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文化史(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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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圣殿时期

犹太历史上的第二圣殿时期,实际上是一个外部强权——波斯、希腊和罗马——对近东广大地区,其中包括犹太人的家园以色列地,实行征服性统治的时期,犹太人事实上是没有主权可言的,但在不同的统治者统治下,实际情况还是有所不同。

在第二圣殿时期的最初200年的时间里,犹太人的家园一直是在波斯帝国的统治之下,犹太人只是凭借波斯的宽容生存一种观点认为,波斯对犹太人的宽容主要是基于地缘政治的需要,用犹太人抵抗当时尚未被征服的埃及帝国。,但从总体看,波斯并没有过多地干涉该地区犹太人的日常事务,通常只派驻一位波斯官员负责保证该地区的安全并监督税收,内部事务基本全部由犹太人自己管理。

内部宗教整肃

从巴比伦返回的犹太人在建成了圣殿后,重建家园的任务依然十分艰巨。除了与外邦人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外,犹太人内部的贫困及经济、社会结构的分化也是重建家园面临的种种问题。而重新定居,建立起自己的社会和经济生活,扩大犹太人的居住范围等,对于人数有限的犹太人而言可以说是困难重重。所幸,不断有更多的犹太人自愿从巴比伦返回,为恢复被毁家园的重建出力。在重建家园和保持犹太民族纯洁性的过程中,有两位著名犹太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是尼希米和以斯拉。

曾经在波斯宫廷任职的尼希米两度受波斯人任命出任犹太省长当时以色列地是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在任内为确保犹太民族的独立性和社会的稳定,他指挥修建了耶路撒冷城墙,有效加强了围绕圣殿而居犹太人的自卫能力。他招聚贵胄、长老和百姓,整理犹太社团家谱,并对犹太人社会进行了各种整顿,设立生活规范,纠正违法乱纪行为,甚至罢免与外邦人结婚的祭司,确保犹太社团的稳定发展和民族的团结。

作为通晓律法的祭司和文士犹太教对犹太学者的一种称谓,最初指主张拥律法重新整顿社会生活的学者。,以斯拉对律法和传统忠贞不渝。当他率众从巴比伦返回看到在以色列地的犹太民众对信仰和传统淡漠时,忧心如焚,决心以维护犹太民族的纯洁和恢复犹太民族的传统为己任,大力在犹太人中推行一系列严格的宗教整肃措施。他宣讲律法,恢复律法的权威,劝戒百姓遵守律法和守安息日,与民众立约签名,发誓遵守律例。为了消除外邦人的影响,他还严令禁止犹太人与外族人通婚,甚至勒令已经结婚的离异。以斯拉推行的整肃措施虽然有过于严厉之嫌,但是在当时情况下无疑还是必要的,对犹太人民族性和宗教日后的留存起了很大的作用。可以说,在这以后,犹太人与传统的联系变得异常紧密,犹太教在犹太人生活中的地位得到了完全的确立,成了犹太民族的生活之道。犹太民族成为一个特殊的、以圣殿和宗教忠诚为标志的团体,成为在失去独立的国家形态之后的真正“上帝之民”。因此,在犹太教历史上,以斯拉被认为是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人们通常将其与早期人物摩西相提并论,认为如果没有摩西,以斯拉也会将上帝的律法交到犹太人手中。

此外,在尼希米和以斯拉时代,犹太人的文化活动异常活跃,许多后来被收入到《圣经》中的篇章作品在这一时期出现,特别是犹太教经典的核心部分《托拉》的正典化过程也在这一时期完成。犹太史学家通常将这一时期形容为“一个在人类文化编年史上只有雅典的‘黄金时代’或是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能与之相媲美的文学活跃时期”罗斯:《简明犹太民族史》,第74页。

在经过这一系列家园建设,内部整肃,消除外邦人影响后,犹太人社会平静,生活稳定,传统文化得到巩固和加强,犹太民族得到休养生息,人口得到增长。政治体制上,由于波斯帝国仍为实际统治者,君主制一直没有在犹太人社会得到恢复,社会的权力主要掌握在主持圣殿祭祀的祭司阶层手中。这在客观上更加加强了宗教的地位和影响力。在尼希米和以斯拉之后的时期,由于没有更多的重大事件发生,人们对这一时期的了解也就不多。

