情是文人雅士时时魂牵梦萦的情感寄托，“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大自然超世出尘的美感呈现，“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更是山林之美和韵味的体现，蝉声、鸟声和着风声、水声，声声入耳，确实更显山林的清幽宁静，这正是私家园林和文人雅士们所追求的造园境界。而看到花影、树影、云影，处处相拥、相映，闻到花香、草意、云气，阵阵入鼻，更是令人神往，是私家园林极力追求的美的一部分。

无形之景和有形之景构成一首能搅起人心涟漪的动人的园林交响乐，诗情画意的意境自然流露。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富有林壑气象的山水是文人自我情趣最能得以释放的渠道，山水之情寄寓了文人的遗形忘忧、愉悦情性、淡泊名利的高雅之情。

文人山水园林，美在园林之山，美在园林之水。水清、水明、水柔、水美，水是流动的音符，水是生命之源。所以园林中不可以没有水，很多私家园林中都开辟有或大或小的水池以蓄水。以池水映蓝天、映花木、映建筑，也以池水照身、照心。在尽显园林景观之美的同时，也尽显文人的优雅气质。

私家园林之水以水池中的水最为突出，但是在不经意处往往都有源头，以表现园林之水的曲折、幽然，同时更能使园林之水保持流动之态，是为活水。园林有了这样的活水才更有生气，更富自然韵味和山林野趣。

山林山林，必然要有山才能成林，必然要有山才能称之为山林，所以对于有城市山林之称的私家园林来说，山峰奇石与水一样是不能缺少的传神之笔。再多的峰石也百看不厌。奇峰怪石是私家园林峻美峭拔、刚健阴柔、清新明朗一面的体现。由它们构造的假山的艺术之妙处，在逶迤曲折，在山势险峻，也在山深谷狭。“高低曲折随人意，好处多从假字来。”

假山虽假，但却有真山之态，有真山的自然。自然即是真实，自然即是美。私家园林中的假山一般分为黄石假山、湖石假山和土石假山等几种。黄石假山豪迈粗犷，棱角峥嵘，突兀挺拔，巍峨高耸，具有野外田园般的风光之美。湖石假山在园林最常见，湖石的姿态在峭拔中更多一份玲珑秀美，湖石假山也便因此有了别样风情。土石假山则含蓄内敛，朴实无华，隽峭秀美，更富山林野趣。同时，土石假山其名主要说的是堆叠假山的材料，而不是石的种类。黄石假山与湖石假山则清楚地说明了假山所用石材的种类。

站在山石前面，眼前的山石在像什么与不像什么之间徘徊，有情的山石，淹没了无情的社会政治气息，此刻只有山石是自己心中的知音，是自己心声的聆听者，面对沉静的山石，心中的忧愤可以尽情倾诉，在这一刻仿佛听得到心中的呐喊，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文士的痴心和眼前的山石美景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贴近，如此的相融。

私家园林是文人山水园林，园林不但通过山、水、花木、建筑，更通过大量的诗文题咏，将深远的意境传达出来。私家园林是诗文书画的荟萃之地，历代文人骚客莫不爱富有文人气质的山水园林，摩肩接踵，他们被园林的景物所陶醉，为之倾倒，为之品题。这些文题往往是古代诗词中的精华，是对园林景观所体现出来的美感最真实的描述，是将个人的情感和景致融合于一体的表达。

“象外之境，境外之景，弦外之音”的特殊审美意境浑然而逐渐清晰地展开，在有限的空间内营造了无限丰富的内涵。诗文额匾，将自然的景观艺术化，诗境和物境相连，和审美意境融为一体，获得了隽永连绵的深远意蕴。足可以让人含英咀华，品味其中的心魂震荡，妙不可言。

也许不同的园林传达出来的情感不同，但真实的情感又岂是园林所能体现的。对于闻名遐迩的苏州拙政园，去过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天然之浩美中呈现出的淡淡的婉转错落之美，让人心灵沉静，又让人心神荡漾。

自由自在地散步在拙政园中，任思想无拘无束驰骋遐游，没有一丝疲惫，只觉得是一种愉悦性情的享受。偶尔在路边闻一下鲜花滋润心田的芳香，抑或是在路上捡起别人弃之不理而自己感兴趣的丑石草木，对于它们我们不必过于珍惜，但也不去随便丢弃，可以把它放置在合理的位置，供更多的人去观赏，也许它也会成为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留作日后的一个游园回忆。

用心底发出的最真实感受忘我地领略眼前和周围的一切，空透清灵的心，容纳着万境浸入人的生命。美感不需要距离，就这样跨越时空地牵系在一起。曲曲红阑，绿荫环绕，挠首的垂杨柳，鹅黄嫩绿，如丝如缕，在风中轻舞飞扬。像梦一样缥缈浓酣，又回旋吞吐。风光旖旎的境界最易让人产生共鸣的情思。

“万物自生听，大空恒寂寥。”都说景不醉人，但情到深处人自醉。声情并集、急转快捷的热闹生活已让我们疲惫乏味。有什么能比得上园林的一山一水一石一木所传达出来的自然之境、之意、之情呢？真是不可思议的必然结果。言情处动人心志，写景处豁人耳目，景浓情真，浑朴幽雅。恬淡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宇宙间的豪情，那是大自然的原始性情。这是艺术心灵的最高境界，宇宙生命中的混沌、空舍、深实等一切事物的深层意义都呈现于面前。情致缠绵，余味不尽。

“遇之自天，冷然希音。”似有似无，自有一种迷蒙的意态。景与情谐，物与人合，似有神无迹，如轻霜溶水，泯融无痕。含而不露，婉约惆怅。私家园林中淡淡的超逸、空灵、虚实、淡泊，于寂静的景物中见内心的狂放，在婉约的情景中现真实的自我。令人神驰，令人忘俗。淡而有味，冲而闲雅，总是销魂处。心灵自然得到一种提升，是高远深厚之含蕴的情感再现。

山林之美，在于自然。私家园林盛满了对自然景物、生命情感的体验，而园林中星星点点的风景，则是发自内心的咏叹，从苍茫中传来。寂静的景物中自有天长地久，因为它不只是外在的安静，而是身心中的平和，与天地共在，与宇宙同生，与山水花鸟共呼吸。这里的一切景物，都有几分萧疏明丽、脱尘绝俗的风致。不时传来的花香清新袭人，但在馨香秀洁中掩饰不住淡淡的哀愁。园主人当时是在怎样的环境和心情中建造的园林，已无可查考，如今物是人非，一切前尘往事随风飘逝，不复存在。时序更迭，流年转换，给后人留下了离愁和伤感。眼前的美景冲破了感伤的氛围。疏放清旷，婉曲含蓄，意在言外。这是私家园林独特的魅力所在。

不管是苏州园林还是扬州园林都会让人在震撼激动中宁静地感受曲折尽意，一种微妙的情感平铺而来。玩味不尽的情趣，挥之不去的哲理。野外广袤，天宇辽阔，池水清澈，山峦绵延，景物依依，明月朗照。无限的空间，优美的自然，和人完美和谐地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