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克斯国王

从他的一身水手制服到那双矮腰的厚皮鞋，狐狸国的道克斯国王仔细地将闪亮扣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他的脸上呈现出一副让人不禁失笑的表情。而此时闪亮扣的双眼也注视着狐狸国国王，脸上的表情也同样地十分有趣。狐狸国国王之前从未见过这样一张如此漂亮清新的面孔。闪亮扣也从未遇见过一只会说话的狐狸，还身着如此华丽的衣裳，统治着如此庞大的国家。遗憾的是闪亮扣从未听过任何神话故事，所以他对这次奇特的经历格外吃惊。

“你觉得我们怎么样？”狐狸国国王向闪亮扣问。

“不知道。”闪亮扣回答。

“你当然不会知道了！我们才刚刚认识。”国王回答。“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知道。”闪亮扣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呢？好吧，我来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道克斯。但是国王不能被直呼其名，所以必须有一个正式的国王封号才行！我的封号就是瑞纳德四世。瑞纳德的瑞要重读。”

“‘瑞’是什么意思？”闪亮扣问。

“你们看他有多聪明啊！”狐狸国王欣喜地转身看着他的大臣们，一边大声赞叹道。这个孩子确实非常睿智。他问，名字里的瑞‘字’是什么意思。当然，‘瑞’字在名字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陛下，可以说他的问题问得很睿智？”其中一只上了上了年纪的灰狐狸说。

“确实如此。”狐狸国王应声说。他又转向闪亮扣，接着问：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怎么称呼我？”

“道克斯国王。”闪亮扣回答。

“为什么这样称呼我呢？”

“因为‘瑞’什么意思都没有。”闪亮扣回答。

“好！非常好！你确实有一个睿智的头脑。那么你知道为什么2加2等于4吗？”

“不知道。”闪亮扣回答。

“聪明。非常聪明的回答。你当然不知道了。没有人知道问什么。我们都只知道2加2等于4，但是并不知道为什么。闪亮扣，你的卷发，还有你那双蓝色的眼睛与你的睿智可不相配。他们让你看起来太稚嫩，掩藏了你的睿智。所以我要帮你改头换面，赋予你一个狐狸的脑袋，这样看上去你的外表和你的智慧就完全相符了。”

狐狸国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爪子朝着闪亮扣来回挥舞着。只见，闪亮口那一头漂亮的卷发、稚嫩的圆脸，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顷刻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在闪亮扣肩头上的一个狐狸脑袋——毛茸茸的头上长着一只尖尖的鼻子、一双竖起的耳朵，还有一双机敏的小眼睛。

“啊！快住手！”多罗茜大声叫道，惊愕地看着被改头换面的闪亮扣，并很恐慌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来不及了，亲爱的。我已对他施了魔法。不过，如果你也像闪亮扣一样聪明的话，你也可以拥有一个狐狸脑袋。”

“我可不想要一个狐狸脑袋，那样太可怕了。”多罗茜大声叫道。闪亮扣知道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顿时像一个小男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这么漂亮的狐狸脑袋，你怎么会觉得可怕呢？”狐狸国王问。“我倒是觉得，他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可漂亮多了。狐狸皇后经常说我对美有很高的鉴赏力。小狐狸，不要哭了。你受到了我如此大的恩惠，应该感到高兴和自豪。你喜欢我给你的狐狸脑袋吗？”

“不……不……不知道。”

“求求你，陛下。求你再把他的头给换回来吧！”多罗茜恳求道。

可是，瑞纳德四世却摇了摇头。

“我做不到。”狐狸国王说。“即使我想这样做，我也没有能把它变回去的法力。不过，闪亮扣应该有这样的一个狐狸脑袋。一旦习惯了，他一定会喜欢的。”

长毛人和多罗茜看上去既严肃又焦急的样子。他们对于这样的不幸突然降临到这个小伙伴的身上而感到非常难过。托托朝着这个小狐狸吠叫了两声，它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长着狐狸脑袋的小家伙就是之前与它同行的伙伴。于是，多罗茜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小黑狗托托，这样才安抚它停止了吠叫。可是所有的狐狸都认为这个狐狸脑袋非常适合闪亮扣，并觉得他从国王那里受到了极大的宠爱。闪亮扣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尖鼻子和大嘴巴，难过得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他摇晃着耳朵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黑色的小眼睛里含着泪水。但是多罗茜此刻根本笑不起来，她还在为他的小伙伴的不幸遭遇而感到万分的难过。

