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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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终不似,少年游

吴禄上前将齐关洲的手拂开,手上的力量一松,领头伙计一下子跌倒在地,嘴里不停喘着粗气,但还是开始勉强答复齐关洲的疑问。他说,曾经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他看到旧书摊处理一些杂书,竟意外淘到一册老话本,里面就记载有关于穷奇的只语片言,他一直对其留有印象。

这时,久未开腔的夕雾突然念出一段山海经原文,她解释,这是记载在《山海经·海内北经》里的话,指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尾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

从她的描述中,我们发现所有的细节都与袭击我们的凶兽一一吻合了,确实,那个大怪物长着一对硕大的肉翅,喜欢吃人,还从人的小腿部位开始下口,不是穷奇又会是什么呢?

这座荒山竟还有上古神兽的身影,找个破墓竟还要经受如此凶险,简直超乎我们所有正常人的想象!

我和吴禄接着问他们到底又是怎么逃出升天的,只听见领头伙计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几个被它一巴掌甩到后面的人慌了神,眼看着穷奇步步逼近自己的同伴,我们却毫不办法只能干着急。就在那个倒霉伙伴小腿被咬掉的时候,我们几个彻底崩溃了,心一横急中生智,趁着它吞咽食物正带劲的时候,把背包里所有的东西全抖出来就朝它狠狠砸去,什么手电筒、登山镐啥的……”

“可是没想到,这么好些东西砸在它身上,它竟好像毫无知觉似的,连给他挠痒痒可能都算不上,但好在把它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身上。它朝着我们大踏步地冲过来,眼看着我们就要团灭了,其中一个伙计从包里抽出一个冷焰火就向着它怀里扔去,似乎已经视死如归,准备放手一搏。”

“可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冷焰火和照明弹竟然对它有奇效,可能是因为物种太过于古老,这只穷奇眼睛已经退化得非常厉害了,在持续不断的强光刺激下,竟然出现了短暂失明的现象。它用双爪死死捂住眼睛,从眼睛里不断渗出大片大片透明的液体,它发狂似的痛苦嚎叫起来。”

“其他伙计看到这一幕,纷纷掏出包里的燃烧弹、冷焰火朝它掷过去,然后瞅准那怪物惊惶无措的时机,一把背起受伤的伙计,就往山下没命地逃去,这才捡回一命来。”

“唉……只是可惜呀!那几个坠崖的兄弟……”领头伙计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呜呜地伤心哭了起来。

确实,昨天还朝夕相伴、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今朝突然横死,而且连尸首都找不到,真的是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悲痛欲绝啊!

吴禄悲戚地拍拍领头伙计的肩,转头看看齐关洲,只见齐关洲窝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啪嗒啪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头烟蒂散落一地,如同他无处安放的愁绪一般。

没想到,还没等到找到真墓,他的人就已经折损了过半,原定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千斤的压力和风险突然一下子压在了他还不够坚实的肩膀上,让人痛苦颓丧不堪。

没一会儿,队里的医生来跟齐关洲报道,几个伤员伤势实在太重了,我们随身带的药品物资太过于匮乏了,必须马上送他们下山送到县里的医院去,否则一感染一发炎,就很危险了。

齐关洲略带踉跄地站起身来,伸手掸掸衣衫上的灰,现在一大堆麻烦事都指着他,他必须得撑住。

他随即吩咐下去,让领头伙计和几个伤势较轻的队员,连夜将伤员送下山,下山后就不用再回来了,一边照顾重伤员一边好好在山下养伤,等他拿到东西后,薪水按照留下来继续工作的伙计的标准结算。领头伙计应和了一声,就组织好人,匆匆下山去了。

齐关洲朝自己嘴里猛灌了几口白酒,一阵山风把他的衣袖吹得像帆一样鼓起,他重新打起精神来,鼓舞士气道:“兄弟们,接下来的路,就只剩我们几个往下走了,龙潭虎穴我们也要一闯到底!”朱雀他们脸上纷纷露出极为坚毅的表情,表示刀山火海都要陪他走下去。

现在,队伍的最后阵容就大致形成了,留下了鲷子和青鱼,因为我们极有可能只能一路沿着地下暗河潜下去;剩下了朱雀四人,我想他们差不多可以算是保镖兼打手之类的,可以承担强力输出任务;还留下了倪老汉,估计是考虑到他可以领路,还能做一些民俗啊神话传说之类的指导;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齐关洲要留下江山江月以及我们三人。

留下江山江月可能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江山身上还带有伤,难道齐关洲不考虑一下吗?而留下我们,可以说就更加诡异了,本来我们三个在队伍里所处的位置已经够尴尬的了,竟然还让我们直接参与整个事件最重要的环节,真的搞不懂我们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难道说是要我们当他的智囊团?