然而,到了公元前331年前后,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的东征以及对近东地区的占领打破了犹太人家园的平静。希腊统治者取代波斯统治者,犹太人生活的家园和近东其他地区一道旋即成为希腊帝国的一部分。希腊帝国在亚历山大死后分裂为三个部分:在欧洲的马其顿王国,包括希腊及周边地区;托勒密王国,主要统辖埃及、巴勒斯坦地区和爱琴海诸岛;塞琉古王国,统辖着叙利亚、黎巴嫩、小亚细亚的部分地区、伊拉克和伊朗。这三个希腊人王国之间交替战争,争夺对周围地区的控制权。犹太人的家园先后为盘踞在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和以叙利亚为中心的塞琉古王朝管辖。在随后出现的希腊化时期,席卷地中海地区的希腊化运动在犹太人的家园也声势浩大,例如,马其顿和希腊的移民在这里建立了近30座设有希腊式祭坛、竞技场和剧院的新兴城市。希腊式生活方式尽管对一部分犹太人,特别是上层人士,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广大犹太民众对此却提不起兴趣。希腊统治者对其生活方式的执意推行不可避免要导致对犹太人的传统生活方式的冲击,使决意固守自身文化传统的犹太人不得不进行一场捍卫民族文化传统的斗争。

玛喀比起义

这场斗争随着塞琉古王朝对犹太人家园的统治,特别是安条克四世时期实行的敌视犹太教的政策而加剧。安条克四世不仅对耶路撒冷犹太人的圣殿进行了掠夺,在圣殿从事异教崇拜,而且下令宣布犹太教非法,焚烧《托拉》经卷,禁止犹太人守安息日和其他犹太节日,禁止犹太人为新生儿行割礼,和强迫犹太人放弃犹太教饮食礼仪和吃不洁的猪肉,并对违反这些禁令的犹太人实行严厉的迫害,无数犹太人因其宗教信仰遭到杀身之祸。犹太民族在历史上曾遭受过多次严重打击,但他们的宗教活动从来没有被禁止过,现在塞琉古王朝竟然宣布他们的宗教为非法,他们的传统生活方式为非法,对于固守自己文化传统的犹太人来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受到如此迫害的犹太人终于在公元前168年揭竿而起,举行了史称“玛喀比起义”。起义由哈斯蒙尼家族领导,在犹地亚一个被叫做莫迪因的小镇首先打响,并很快得到广大民众的响应。面对强大的塞琉古王朝,犹太起义者采取灵活游击战术,以少胜多,逐步赢得了战斗的主动。公元前165年犹太历基斯流月(相当公历11—12月)25日这一天,玛喀比在胜利进军中进入耶路撒冷,收复遭希腊异教亵渎的圣殿。起义者净化了圣殿,清除了异教痕迹。为了纪念这一事件,犹太人将每年的基斯流月25日作为庆祝这一胜利的节日——哈努卡节的首日不少犹太节日都要持续数日,哈努卡节也不例外,共持续八日。不过,第一日往往最为重要。

犹大—玛喀比像(图中希伯来文字为其名)

面对玛喀比起义的节节胜利,疲惫的塞琉古王朝统治者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让步,允许犹太人按照传统方式生活,犹太教重新受到了尊重,犹太民族获得了相当的自主自治权利,在自己的故土上建立起了具有半独立性质的哈斯蒙尼王朝。

由于玛喀比起义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政治运动,也不是民族独立战争,而是一场捍卫信仰和传统文化的斗争,是一种有意识地抵制异质文化之举,显然可以说是一次文明的冲突。因此,起义获得胜利的意义不仅仅在政治上,在犹太人获得了自主自治权上,更为重要的是,它是犹太民族捍卫自身信仰的胜利,是犹太人创造并坚持的一神信仰思想对希腊人所推行的多神偶像崇拜的胜利。正是这一胜利使得犹太人开创的一神信仰得以留存。

