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梦
楚焱抄着齐淼淼的膝盖窝，往上掂了掂，然后从齐淼淼的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屋子里灯火通明，沙发上坐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男人听见开门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跟楚焱撞了个对眼。
楚焱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下移落到茶几上的小蛋糕上，隐隐猜到了男人的身份。男人的目光也从楚焱的脸上移开，落在后头齐淼淼熟睡的面庞上。
齐竣千里迢迢从英国赶回来为爱女庆祝十八岁生日，回到家发现齐淼淼不在，电话也打不通。他知道齐淼淼爱玩，以为齐淼淼在外边跟朋友玩疯了没注意电话，便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人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点，人是回来了，却醉得不省人事，还带回来一个‘野小子’！齐竣整个人都不好了。
“唔！”齐淼淼在楚焱背上睡的不安稳，无意识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地问道：“楚焱，我们到家了吗？”
“到了！”楚焱说。他朝齐竣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招呼，然后背着齐淼淼回了房间。他小心地把齐淼淼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才走出来。
房门是敞开着的，齐竣还看到自家傻闺女睁开眼睛，冲着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笑，傻气极了。
齐竣：“……”
楚焱安置好齐淼淼，走出房间，担心打扰齐淼淼睡觉，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他走到沙发旁，礼貌地说道：“齐叔叔，您好，我是楚焱，齐淼淼的同学。”
“你好！”齐竣颔首。
齐竣态度稍显冷淡，楚焱倒没有在意，“淼淼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楚焱话少，这便是他对于今天出现在齐淼淼家里的解释。
“麻烦你了！”齐竣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今天玩的很开心吧？很少见淼淼喝那么多酒。”
楚焱道：“嗯！班上同学差不多来齐，老师也过来了，她很高兴，就多喝了些。”
两人一坐一站，对视了片刻，楚焱沉吟道：“齐叔叔，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齐竣说着，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楚焱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淼淼今天喝挺多酒的，可能会不舒服，需要人照顾。”他跟齐竣道了别，转身离开。
齐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进卫生间打了盆温水，拿了条毛巾。他把水盆搁床下，拧了条毛巾给齐淼淼擦脸擦手，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齐淼淼睡觉被打扰，很不开心，挥开齐竣的手，紧皱着眉，脸上尽是不耐烦，“楚焱，让我再睡会儿！”
齐竣：“……”
他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回了自个儿的房间。然后，坐在床上郁闷了一整个晚上。
……
齐淼淼做了一个梦，准确来说，是个噩梦！
梦里，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楚焱载着她去了海边。阳光，海岸，沙滩，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他们在沙滩上漫步，身后留下两串长长脚印；他们在漫过脚踝的海水上嬉戏，感受浪花挠过脚底的沁凉；他们打着水仗，堆着沙堡……
他们多快活啊！
她在沙滩上写了楚焱的名字，站在两个字中间，说：“楚焱，我喜欢你！”
楚焱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是他们刚接触时的那种，让人心悸的冷漠。脸上带着点不屑，带着点鄙夷，还有掩饰不住的嫌恶。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楚焱说：“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一点中学生的样子吗？你连一名合格的中学生都不是，还好意思说喜欢我？”
“还有你的成绩，你觉得你这个成绩配得上我吗？”
“渣渣！”
渣渣！渣渣！渣渣……
这两个字不停在脑海中盘旋着，成功把齐淼淼从睡梦中惊醒。
齐淼淼惊魂未定，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总算回归真实世界。半响，吐出两个字——
“我操！”
齐淼淼从床上爬起来，拿上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站在浴室的洗手池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稍稍侧了侧头，左耳边的发茬有些长了，几乎把字母‘Q’掩盖。按照往常，她该去理发店找Tony老师修一下了，可一想到那个梦……算了，还是先不剪了吧！
齐淼淼走出房门，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她昨晚喝大了，记忆也不完全断片，她记得最后是楚焱送她回来的。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拿着毛巾给她擦脸和擦手。今天早上又闻到饭菜的香味……难道楚焱还没走，在她家做了一回田螺姑娘？
齐淼淼将信将疑地走到饭桌旁，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楚焱？”
然后她爸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齐淼淼：“……”
“爸？”齐淼淼有些恍惚，“您，您回来了？”
齐竣心有点累，闺女一大早起来喊的是那个‘野小子’的名字，做父亲的不免心塞。
“爸，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齐淼淼问。
齐竣道：“昨天下午到的。本来想给你过个生日，但是你不在家，手机也打不通。”
“咳！”齐淼淼吐吐舌头，“我哪儿知道您回来啊，又不提前告诉我。”
齐竣：“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齐淼淼解释道：“昨天跟同学玩，嗨过头了。对不起啊爸，我下次注意。”
齐竣摆摆手，让她别放心上。
齐淼淼津津有味地啃着早餐，齐竣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沉不住气了，“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谁啊？”
齐淼淼埋头跟早餐奋战，“我同学啊！”
“只是同学？”齐竣又问。
齐淼淼：“不啊！”
齐竣眼一瞪，果然，那个‘野小子’把自家傻闺女给拐了！
“还是我们班的班长，还有我的补课老师！”还有你闺女的暗恋对象。当然，最后这句齐淼淼没说出来。
“只是这样？”齐竣面露疑色。
齐淼淼很奇怪地看了她爸一眼，“不然？”她心里其实有点虚，她爸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好在，齐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是问：“你刚说，他是你的补课老师？”
“对啊！您知道的，我成绩不好，得找人补……”齐淼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问：“爸，现在几点了？”
齐竣不明所以，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十分。”
“糟糕！”齐淼淼丢下早餐风风火火冲回房间，“砰”的一声，房门被甩上。
齐竣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也就这会儿的功夫，齐淼淼已经换好了衣服，背好包从房间里冲出来。
“淼淼，这么急上哪儿去啊？”齐竣问。
齐淼淼低头换鞋，“去上课！夭寿了，快迟到了！”
“不是放假了，上什么课？”
“补习课！爸我回来再跟你说，拜拜拜拜！”齐淼淼跑的贼快，一下子不见了人影。
齐竣看着满满一桌子早餐，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