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显计划
酒席进行约有一个钟头，桌上的酒肉已入肚大半，开始的馋劲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伙开始想聊些正事。
“呃、水根，你今年多大啦？”吴老三先问。
“我今年有20岁啦！”水根也是瞎子摸象。
“水根今年虚岁19，要翻过年才20岁呢，尽瞎说！”
娘在里屋纠正道。水根明白，自己年龄应为17周岁，过了年就是18周岁啦。江浙一带说年龄就是虚岁，一般减去二岁即为实足年龄。
“我就是想快些长大嘛，那几位大哥呢？”水根先自嘲，后反问。
“我31岁；吴老三大我一岁是32岁；刁眼应为25岁吧！”林根抢先回答，他说的当然是虚岁。
“呵呵，我们算是虚长这么多岁，不如水根小老弟能来事。据外面传，这一个多月里，你弄水产攒得不少钱呐。哦、兄弟你别误会，我不是眼红妒嫉，意思是说，有什么好的路子，能否带上我们？哥几个有力气，就是没文化、没脑筋。”
吴老三先打开话匣子，这也是今天，他们三个在路上商量的主题之一。
“是呀，这几年种田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自己和家人都养不活，年年拚命种，年年欠债。”
“现在粮食卖不出价钱来，外面到处都是洋米，洋面粉的，棉花、茶仔油也不值钱。但除吃的，其它东西都贵，还全是洋货。”
“不要说我们佃户，那些地主们也很难受，每年租金不涨反减，否则租不出去呀。现在农民都跑进城里捞世界去啦，说是拉黄包车都比这强不少呢。”
“就是，那怎么办吗？”
水根感到大家非常有诚意地向他求助，他当然不会拒绝，而且将来也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掌控的组织和人员。
“几位大哥的话，小弟我听明白了，大家抬举我，我就说几句，看看是否有道理。”
“好！”
“说吧！”
“现在的民国是十分混乱的，到处在打仗。好在江南这几年来安静，几乎没有打仗。土地肥沃，粮食、棉花年年丰收，但就是卖不出多少现大洋。但种田的化肥、种子和苛捐杂税都得拿现钱出去。加上外来的冲击，政府无力保护本地农户，所以种田确实没有前途，冲其量就解决温饱，农户手里没钱，日子还是不好过嘛！所以我们要发展商业、实业、金融等其它产业，手上要有现大洋。眼睛要盯着城市、大城市、特大城市的需求。”
水根看着大家聚精会神的样子，故意停顿一下，唱口酒，装出思索一下之后再继续。
“眼下有一件事我想做！”
“什么事？快说。”
“搞水产养殖业，高端的，精品水产品。把目标瞄准有钱人家，瞄准城市，像S城、H城、上海这样的大城市。”
“说得容易，怎么做？”
“我先出去小解一下，放松了，再回头讲我的计划！”
说完，水根神秘一笑就出门了。
水根出去小解，那几个也跟着出去，在水根后面屁颠屁颠地。
大伙返回坐下后，水根慢条斯理地展开心中的第一步计划。
“我想围湖养殖，在瓜子湖里圈一块出来养。瓜子湖水域面积大，水质好，上接长江、大运河，下通太湖。航道主要在中间地带，而二边的‘瓜肚皮’适合围拦，在里面养鱼、虾、大闸蟹，还用河蚌养珍珠。”
“哇，水根真聪明，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到。”
“围湖要很多投入的，花许多钱呐，钱呢？”
“那瓜子湖水域涉及好几个乡镇，扯皮拉筋的事可多啦，怎么办？”
大伙七嘴八舌的提出不少问题。水根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他轻咳一声，喝一口酒，润泽一下喉咙。
“这些你们不用担心，钱和投资我来，你们只出力就行。再过几个月，到年底我们开始准备。到明年开春，我们就育苗养殖。这段时期，你们还是先将田地搞好，做好准备，有事我会召集大伙商量。之于水域行政管辖权问题，都不是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嘛。这不外乎就是利益分配，也就是钱的问题。在如今这世道，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水根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让吴老三他们哥三，听得是目瞪口呆，遽然失惊，惊得差点下巴都要掉落了。
这像是他们曾经相识的程水根吗，一个十七岁的懵懂少年？这神态；这表情；这气势；这缜密的思路，那分明是一位将军在谈笑间，指点江山！面授“天计”。
连端坐在里屋的娘，听到水根一番宣讲，虽未听懂，但深感儿子真的有出息啦。“神灵保佑，祖宗们显灵啦，阿弥陀佛！”娘轻闭双目，双掌合一，口中唸唸有词。
水根看着几位神态，感觉话说多啦，讪讪一笑，“大伙没听懂吧！”
“不是的水根，你讲得大方向很对，我们具体的，是否听懂没关系，只要掌舵的你清楚就行。我们就跟定你了，今后上刀山、下火海的，我们在所不辞！”
吴老三非常认真的表态。
“是呀，俗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自古英雄出少年嘛。我们就认你为老大啦！”二表哥林根也说得很直白了。
“好，我肯定响应！”刁眼阿华也表态。
水根见大伙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假惺惺地推辞啦。他站起来，亲自给大伙倒满酒，然后端起碗中酒，环顾几位，目光炯炯地说道：
“诚蒙几位兄长抬爱，小弟程水根愿同诸位闯荡江湖。我发誓：今后只要我程水根碗里有的，决不让大家饿肚皮。我们也不搞什么桃园结义，就饮此碗酒以表决心，干！”
“干！”四人一起将碗中酒仰脖一口干尽。
水根示意大家坐下，吩咐道：“一个组织单靠四人是不够的，你们今后要吸收一些家境贫寒，讲义气，懂道义，有特长的青壮年加入进来，不限于本村，本乡的。有啥事我们再碰头。”
“好！”
这时，娘也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抱着几段布。
“这样，三位兄长。这里我娘备了每人一份谢礼：一坛女儿红，一匹布；我呢每人三块银元，作为你们年前的安家费，本应多给些，但主要目前还缺资金嘛。希望诸位兄长不要推辞。”
“这也太讲究啦！”
“现大洋我们不要了，留着凑数吧！”
“……”
但水根态度坚决，大家就恭敬不如从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