玛喀比起义完全可以被视为是犹太民族文化自觉的一种表现,是犹太民族把自己创造的文化看成如同生命一般珍贵的东西,需要用血来捍卫的一种表示。历史表明,这同一时期基本上是中东众多民族消亡的年代,是中东诸民族创造的辉煌灿烂的上古文明丢失的年代。正是由于犹太人对自己文化的固守和捍卫,以犹太教为核心的犹太文化不久得到了保存,成为中东地区唯一留存下来的一种文明样式,而且还得到发展,犹太教在玛喀比起义胜利后成为一种对外传教的宗教,许多生活在中东地区的土著民族纷纷皈依犹太教一事就是最好的说明。后来成为犹太人王的希律实际上就是来自以土买人皈依家庭,犹太教的影响可见一斑。

设想一下,倘若玛喀比起义失败,犹太人宗教思想便很可能从此不复存在。如果以一神信仰为基础的犹太教在当时消失,那么,我们今日所熟知的西方社会的信仰体系和伊斯兰教大概就根本不会出现,因为,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其信仰基础(一神思想)均来自犹太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此,在犹太历史上,玛喀比起义胜利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它的直接成果,其历史意义无论如何评价也不会过高。

哈斯蒙尼王朝

哈斯蒙尼王朝的建立是犹太民族史上的一个辉煌时期。哈斯蒙尼王朝的几位王扩大了王朝的版图,为国家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在亚历山大·耶奈王统治时期(公元前101年—前76年),王国的疆域扩张达到了最大限度。在他之前,他的兄弟犹大·亚里士多布鲁(公元前104年—公元前101年)已经征服了加利利。亚历山大·耶奈王从塞琉古那里得到了沿海的斯特拉顿诺·佩各斯城(后来称之为凯撒利亚)以及多珥城。耶奈王还占领了迦萨,并继续向南推进,直达安蒂多城。耶奈王时期,以色列地的沿海平原的犹太化进程得到了加强,统治者用驱逐非犹太人和将犹太人定居该城的方式使城市犹太化。自此,沿海城镇的希腊化特征逐渐消失,开始与哈斯蒙尼王朝融为一体。

不过,哈斯蒙尼王朝的建立并没有能够阻止希腊思想影响的深入,特别是在耶奈王之后,王朝的继任者对当时在世界上成为主流的希腊化生活方式的追捧,以及家族内部出现的分歧,导致正在崛起并迅速成为帝国的罗马人对王朝内部事务的干涉。罗马将军庞培于公元前63年乘哈斯蒙尼王朝内乱之际率军占领了耶路撒冷,犹太人的家园从此成为罗马行省的一个组成部分,犹太人开始生活在罗马人的统治下。而哈斯蒙尼王朝独立时期则随着罗马统治的开始而宣告结束。

哈斯蒙尼家族的安葬地

希律时期

罗马人对犹太人的统治是双重的,一方面派出罗马巡抚,另一方面又任命犹太王。而成功获得王位的是希律家族,他们统治的时期史称“希律时期”。

尽管大希律王(公元前37年—公元前4年在位)在罗马人的庇护下实行极端的专制统治,但他的在位期间却是一个繁荣兴盛的时期。大希律当政后在以色列地大兴土木,其规模超过先前任何一个时期,这场大兴土木运动的顶点是对圣殿山上圣殿的重新维修,维修规模之大是当时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无法比拟的,其辉煌壮丽的程度令他的众多对手都感到吃惊。希律还建造了凯撒利亚城和撒马利亚城。不过,最为重要的是他对都城耶路撒冷的不断扩建,在城里建造了许多公共建筑,尽管建筑的风格以希腊式为主。保存至今的著名西墙(或曰“哭墙”)实际上就是希律王维修圣殿时建造的墙体的一部分。

在这期间,暴政和异族统治造成了犹太人社会的急剧动荡和不安,并导致了犹太文化生存危机感的出现。此外,由于犹太人社会、经济地位的分化和对异族统治的不同政治态度,犹太民族内部自哈斯蒙尼王朝以来开始出现的不同派别种类越来越多,不同派别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在这些派别中,主要有:

撒都该派:由犹太民族中祭司、贵族和富商组成的一个阶层。在巴比伦流放归来后的犹太社会中,祭司一直被视为犹太民族的精神领袖,无论占据高位的亚伦系祭司还是占据低位的利未系祭司,都以他们对圣殿的神圣义务和严格的祭祀仪式统治着这个由犹太教教义所维系并以圣殿为中心的犹太社会。不仅如此,祭司还是社会事务的仲裁者和对族人进行文化控制的执行者。到了罗马时代,以祭司为代表的圣殿当权派与希腊化上流贵族和富商组成犹太历史上的撒都该派。在政治上,撒都该派基本屈从于罗马人的统治。在生活上,由于享有管理耶路撒冷圣殿的特权,以圣殿为生活中心的撒都该派具有严格的组织结构,在他们的心目中,圣殿是神圣和纯洁的中心,越是远离这个中心,世界就变得越污秽,因此,他们并不关心以色列在世界各民族关系中的历史意义。在文化上,撒都该派坚持要按字面意义解释被视为成文法的《托拉》,一切观点如果不能直接出自《托拉》或直接从《托拉》引申而出,都将受到怀疑和拒绝。这种教条主义的僵化做法使得犹太文化失去了应有的生气,无法解决新形势下犹太民族所面临的问题。

犹太大祭司及侍从(壁画部分)

法利赛派:主要由当时以解经为生的文士阶层组成,可以说是犹太民族中的知识分子阶层。法利赛派认为在解释《托拉》时不应盲从《托拉》中的文字,而应该用上帝赋予的理性进行解释,因此,他们拒绝撒都该派那种只按字面意义解释《托拉》的做法和对成文法以外犹太律法进行排斥的观点,而是在尊重成文法的同时接受犹太民族的口传法传统,主张在更广泛的意义上来把握《托拉》的精髓。在具体解释每一条律法时,更是着眼于其精神,挖掘其深层涵义,不断赋予律法新的、更加切合此时此地条件、易为人接受的意义。圣殿被毁后,法利赛派即成为史书所说的“拉比”派。

艾赛尼派:其成员主要来自以农牧民为主的社会下层人民。他们经济地位低下,但信仰虔诚。出于对罗马统治的不满和对现实的悲观态度,多避居偏僻山区死海沿岸,建立互助集体社团,注重虔修,过着清贫苦修的生活,以期从日常生活的污秽中隐退到自己纯洁的修所,等待救世主弥赛亚的到来。注重虔修祈祷,殷切盼望救世主“弥赛亚”的来临。与法利赛派不同,他们脱离社会,脱离圣殿,比法利赛派更严格禁欲;他们反对世俗的奢华安乐,主张过淡泊清贫的生活,严守安息日。安息日全部时间用作祈祷、默想与读经。艾赛尼派社团组织严密,加入者需经一年的考察期,然后举行正式的入会仪式,包括宣誓和行洁净礼。誓词包括对上帝始终虔诚;对人公正,憎恨邪恶,维护正义;不存非分;不偷窃,不隐瞒,不出卖兄弟。

奋锐党人:由激进好战的犹太人士组成。罗马人的统治和暴政,特别是对犹太教的迫害导致了这一派别的出现。尽管奋锐党人在宗教观点上与法利赛派相近,但他们是弥赛亚救世主义者,相信异族统治者将被驱逐出圣地,上帝将统治犹太人。在政治斗争上与法利赛派走截然不同的路线,他们崇尚军事民族主义,不断进行针对罗马统治者的武装反抗,是公元66年至70年那场犹太战争的发起者和中坚力量。

