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兰亭》传本情况的大致梳理
《兰亭序帖》真迹被唐太宗殉葬昭陵,后世所传《兰亭》多为墨本和刻本。墨本指摹本和临写本。在古代没有影印技术的情况下,复制的方法唐代是响搨,即双勾填墨,也就是摹本。这种方法的优点是比较接近原帖,但艺术、技术要求严格,特别是费时费工,一次只能复制一件。唐太宗喜爱《兰亭序》,曾命供奉搨书人冯承素、赵模、诸葛贞、韩道政,还有汤普彻等摹搨若干本分赐太子、王公大臣。另外一种复制的方法是临写,传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刘秦妹等都有临本。宋人的记载又增加了智永、陆柬之等临本。唐以后人的临摹本因不被认为是源头出处,所以多不作介绍。摹临本中,宋以后多归为褚遂良名下,也有少数归为冯承素摹或虞世南摹。
传世《兰亭》中,大量的是刻本。法帖刻石(木)捶拓,到北宋才兴盛起来。虽然有些拓刻说是刻于唐或更早,但都没有确实的证据。刻本中也是名目繁多,其中以定武本最为著名。本来定武本只是北宋时流行的刻本之一,最早见于欧阳修记载,并不特别被重视。由于黄庭坚等人的赞扬,日益为人所重。李之仪怀疑可能是欧阳询的临本,后渐渐为人坐实。其他还有所谓唐勒石本、唐刻版本以及唐人摹临本的上石本,如褚遂良本、冯承素本等,基本上也是归为褚摹、褚临者为多。也就是说除定武系统皆谓之欧外,其他几乎都同褚挂靠。《兰亭序》刻本至宋代越来越多,赵孟頫在《兰亭十三跋》中指出,自南渡后士大夫家刻一本。据桑世昌《兰亭考》、俞松《兰亭续考》、陶宗仪《南村辍耕录》等书记载,宋人藏《兰亭》有百种或以上者曰:薛绍彭二百余种、康惟章百种、王厚之百种、沈揆百种、贾似道八百种。传本名目记录最详者为宋理宗内府,一百十七种。但这些《兰亭》可以说是百不存一,偶然有流传至今者,也已经被拆换、挪移、拼配,甚至毁坏到面目全非。而所谓的“游相兰亭”,不见宋人著录,却自明末以来陆续发现。至于元人对于《兰亭》的喜爱,可从赵孟頫临跋《兰亭序》中知其概略。袁清容亦有记载。而且复制仍在继续,陆继善曾勾填唐摹本五份,现在还能看到三件。大德年间,钱国衡曾刻“兰亭十种”。危素记,元陈珠海藏有刻本六十三种。元内府也曾重刻过“定武兰亭”。至明清,单刻或汇帖中所刻《兰亭》亦不在少数,如明周宪王《东书堂帖》、文徵明《停云馆帖》、邢侗《来禽馆帖》、吴廷《余清斋帖》、董其昌《戏鸿堂帖》、章藻《墨池堂帖》、王肯堂《郁冈斋帖》、陈元瑞《玉烟堂帖》、陈甫伸《渤海藏真帖》;清冯铨《快雪堂帖》、梁清标《秋碧堂帖》、孙承泽《知止阁帖》、刘光《翰香馆帖》、清内府《懋勤殿帖》、《三希堂帖》、曾桓德《滋蕙堂帖》、蒋洲《敬一堂帖》、成亲王《诒晋斋帖》等,潘士成海山仙馆前后刻《兰亭》十六种。直至民国十一年(1922),裴景福《壮陶阁续帖》都刻过《兰亭》。而清人所藏也有不少,如桂馥百种、曾培祺一百二十种、吴荣光一百三十种、徐树均八十二种、孔广陶一百七十二种、吴云二百种,还有些私人收藏,这里不一一罗列。
综上所述,可知《兰亭序帖》传本体系庞杂,问题繁多:除数量、种类多以外,字的结体差异、笔画肥瘦、拓本字画的残损缺失,甚至具体到界线的粗细长短、刻本之石的裂纹石花泐痕等都会成为研究者关注的课题。有人形象地把兰亭传本及相关问题比作“一团乱麻”。在此不可能将“麻”完全理清,只能先对存世《兰亭》重要的、有代表性的传本作一梳理,然后,再一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