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恶俗的日常事物
无论食品上的糖衣,还是信仰、酒店、想法、餐馆、电视上的“糖衣”,都与恶俗的本质很接近。的确,T.S.艾略特说过:“人类无法承受太多的真实”,而美国人对真实的承受能力还要再减半。
恶俗城市
某些城市为了避免破产,需要通过夸张的宣传来诱惑旅游者,此类做法使那些过去只是糟糕的城市沦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恶俗典范。华盛顿特区过去往往通过强调它的纪念馆和政治色彩来吸引挥金如土的人,现在,它觉得有必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处富有品味和教养的地方,尽管这个城市几乎没有什么剧院,只有少量的音乐会和一份充斥着占星术和笑话的二流报纸(见“恶俗报纸”),而且根本没有文学生活。它似乎坚信,所有那些大使馆的存在,赋予了它一种令人兴奋的国际风情。但它不希望我们知道,全世界大使馆和领事馆的占据者都是非常乏味的人,他们就是在各国军队校级军官中能找到的那类家伙,津津乐道于服从文化的安全性,完全缺乏原创性、智慧和魅力。
要明确指出在恶俗竞赛中遥遥领先的美国城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参赛者实在太多了。大西洋城和拉斯维加斯一定榜上有名,尽管与其他一些城市相比,它们还不算太糟。更糟的还有一大把,比如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海滩市、迈阿密市(一个全国闻名的暴力犯罪城市)和坦帕,新泽西州的卡姆登,南达科他州的皮耶,阿拉斯加州的朱诺,加州的尤巴城,阿肯色州的松树断崖市,佐治亚州的奥尔巴尼,阿拉巴马州的加兹登,马萨诸塞州的菲奇堡,俄克拉荷马州的劳顿,佛罗里达州的兰塔纳(《国民探秘者》的老家),以及密西西比州的帕斯卡古拉。这些地方当然很糟糕,但它们并不装模作样,因此在恶俗阶梯中只是垫底者,只让人觉得可悲。比如西弗吉尼亚的一些地方,提供服务的女招待牙齿都快掉光了,还在向你兜售小煤块制成的首饰。
南卡罗来纳州很少有城市能鼓舞人,所以该州年轻人的SAT考试分数居全国之末。在学术水准上,该州与阿肯色州不相上下,因为阿肯色州的教师工资水平居全国最低;如果你珍视自己的生命,最好不要光顾怀俄明州的任何城市,因为那儿的枪支无论公开还是隐蔽,都不受任何管制;也别在得克萨斯州的敖德萨生病,那儿的医疗设备很少,并且都老掉牙了,如果不幸病倒了,那你只能步行去医院,因为那儿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尽管它的人口超过十万;同样,如果你住在佐治亚州的雅典城或雅典城附近,或伊利诺伊州的布卢明顿,或北卡罗来纳州的杰克逊维尔,以及其他28个说得出名字的城市,你都别指望能吃到美味的食品。根据《美孚旅游指南》的记载,那些地方及其附近都没有像样的餐馆。很难想象,一个文明人能在摩门教的心脏地带——盐湖城做些什么。如果你发现自己真的在那儿,千万忍着别找酒喝,除非你已准备好要锻炼自己非凡的诡诈和机警。
正如电影《罗杰和我》(Roger and Me)所揭示的那样,密歇根州弗林特市的公共服务相当糟糕。弗林特市通过焚烧《金钱》杂志(Money)等举动——该杂志曾指称弗林特是全美最差劲的地方,试图扭转其不好的名声。虽然这类举动根本没有改善这座城市的形象,但至少将它推向了恶俗。旅行作家们——一群玩世不恭但有见地的人,虽然已经习惯于为换取免费的住宿、食物和酒水而炮制虚情假意的吹捧之辞,但他们同所有人一样了解美国哪些城市糟糕、哪些城市恶俗。他们为不得不粉饰恶俗城市的同行们取了一个名字:粪坑专家(shithole specialist),指的是那些不仅歌颂大西洋城和拉斯维加斯,也歌颂艾波卡特中心的作家们,他们还可以接受委托,狂热歌颂机场和令人咋舌的多车道新高速公路。
有些城市还配不上恶俗的称号,因为它们没能成功吸引数量稳定的、富有而空虚的乌合之众,就像辛纳屈、卡罗尔·钱宁之流吸引他们那些低俗的崇拜者一样。不论大西洋城或拉斯维加斯是否是与东方的曼谷齐名的最大最好的妓院,它们是否恶俗这一点仍未有定论。但从其他方面看,拉斯维加斯可能更胜一筹。不论有多糟糕,还有哪个城市能像拉斯维加斯一样,拥有“珍藏”世界最大莱茵石的黎伯拉奇博物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