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贺岁片与欧美电影的圣诞情结

电影的商业性质，决定了节假日应该是它们粉墨登场的最佳时机。好莱坞的贺岁片，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从温馨的浪漫喜剧到可爱的儿童闹剧甚至鬼片都可以在圣诞期间隆重上映。中国历来有贺岁的传统，贺岁片也伴随着电影的发展而逐渐成为中国人的节日习俗之一。本着节日喜庆和欢乐的精神，中国的贺岁片主要是喜剧片，港台的贺岁片起步较早，大陆近几年则只有冯小刚的“京味”电影独领风骚。从贺岁片的内容来讲，圣诞题材是欧美贺岁片的主要题材，而冯小刚的贺岁片则以展露城市的现代民俗为主。

一、冯小刚的贺岁片

“民俗可以分为两个层次，表层称之为‘民风’即风气或风尚。即是民俗中尚不稳定的结构层，具体表现为一个时期社会的风尚、风气、时髦。它是由社会某个阶层流行的，尚未定型的一致的生活嗜好、趣味，某种一时的共同心态情绪等组成。……它们还是一种表层民俗，待政治气候、政策法令改变了，也就随之瓦解消亡。但这不是绝对的。有的风气、时尚，经过冲击、洗刷，其中有一部分继续流行，并逐渐凝固或积淀传承，炼气成俗，这就是民俗的深层模式。民俗的深层模式，是由风俗、习惯、民俗思考原型等组成，它们一般不易变化，呈稳定的结构状态，并能长期地流传。”在冯小刚的贺岁片中，表现最多的就是民俗的第一个层次，是一种表层化的城市民俗，这些风气和具有时尚态的生活，是一种流行的风气和风尚，充分显示了当今中国社会大都市的风貌。

1997年冯小刚的《甲方乙方》大获成功，从此开创了一系列“冯小刚+葛优”金牌组合的贺岁片，后来的《没完没了》、《不见不散》、《大腕》、《手机》等作为每年的压轴好戏都在年终岁尾票房大战中独领风骚。冯小刚的电影中常常出现的就是城市平民阶层所关注的内容，带有很强的民间大众色彩，这些事项都构成了当代城市民俗的重要部分，反射了当今这个经济发展，社会转型的时代，人们的普遍关注的对象和世俗的心态，这也是他的电影能在城市平民中获得认同的原因之一。

在冯小刚的影片中，当今流行的一些城市民俗被巧妙地经过夸张、变形、象征、类比等电影手段处理，构成一段段颇有些怪诞的情节。这里有对暴富阶层的讽刺，如《甲方乙方》里那位吃惯了山珍海味，过腻了富裕生活想要吃苦的大款，自愿“放逐”到西北一个穷山村里吃苦，把村里所有的鸡鸭、耗子吃完后，只有趴在土桥上流泪了；有对婚外恋这一社会问题的探讨，如《手机》中名人严守一在几个情人和妻子之间徘徊的尴尬；有对现实某些畸形消费观念的揭示，如《大腕》里几个精神病人的高谈阔论：“……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儿）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有对时下铺天盖地的广告夸大、荒谬性的批判，如《大腕》中泰勒的“葬礼秀”。电影里的这些广告是传媒上经常见到，观众们耳熟能详的，所以很容易就能引起联想和共鸣，产生喜剧的效果。

冯氏电影还塑造了城市中为名利奔忙的各色人等。《甲方乙方》、《没完没了》中小老板等人物，就是市民想象中大款、老板的写照，他们身上浓缩了这一阶层典型的性格特点。留学生、明星大腕、名人、时尚摄影师、厨师、秘书、公务员、经纪人等组成了城市众生相。发生在他们之间五光十色的市井人事，都成为人们一种茶余饭后的笑料。

在城市中留学大潮不断涌动的时候，《不见不散》以颇为夸张的手法，描述了一个留学生在美国生活的情景，满足了市民们对美国向往和认识的心理；《大腕》加了很多黑色幽默的元素，将调侃的笔触伸向社会的经济生活，对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进行了一次全新的解构。影片大肆渲染了尤优和王小柱精心策划的一场声势浩大的“喜剧葬礼”，呈现了各色人等对葬礼的态度和行为。在物欲的诱惑下，每个人都濒临疯狂，他们最后的归宿只能是精神病院了。虽然这只是特定的、错乱的时空里，各种事物被夸张、变形的后果。但这也可以看作是现实生活的投影，浓缩和影射了时下人们的生存状态。

