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中的话语:其能力与限制
【内容提要】本文从拉康的教学出发,分别描述了拉康的两种主体的概念:完整的主体,写作S;以及划杠的主体,写作$。与这两种主体概念相连的,是不同的主体的话语,前者的典型形式是所谓创立的话语,即大彼者保证了主体之创立;而划杠的主体遭受的切分,源自于“能指的活动”以及“说话”本身,因而产生了“欲望与话语的不相容性”。由此,我们可以讨论话语在分析中的作用,以及其限制性。
【关键词】主体 划杠的主体 话语 欲望
我要感谢我们中国同事们的接待,它允许我们从话语的主题出发,交流我们的精神分析实践。作为巴黎八大精神分析系的老师,我和法比安·芬瓦克斯非常高兴这次相聚还得到了大学的支持。作为介绍,我打算驻足于拉康教学的一个关键时期,即50年代后期,来讨论精神分析中的话语,其能力与其限制。他在那时引入了他的划杠的主体($),即言说主体。这一主体与自身分离并缺乏存在与统一,与之前的大写S不再有任何关系。拉康说由于大彼者,那个没有划杠的S能够找到其身份和存在的能指。主体的两种不同的降临,其结果是两种不同的话语的概念。
作为大写S的主体
作为大写S的主体,我们在拉康著名的L图示中找到其描述。他在图中对立了两个轴,并将之描绘为两个区域:想象与符号。
在符号的限定轴之上,你们会发现完整的,“未划杠的、鲜活的、存在的”主体,他与大彼者——大写的彼主体——有着关系。这一关系被认为是辩证的、主体间的,而在那儿展开的话语被认为是实的、真的,它们可以清楚地区分于在想象的轴上所展开的关系(空的话语)。
1956年,拉康提到这种实的话语的两种典型形式:与伪装相联的谎话和欺骗,以及特别是创立性话语。我们感兴趣的是第二种,拉康在那里参考了认识的辩证法(科耶夫对黑格尔的重读)。著名的例子是:一个主体对大彼者说:“你是我的妻子”,或者,“你是我的导师”,因而就将其视作为了某个地点,这使主体有可能反过来定义他自己。在我们的例子中,分别是“丈夫”或者“弟子”。拉康告诉我们,如此,大彼者“应该被认出,以便你们能够使自己被认出”。如此,主体看来不能直接地命名他的存在;他能这样做,是因为有大彼者作为中介和保证。正是通过他的话语活动,主体才得以创立、出现,他因而同时承认,大彼者反过来能够获得他的存在、他的身份的能指。相反,如果他不承认,如果需认出的大彼者被排斥,那么这就是精神病,在话语的水平上,其结果就是所谓的谵妄。
作为划杠S的主体
一年之后,1957年9月,《字的机制》出版。拉康的主要参考变成了索绪尔和雅各布森。此后,对能指活动的理解基于能指在所指之上的算式,此二元将代替由主体——大彼者的符号对子所构成的二元。从隐喻和换喻的机制出发,能指的决定性如今被凸显出来。1958年7月,在“治疗的方向”中,我们有了第一个关于划杠主体的定义。他所遭受的切分(Spaltung),源自于“能指的活动”和“他说话”这一事实本身。此外还涉及,一个主体被一种想诉说他的欲望的意愿所推动,即使存在着“欲望与话语的不相容性”。
拉康要引入这个新的主体,其先决条件是大彼者成为一个地点——大彼者作为能指的宝库,那里始终缺少一个能指,该能指固定住欲望而不将之与请求相叠合。大彼者因而是不完整的,其自身带着一杠,拉康后来在59年的第六个讨论班中进行证实,那时他说:“不存在大彼者的大彼者。”至于话语,在58年的年终,拉康事实上将之放置在请求的旁边,因为分析家、大彼者那边的回应是缺位的,这因而导致另一个维度——欲望维度的突冒。而被切分主体的话语是否能够表达这个欲望仍是未知的。
话语的限制,对于治疗的后果
在“治疗的方向”一文中,拉康强调“自由话语”,它既区别于对所有意义开放的自由联想,也区别于实的话语,后者会给出捕获真相的错觉。这示意我们,(自由话语)所针对的正是欲望。不过,如我们所强调的,拉康在同时指出,欲望的能指总是逃脱被切分的主体。就像雅克——阿兰·米勒所表达的那样:“在其话语中说我(je)的主体不能在其欲望中说我(je)。”
从此,分析的运作在于显现不能说出的东西。围绕着这个“不可能说”的点,欲望在转动(作为“在缺的换喻”),被划杠的主体(在缺的主体)也在转动。此后的问题在于接近消失的点——拉康也说是“一个缺位的地方”。
就这样,跟随拉康此刻的教学,我们以某种方式从“话语的能力”来到了其“限制”,对一个言说主体的分析路线本身也随之改变。一段治疗的初期通常伴随着某种缓和并获得某种知道,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可以清理出一个不可能的点、一个剩余,那时主体应该与之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