正在这时，走进宫殿的是狐狸国王的女儿们——三个年龄不等的狐狸公主。当她们看到闪亮扣时，其中的一个狐狸公主大声说，“他可真是太可爱了！”接着，另一个小狐狸公主兴奋地大叫道，“他可真是太亲切了！”而第三个狐狸公主高兴地拍着手说，“他长得可真是太漂亮了了！”

闪亮扣听到了这些话后停止了哭泣，然后羞怯地问：

“真的吗？”

“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人拥有你这般如此美丽的脸呢！”其中一个最年长的狐狸公主说。

“你一定要和我们永远地生活在一起，成为我们的家人。”接着年龄稍小一点儿的狐狸公主说。

“我们都会非常地爱你的。”年龄最小的狐狸公主说。

这些赞美之词确实极大地安慰了难过的闪亮扣。他环顾了四周，努力地露出了笑容。他的举动让人十分同情，因为这张新的狐狸面孔还很僵硬，要做出漂亮的表情不太容易。多罗茜却觉得他的面部表情比被更换之前看上去更加迟钝、笨拙。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赶路了。”长毛人说，一脸心神不定的样子。因为他不知道狐狸国王接下来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

“我请求你们留下来，”狐狸国王恳求道。“我打算设宴几天，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们走后，你们请尽情欢乐吧！因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多罗茜说得非常地坚决。但是当她观察到狐狸不高兴的时候，她又接着解释道，“如果我要请求奥兹玛公主邀请您参加盛宴，我必须尽快地找到她。”

尽管狐狸国拥有着瑰丽的美景，还有身着华丽服饰的臣民，但是多罗茜和长毛人都觉得他们继续呆在这里很不安全，心理盘算着能早点离开这里。

“现在已近傍晚，”狐狸国王提醒他们说，“不管怎样还是等到明早再走吧！”我邀请你们参加今晚的晚宴，晚宴以后再去剧院看戏，你们可以坐在皇室专用包厢里。如果明天一早，你们坚持要走，我也不便再挽留你们了。

多罗茜和伙伴们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于是，一行狐狸侍从将他们带到了皇宫里一套十分雅致的客房。闪亮扣害怕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因此多罗茜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客房。一个侍女帮助多罗茜打理头发——她的头发有点儿乱糟糟的，然后给她扎上了颜色鲜艳的崭新丝带。另一个侍女仔细地梳理着闪亮扣脸上和头上的茸毛，并给他那双竖起的耳朵也系上了一对粉色的蝴蝶结。侍女们还想给他们穿上用漂亮羽毛缝制的华丽礼服，就像其他的狐狸们穿戴得那样，但是被多罗茜和闪亮扣婉言谢绝了。

“长着一个狐狸的脑袋，身上却穿着一套水手制服，一点儿也不搭配呀！”其中的一个侍女说。“在我的记忆里还没有见过一个穿着水手制服的狐狸呢！”

“可我不是一只狐狸。”闪亮扣大声叫道。

“哎呀！你没说你是狐狸！”侍女赞同地说。“但是在你那瘦小的肩膀上长着一个狐狸脑袋，实际上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狐狸。”

侍女的话让闪亮扣再次想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于是又开始失声大哭起来。多罗茜安抚着闪亮扣，并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出法子帮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我们能顺利到达奥兹国，”多罗茜说，“奥兹国公主一定会在瞬间让你恢复原来的模样。所以你先安心地用着你的狐狸脑袋，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变不回去了。无论那些狐狸们怎样称赞你的狐狸脑袋，它简直就没法跟你自己的脑袋相比。但是你可以再多忍受一会儿，不是吗？”

“不知道。”闪亮扣面带疑惑地回答。但是听了多罗茜的劝说之后，他停止了哭泣。

多罗茜让狐狸侍女们在她的肩上别上亮丽的丝带，别好之后他们便一同出发去赴晚宴。当多罗茜和闪亮扣在华丽的皇宫大厅里见到长毛人的时候，他们发现长毛人并没有装扮自己。长毛人告诉多罗茜，他拒绝脱掉自己的衣服而换上送来的新礼服，是因为他觉得如果穿上了这些衣服，他便不再是个长毛人了，而且还要重新认识自己。他还告诉多罗茜他梳理了蓬乱的头发和胡须，可是多罗茜却觉得长毛人并没有使用正确的梳理方法，因为他们看上去仍是乱糟糟的，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狐狸大臣们都身着盛装出席了晚宴。虽然多罗茜的一身晚礼服和闪亮扣的一身水手制服，还有长毛人的那件破烂衣服显得与之格格不入，但是狐狸们仍然把他们当作贵宾来款待，还奉上美味可口的佳肴。