冯小刚的作品，无论是语言的调侃、揶揄、插科打诨，还是艺术形式的运用，都有着浓厚的北京气息。北京流行的民间传统艺术如相声、评书、戏曲、杂耍等都是民间大众幽默文化的精华，冯小刚把这种京味诙谐转用到电影中来，如自嘲、讽刺、逗乐、假哭、骗术等手法，再次发挥了这类艺术形式的生命力，使它们变得更为鲜活生动。如《大腕》中对流行歌星臧天朔歌曲配上动画，加以调侃。还有著名明星大腕悼念泰勒的一段戏，一边流泪一边嘴里念叨着“中国演员都补钙了，美国演员还没来得及补，这位美国大导演只差一点就补上钙了”，接着把一瓶钙片产品放在假泰勒遗体旁，背景音乐是哀伤的，却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效果。

冯小刚的初衷可能并非是要将民俗元素融进电影，但是他准确地把握了当今社会的流行事物和人们的普遍心态，这些都是一定时代社会生活的风貌，也反映了当今社会本质的某些方面。可以说，他的电影植根于市民大众，所以受到了观众的普遍喜爱。

二、欧美电影的圣诞情结

圣诞节是欧美节庆习俗中十分重要的一幕，圣诞原本是耶稣诞辰，如今这个宗教节日成了欧美人最隆重的节日，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成了年终岁尾辞旧迎新的日子。圣诞节中充斥着白胡子圣诞老人与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形象，人们享受着与家人共享大餐的和谐快乐气氛。

圣诞节有着各种有趣的习俗，流传着各种美丽的传说。电影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充满想象力和深入人心的题材，圣诞故事在欧美影片中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圣诞题材在电影表现中大致有两类：一是和圣诞传说类似或重新演绎的有魔幻色彩的圣诞神话，有关圣诞老人、精灵等；另一类是人们在过圣诞时发生的故事，或是温情的家庭故事，或是浪漫的爱情故事等。

（一）圣诞神话

好莱坞2000年圣诞节出品的《格林奇如何偷走了圣诞》改编自美国知名的童话故事，充满童趣幻想。绿毛精灵格林奇在圣诞前夕人家兴高采烈之时，却感到自己的寂寞孤苦，就更加嫉妒小镇人们庆祝圣诞节，于是乔装打扮混入庆典，他把村民的圣诞礼物全部偷走作为报复，最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让他有所悔悟。2003年的《大精灵》讲述圣诞节前夕，一个人类小孩意外掉进圣诞老人的礼物袋，还被带到了北极，圣诞老人和小精灵们只好收养了这个孩子。影片通过这个小男孩的传奇经历，引导人们珍视亲情。《圣诞老人》是一部以圣诞老人生平为题材的电影。描述来自北极的圣诞老人是怎么开始圣诞节到处派送玩具的传奇故事。在加拿大摄制的《魔力圣诞》描述了一个贫苦的母亲为了照顾家庭对欢度圣诞已经毫无兴趣，但圣诞老人和守护天使莅临，让她从女儿的身上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这一类影片中比较特别的是动画片《北极特快》，3D动画片超炫的视觉效果为观众带来全新的视觉体验。小男孩克劳斯坚持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尽管父母和周围的朋友都告诉他这只是个童话，圣诞老人根本就不存在。克劳斯无论别人怎么说都要在圣诞之夜坚持等待圣诞老人的出现。黑夜中，随着一声长鸣的汽笛，一束强烈的灯光从窗子里照了进来。一辆巨大的蒸汽机车停在房子的前面，车厢里坐着和他一样坚信圣诞老人的孩子，列车长告诉他，这就是“极地特快号”，它将带着小男孩前往北极，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圣诞庆典。在北极城的庆祝中，圣诞老人送给他一只驯鹿身上带的小铃铛。回到现实社会的男孩还会时常听到那铃声。如果保有一颗童心，也许每个人都会听得到这铃声。