我还是有点自知自明的,连忙否定地甩甩脑袋,把吴禄和夕雾拉到一边问问他们怎么想,吴禄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撇撇嘴、犹犹豫豫地对我们说:“没准齐关洲就只是单纯缺几个帮手呢?额……这也说不定吧,我们还是不要瞎想了。”

我听了他的话就很火大,感觉他完全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呀,不过转念一想,齐关洲说到底也是他的表亲戚,吴禄他也确实很难对齐关洲起什么猜忌之心,只好在心里默默原谅他了,只是表面上对他皱皱眉头就算咯。

现在一分一秒钟对我们来说都相当珍贵,只有早做准备、迅速出击,才能尽早走出这场危急。

此时我们急需的就是物资补给,由于接连几场事故,我们的物资已经消耗得太严重了,剩下的物资恐怕是不足以支持我们几个使用了,所以只有请求外部支援一条路可选了。

但我们被这茂密的深山老林重重困住,又怎么与外界取得联系呢?

我正为着这个关键问题犯着愁,没想到齐关洲二话不说,就从堆在帐篷角落的一大堆补给杂货中最深处,搬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铁箱子来,我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老式发报机!

这次我们是真的被他惊呆了,没想到他竟然能搞到这玩意儿,我还以为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个东西都已经绝迹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第一次见到。

我们相当怀疑他是否能安全地使用无线电报而不被相关安全部门盯上,然而,他却说出了令所有人措不及防的事实:这竟然是一台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老机器,是他花大价钱从沿海淘的,保存的还挺完备的,能轻松执行近处一定距离内的信息传输,而且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它发出的电波也很难被检测捕捉到,所以对他们这行来说,这玩意儿简直是个神器!

齐关洲让江月对照密码本输入了一段密文,只见江月的纤细十指在发报机上快速而灵巧地飞舞着,不消一会儿,一段密文就发送完毕了。

我们问关洲他到底发得啥信息,他说,其实他还在山下留有一支后勤队,这条信息就是让他们尽快准备我们所有人所需的潜水设备,以及一些必要的补给品,我们的坐标已经被发送出去了,现在只需要坐等空投物资就行了。

真没想到齐关洲在背后还留了一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周密地谋划一遍,其心机和才智简直是深到令人颤栗的地步,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伙计都臣服于他,而他年纪轻轻就能坐稳第一把交椅的缘故了!

为了让他下墓以后能善待我一丢丢,我赶紧向他献上自创的牛气哄哄连环彩虹屁,齐关洲听后露出一脸受宠若惊与难以置信相交织的表情,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释然一笑。倒是吴禄,一听我夸齐关洲,嘴巴都快要撅到天上去了,一直缠着我问难道他不优秀吗?为什么我只夸齐关洲不夸夸他呢?

我顿感无语,但令一方面又觉得吴禄有点可爱,只好悄悄地对这个可爱的麻烦说道:“咱们什么关系,咱们早就过了需要依靠互舔来维系关系的时期好嘛……”

吴禄这才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不停附和着我说的话,一直叨叨着“那是、那是……”,尹夕雾瞥了宛若智障的吴禄一眼,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远了一些。

很难想像,就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我跟吴禄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练功,主要是因为现在除了漫长煎熬的等待外,根本没什么事情做了,还不如让我们一起练完最后几章的古籍,来更有效率地把时间消磨掉。

果不其然,练起功来时间就飞快地流逝掉,等到我们完成了书中最后一个收气纳息的动作时,补给品如约而至。从直升机上递下来两个沉沉的大木箱子,齐关洲带着我们撬开其中一个,满满一箱崭新、齐全的潜水设备展露在了众人面前,我又一次直观地感觉到了贫富差距的强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