很可能是由艾赛尼派组成的库姆兰犹太社团遗址

犹太战争

希律时期,罗马当局的暴虐和对犹太教的亵渎,以及希律王朝对罗马人的言听计从和对其暴行的纵容,迫使犹太人多次举行反对罗马人的起义。公元66年由于罗马巡抚对圣殿财物的抢掠导致一场大规模的起义爆发。这是犹太人反对罗马统治的最大规模的起义,史称“第一次犹太战争”。起义迅速在以色列地全境展开。起初,起义者击败了罗马雇佣军,控制了耶路撒冷。面对犹太人的起义,身在罗马的帝国皇帝尼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派韦斯巴芗大将率领罗马军团前往镇压。在强大的罗马军队面前,犹太起义节节败退。以色列北部地区首先被从北方开进的罗马军队占领。公元70年,犹太人当时的政治中心耶路撒冷终于被罗马军队攻破,战死者数以万计。破城的罗马人放火焚毁了犹太人的第二圣殿。第二圣殿时期到此结束。近千名犹太将士及其家人在耶路撒冷失陷后,退守死海西岸的马塞达要塞,在那里坚守了三年时间,最后,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集体自杀,全军壮烈牺牲。由于马塞达抵抗是犹太历史上少有的一次抵抗,再加上惨烈的结局,马塞达的英勇抵抗成为犹太民族“宁死不愿成为奴隶”英雄气概的象征,一件值得在犹太史上大书特书的事件,历来为人们所崇敬。马塞达的沦陷标志着第一次犹太战争的结束和彻底失败。

提图斯凯旋门上雕刻的罗马庆祝摧毁耶路撒冷第二圣殿情景(图中显示罗马士兵抬着从圣殿掳来的圣器)

犹太战争期间被罗马人掳的犹太人

起义的失败,使犹太人不仅失去了圣殿和自玛喀比起义以来获得的政治上的自治权,而且在自己家园生活变得越来越困难。除了成千上万犹太人作为俘虏被带到以色列地以外的地方,有更多的犹太人向家园以外的地区流散。耶路撒冷残垣断壁的局面持续了六十多年。129年,罗马帝国皇帝哈德良来到耶路撒冷,决定在那里建造一座异教徒的新城,取名为“爱利亚·卡皮托林纳”(Aelia Capitolina),“爱利亚”是根据哈德良本人名字所起(哈德良的全名是爱利亚·神普伯留斯·哈德良[Aelia Publius Hadrianus]),“卡皮托林纳”是根据卡皮托尔山朱比特神庙中朱比特(Jupiter)、朱诺(Juno)和密捏瓦(Minera)三位一体而起的名字。密捏瓦是罗马城的庇护神。哈德良还打算在其中建造一座罗马神殿,并禁止犹太人在新建的城中居住。

消息传开后激起了犹太人的极大愤怒。终于在公元132年建城这一天到来时,忍无可忍的犹太人在大卫王家族后裔巴尔·科赫巴领导下再次揭竿而起,发动了第二次反对罗马统治的大起义,史称“第二次犹太战争”。起义活动持续了三年半之久,一度还成功地夺回了圣城耶路撒冷,但在强大的罗马军团面前,犹太人终因势单力薄、寡不敌众,起义于135年被彻底镇压下去。反抗罗马人统治的巴尔·科赫巴起义主要发生在犹地亚和耶路撒冷南部的贝塔村。在起义遭到镇压之前,贝塔村既是起义的中心,也是这次犹太战争最后据点的所在地。巴尔·科赫巴起义造成的后果十分严重,起义失败后,不仅起义者遭到杀害,一些支持起义的学者,包括著名的阿奇巴也遭到杀戮,而且犹太人被赶出犹地亚和耶路撒冷南部这两个地区。罗马统治者为了防止犹太人再进行反抗,宣布禁止犹太人在圣城居住。

巴尔·科赫巴写给其部下的信

这两次犹太人大起义以及两度被罗马统治者用暴力镇压下去一事给犹太民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据历史学家估计,至少有159万以上犹太人在这期间惨遭屠杀,1000座以上的犹太村镇被摧毁,幸存下来的犹太人被迫逃离故土,向世界各地流散。犹太民族不仅蒙受了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此彻底丧失了独立地位,并失去自己的家园。只有少数犹太人在以色列北部留存,向外流散过程加剧。

庆祝罗马人胜利的硬币,上面文字为“犹太被掳”

从总体上说,巴尔·科赫巴起义的失败标志着犹太民族在自己固有家园——以色列地生活历史的结束。犹太民族的古代历史部分也到此结束。在这之后,犹太历史便进入了人们通常所说的长达1800年的“大流散时期”犹太人把在以色列故土以外的生活称之为“Diaspora”,即“流散或散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