另一部《圣诞夜惊魂》是一部风格诡异的动画片。故事讲述了一个带着恐怖片色彩的童话故事。万圣节城的头儿杰克忽然对圣诞节产生了兴趣，绑架了圣诞老人，然后满怀兴奋之情扮成圣诞老人给孩子们分发礼物，但他送去的各种可怕的小礼物，引起人们的极大恐慌。杰克最终认识到圣诞节不是万圣节，万圣节也不是圣诞节，去做那些不适合自己的事情，除了自寻烦恼外什么也得不到。影片中的对白大部分是以百老汇歌剧的形式演唱出来的，一本正经而又略带诙谐的演唱风格结合阴沉而可笑的画面，使影片古怪有趣，呈现出导演蒂姆·伯顿式的黑色喜剧风格。

（二）人间圣诞

人生的多种况味使得本该欢乐祥和的圣诞节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2004年的《煎熬圣诞》，讲述由于不想独自度过圣诞，孤独的男子拿出一笔可观的费用，雇来所谓的父母亲，陪伴自己过圣诞。想感受一下合家相聚的节日气氛，结果引发了一连串的笑料，是部颇具圣诞气氛的喜剧片。曾获多项奥斯卡金像奖的《三十四街奇迹》描述了一名在百货公司扮演圣诞老人的雇员，用尽各种方法让一名小女孩相信他真的是圣诞老人下凡。全片充满想象力与人情味。《圣诞坏公公》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威利是一家百货公司的商品促销员，他的工作就是每天装扮成圣诞老人。虽然他看上去善良慈祥，实际上却是个专门盗窃保险箱的小偷，每年圣诞节他都会干一笔大买卖。遗憾的是，今年威利却麻烦不断，根本无法下手。最令威利头痛的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这个胖小孩缠着威利不放。威利气愤不已，但慢慢地这个小男孩竟让他认识到了圣诞节的意义，他也想与家人团聚，也想过一个安稳、快乐、温馨的圣诞节，从而放弃了他的圣诞盗窃计划。瑞典大师伯格曼的杰作《芬尼与亚历山大》以圣诞节家族团聚为开始，而结尾又是另一场圣诞聚会，在两次奢华宏大的场面之间，上演着这个家族的悲欢离合。

圣诞的主要含义是合家团聚，所以很多影片都选择圣诞题材来承载温馨家庭才是人们心灵的归宿这一主题。好莱坞2000年圣诞前上映的《缘分交叉点》，显然就是提醒那些冷淡家庭和漠视家庭观念的人：什么才是生活的真谛。尼古拉斯·凯奇饰演的“钻石王老五”，以为拥有了金钱和豪宅就是拥有了生活的一切，但他在一个圣诞节的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和初恋情人正过着简朴而平淡的家庭生活。一切都改变了，他从拒绝到欣然接受，最后再也不愿回到原来的生活了。童星麦考利·金的成名作《小鬼当家》中，母亲在圣诞前费尽周折，辗转车辆回家的段落，强调了圣诞团聚的意义，让人倍感温馨；1996年施瓦辛格主演的《圣诞老豆》中，哈沃德忙于工作而疏忽家人，为了补偿，他答应儿子到圣诞节时给他买一个特别的玩具。结果受欢迎的玩具已经脱销，为了实现诺言，老爸施展出浑身解数，最终如愿以偿。迪斯尼公司于1998年推出的《一路闯关过圣诞》也是一部重视家庭观念的圣诞电影。在加州上大学的杰克从未想过要与在纽约的家人共度圣诞，然而，在父亲许诺的保时捷跑车的诱惑下，他打算在圣诞晚餐前赶到家。出发前的一次意外使他被人捉弄，他被抛到荒郊野外，还被装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为了得到梦寐以求的跑车，身无分文的他使出浑身解数，经过充满艰辛却又妙趣横生的长途跋涉，终于出现在家门口。透过窗子，他看到了屋内的家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感觉油然而生，那正是家的魅力所在。影片借圣诞题材提醒人们，带上笑容和祝福，常回家看看，因为家是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代替的。

圣诞是一年中票房争夺的最后档期，欧美电影的圣诞情结，将伴着节日美好的气氛继续下去，看电影已经成为新的节日习俗，圣诞节也成为观众们期待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