正如我们所知，狐狸非常喜欢吃鸡，以及各种家禽，所以晚宴上有鸡汤、烤火鸡、炖鸭肉、炸松子鸡、烤鹌鹑，还有鹅肉派。由于烹饪的技术相当精湛，多罗茜和她的伙伴们尽情地享用着各种美食。

晚宴后，多罗茜他们又来到了剧院看戏，狐狸演员们身穿色彩鲜艳的羽毛戏服。戏里讲述这样一段故事：有一位狐狸姑娘被一只凶恶的野狼抢走并带回了狼窝。正当狼窝里的野狼想吃掉她的时候，有一列狐狸士兵冲进了狼窝将其救出，并杀死了所有恶毒的野狼。

“你觉得这部戏怎么样？”狐狸国王向多罗茜问。

“非常好看。”多罗茜回答。“这部戏让我想起了《伊索寓言》中的一个故事。”

“我求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伊索这个人！”狐狸国王大声说。

“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他写了太多关于狐狸的故事，但是却一直用‘残忍和恶毒’的字眼来形容我们，然而，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是如此的温柔善良。”

“但是《伊索寓言》里的故事教会我们如何成为一个有智慧的人，还有如何变得更加机敏。”长毛人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确实很睿智。狐狸向来就比人类更精明，这一点毋庸置疑。”狐狸国王自豪地说。

“但是我们用智慧去做好事，而不是坏事，所以那个让人讨厌的、叫做伊索的家伙简直就在信口胡说！”

对于狐狸国王的话多罗茜他们并不想反驳，因为他们觉得狐狸应该比人类更加了解自己的本性。因此，他们纹丝不动地坐着看戏，闪亮扣此时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那个狐狸脑袋。

看完戏后，他们返回皇宫，睡在柔软的塞满了羽毛的床垫上。由于狐狸们饲养了许多家禽作为食物，所以他们也用家禽的羽毛来做礼服和床褥。

多罗茜心里纳闷着：狐狸国的狐狸为什么不像森林里的野狐狸一样只披着一身毛茸茸的狐狸皮呢？当多罗茜向狐狸国王问及这个想法时，狐狸国国王解释道：“因为我们都是生活在文明世界里的狐狸呀！”

“可是天生你们就是不穿衣服的呀！”多罗茜说，“而且我看你们也不需要穿衣服，因为你们自己身上就长着一层厚厚的皮毛呢！”

“人类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是也一样吗？”狐狸国国王回答，“在进入到文明社会以前，人类一直都是赤身裸体的。但是做一个文明的人就意味着要尽可能地穿戴得细致得体，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的邻国人看，这样他们就会仰慕你。正是这个原因文明的人类和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装扮自己。”

“我就从不打扮。”长毛人告诉了所有人。

狐狸国国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长毛人，然后说，“你的确如此。也许你还不个文明人吧！”

多罗茜和她的伙伴们美美地睡上了一觉，休息了一整夜。早上他们与狐狸国国王共进早餐之后，便向狐狸国国王辞行了。

“陛下，您对我们太好了——除了可怜的闪亮扣。”多罗茜向狐狸国国王感谢道，“还有我们在狐狸国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那么，”狐狸国国王说，“或许你愿意帮我向奥兹玛公主请求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庆典。”

“我会尽力而为的，陛下。”多罗茜向狐狸国王保证，“当然，只要我能及时见到奥兹玛公主。”

“庆典将在这个月的21号举行，千万要记住啊！”狐狸国国王接着说，“如果我能被邀请参加，我将设法穿过‘死亡沙漠’进入美丽的奥兹国。一直以来我也很希望访问‘绿宝石城’。幸运的是你正巧路过狐狸国，因此作为奥兹玛公主的朋友，你一定能帮我获得奥兹玛公主的邀请。”

“如果我见到奥兹玛公主，我一定会请求她邀请你来参加庆典！”多罗茜回答。

狐狸国国王命人准备了美味的午餐来款待他们，长毛人不停地将食物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狐狸队长亲自护送他们到狐狸城另一侧的拱门前，这里有更多的狐狸士兵把守着。

“你们很害怕邻国的敌人吗？”多罗茜问。

“不怕。因为通常我们都非常警觉，所以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狐狸队长回答。“‘这条路’通往另一个国家，哪里住着个子高大而又愚蠢的野兽。如果这些野兽知道我们惧怕他们，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们是什么样的野兽？”长毛人问。

狐狸队长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到了那里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害怕他们。闪亮扣如此聪明，现在又拥有了如此智慧的外表，因此我相信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你们。”

狐狸队长的一席话倒是让多罗茜和长毛人感到更加不安，因为他们并不觉得闪亮扣有着不同常人的智商。但是当狐狸队长没有再谈及邻国的野兽，他们只好向他挥手道别，然后继续开始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