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讨厌你
高三学习强度加大,几乎一整个星期都是泡在学校里的,唯有周日的下午,少年们才有片刻的喘息时间。
放学铃声一响,少年们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校园。难得的休息时间,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齐淼淼故意落在后头,等同学们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扯了扯楚焱的袖子,“哎,下午要不要去玩?”
楚焱偏头看她,眸中带着点惊奇。他已经好久没从齐淼淼口中听到‘玩’这个字眼了。
齐淼淼抽搐着嘴角,“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楚焱道:“只是这段时间你一直奋发图强,我以为你的心里只有学习!”
齐淼淼哼了一声,“才没有咧!我最讨厌的就是学习了!”
楚焱动作一顿,几乎是瞬间想起了那天齐竣说过的话。这份爱意太过沉重,现在的他,确实承受不起。他垂眸,敛去其中的复杂之色。
齐淼淼见他不说话,试探地问道:“你就不好奇,我那么讨厌学习,为什么会这么努力?”
楚焱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期待,他心中叹息,终究是不能回应的。先前不表白,是不想齐淼淼受到影响,耽误学习。现在……现在就更不可能把心意说出来了,他不能那么自私地拿齐淼淼的未来开玩笑。
“不好奇!”他说。
齐淼淼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耸耸肩,“不好奇就算了!”顿了一会儿,她又说:“那,长青公园的轮滑场,下午一起玩呗?”
楚焱应该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挣扎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好!”
……
齐淼淼出门之前特地把自己拾掇了一番,她今天要跟楚焱坦白心思,当然要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
齐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声响,目光从报纸上移开,“要出门?”
“嗯!”齐淼淼道:“约了同学去轮滑。”
齐竣没多问,只是嘱咐:“路上小心!”他自然猜得出来齐淼淼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去见谁,至于为什么不阻止……
齐竣淡淡一笑,楚焱是不会让他失望的!他跟楚焱只见过两次,算不上熟悉,但他却是无比清楚,楚焱对齐淼淼的爱护丝毫不亚于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然也不至于担心齐淼淼受到影响而迟迟不表明心迹。
他确实是欣赏楚焱,不过,在欣赏之前,他首先是一位父亲。
齐淼淼到轮滑场的时候,楚焱已经绕着场子滑了几个来回了。
“有两下子嘛!”齐淼淼一边穿鞋,抽空夸了楚焱一句。
楚焱淡淡地说:“还行!”
齐淼淼滑到楚焱面前,笑容有些挑衅,“比一场?”
“行!”楚焱爽快应下。
轮滑场上,两道身影相互追逐着,谁也不愿意落在后头。最终,楚焱以微弱的优势率先到达终点。
齐淼淼两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喘着气,“怎么又输给你了?楚焱,你是上天派来克我的吧?”成绩比不过他,打架打不过他,现在连轮滑也滑不过他,真是!
楚焱默默看了她半响,没说什么,径自滑走。
齐淼淼可没力气追他了,就坐在一旁的栏杆上休息。
楚焱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瓶水。他坐在齐淼淼身边,随手递给她一瓶,“喏!”
“谢谢!”齐淼淼接过水,拧开瓶盖抿了一口。她打量着周围,因着是周末,轮滑场上人挺多,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这么想着,她提议道:“走走?”
楚焱同意了。
两人并肩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齐淼淼心中这样想,不觉间,嘴角带上了一抹笑。
楚焱偏头看她恰好捕捉到她嘴边的笑意,“笑什么?”他问。
“没!”齐淼淼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她说:“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手续差不多办好了!”
“嗯!”楚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齐淼淼脚步一顿,抬头望进那双黝黑的眸中,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楚焱轻轻摇头,“没有!”
“可是我有话想跟你说!”
楚焱本能逃避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楚焱!”齐淼淼叫住他,“你在逃避什么?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楚焱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他强迫自己撇过头去,看向另一边,“你想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抱歉!我不知道!”天知道楚焱说这话的时候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没有失态。
齐淼淼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楚焱这个态度明摆着是拒绝了她的心意。这时候,她应该揭过这个话题,以免徒增尴尬。可是,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你不知道?行,那我告诉你!”齐淼淼道:“我爸提出安排我去英国,我没同意,还跟他吵了几架!我从小就黏我爸,那会儿他去英国,我还想跟他一块儿走来着。但是,当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放弃了……”
“别说了!”楚焱想制止她。
齐淼淼没理他,接上方才没说完的话,“是因为你!”
楚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攫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深呼一口气,靠着仅存的那一点理智,“我先送你回家!”
齐淼淼摇着头退后几步,眼眶里蓄着泪,“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以前我总是认为,你那么规矩,一定不会喜欢我从前的样子。所以,我逼着自己改变,也不管压抑得多难受,只要能变成你喜欢的模样,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忍受!”
“可是,你那么优秀,我怎么配得上?所以我开始努力学习,不停地学不停地学,我只是想追赶你的脚步,只是希望有一天能跟你并肩站在第一象限上!”
“我真的很讨厌循规蹈矩的生活,真的很反感枯燥乏味的知识。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有病啊强迫自己做那么多不喜欢的事?”
“我感觉得到,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能给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应?”她几乎是哀求着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这绝对不是曾经的齐霸霸做出来的事,为着楚焱,她真的能豁出去一切。
“对不起!”楚焱低声说。
齐淼淼眼角的终于落了下来,她抬手想擦掉,可不知怎的,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楚焱很想把她抱进怀里细声劝哄,想擦干她脸上的泪。可是,他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齐淼淼!”他说:“听你爸的,在英国,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那只是你们认为的!”齐淼淼吼道。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压制住心中那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
“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呢?”她唇边的笑意是那样的苦涩。
楚焱心口发疼,她很难过,他知道!可是,他却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终于不再流了,齐淼淼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一字一顿地说:“楚焱,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