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总是要失去点什么的
自那天告白后，江宁就再没有出现在陶乐面前。就像他说的，给时间陶乐考虑，在陶乐考虑清楚之前，他不会再来打扰陶乐，以免影响陶乐的决定。
陶乐两天没睡好了，面容憔悴到不行。幸好，这天的第一节没课，他可以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会儿，养养精神。
办公室这会儿没什么人，老师们都去上课了，只有一个没课的年轻女老师在批改作业。女老师看他神色实在不好，体贴地问道：“陶老师，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陶乐道：“没事，没睡好而已，眯一会儿就好了！”
女老师见他坚持，也就没说什么了，继续批改自己的作业。
二十分钟后，陶乐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这两天怎么没看到言扬老师？”
言扬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跟他同一批进的学校，两人私底下关系还不错。
女老师笔一停，惊异地问道：“你不知道吗？”
陶乐愣了一下，他这两天脑子太乱，根本没心情关注外面的事。“我这几天事多了点，发生什么事了吗？”
“言扬老师辞职了！”女老师说。
“什么？”陶乐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他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为什么要辞职？”
女老师见左右没人，放心大胆地跟陶乐八卦，“就这两天！”她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知道吧，言扬老师是个同性恋，被咱学校的一个老师知道了，捅到校长那里去了。隔天校长就找言扬老师谈话，然后言扬老师就辞职了！”
“虽然吧，现在大众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提高了不少，但这毕竟不是主流。特别干我们这一行的，尤其注意这些。”
“我估计校长找他谈话说的也差不多意思，言扬老师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会给学校带来不好的影响，不想让学校难做，就自己辞职了……陶老师，你怎么了？”
陶乐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言扬老师教学能力挺强！”
女老师附和道：“可不是嘛！对学生又好，他们班同学都挺喜欢他的，知道他辞职，都伤心透了。多好一老师啊，哎！”
她没忍住，又说：“其实，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外都同性恋合法了！我看耽美小说，俩男人在一块儿也挺幸福的，看着还挺有爱……”
陶乐倏然抬眸。
发觉暴露了腐女属性的女老师忙捂住嘴，尴尬地笑了几声。
晚间放学，陶乐给言扬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事情多，今天才听说你的事，你怎么样？”陶乐问。
“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会接受不了跟我绝交呢！”言扬语气轻松，“挺好的啊，正好度个蜜月！”
陶乐又问：“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大好年纪，不当老师还可以干别的啊！比如……老板娘？”
陶乐：“……”
言扬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陶乐是个什么表情，他好心情地笑笑，“别看不起当老板娘的好吗？老板娘多好，什么都不用干，就坐着数钱就行！工资比当老师不知高上多少！”
陶乐没和他耍贫，认真地问道：“值得吗？”
言扬敛了开玩笑地神色，正色道：“陶乐，你是教语文的，应该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总要失去点什么的！值得不值得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即使若干年后，我连现在拥有的都失去了，我也不会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言扬正经不过三秒，“这种为爱放弃所有，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陶乐：“……”
电话里传出来一个陌生的温柔的男音，“扬扬，过来吃饭了！”
“知道了！”言扬回应完那人，便对陶乐说：“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家那口子等我吃饭呢！”然后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欢欢喜喜地吃饭去了。
陶乐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的页面，默了。他站在校门口，下意识看向某个位置，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骚包跑车。不知怎的，他心中涌起了一股子冲动。
陶乐重新拿起了手机，对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摁了下去。
铃声响了好久，直到自动挂断，电话也没有被接通。陶乐皱了皱眉，江宁从来不会不接他电话！
他不信邪，又打了一遍，却还是无人接听。
陶乐跟这只手机较上了劲，不停地打着江宁的电话，一直折腾到手机关机。他将关了机的手机收入口袋，举步离去。
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着，不知不觉间，竟晃到了“渡”。
他在门口挣扎了很久，终是走了进去。
酒吧里一如既往地热闹，男男女女或是三三两两坐着喝酒，或是在舞池里热舞。
江宁常带陶乐过来玩，酒吧里的服务员对老板的这位朋友很是熟悉。
“陶先生，您喝点什么吗？”服务员问。
陶乐摇了摇头，“我找你们老板，他在吗？”
服务员道：“老板不在，跟许少去玩了！”
“许不言？”
服务员点点头。
所以是去了那家gay吧？
“我知道了！”陶乐说罢，转身离开了酒吧。
他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太正常，尤其是晃到了许不言那家gay吧的时候。
江宁几天没得到陶乐的回复，既忐忑又隐隐期待。不管怎么样，陶乐一天没明确回绝他，就证明他还有机会，只不过等待的过程有些煎熬罢了。
席间，以前的一个狐朋狗友端着酒杯凑到江宁身边，“哎我说，江宁，你可好久没跟我们一块儿玩儿了，还当你死在那个小浪货身上了呢！”
“滚你的！”江宁没好气地说。他才不要死在那些个人身上呢！就算要死，也得死在陶乐身上！
那人喝多了，大着舌头胡言乱语：“装什么正经？你看你以前交的那些男朋友，哪个不是浪到飞起？我记得，你以前还玩过一对双胞胎呢，啧！肯定贼带劲儿！”
江宁拧了拧眉，脸上带了点怒气。他不是玩不开的人，以前比这过分的玩笑也不是没开过，他该笑还是会笑。但现在不同了，他有陶乐，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儿了。
许不言看出他有发火的迹象，忙给那大兄弟灌了杯酒，“多喝酒，少说话！”
那人打了个酒嗝，推开许不言，又继续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之前不是还有个叫……叫君哲？对，君哲！那小浪货，床上什么都敢玩儿，老子上次差点死在他身上！你跟他玩的时候，嗝，肯定也有这种感觉吧？”
“听说你新交了个男朋友，好像还是个老师！嘿嘿，人民教师呢，想起来就觉得刺激。等你玩腻了，吃够了肉，记得分兄弟一口汤啊！”
江宁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正要骂人，冷不丁看到不远处脸色苍白的陶乐。
许不言察觉到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了一下。
哦嚯咯，完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