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为难
两支舞曲过后，漠阳使者开口了：“皇帝陛下，这舞姬的舞姿真是美妙，早就听闻康圣的女子不但貌美，而且有才情的不在少数，太子妃娘娘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
江墨雪起身施礼：“大人过誉了，康圣人才辈出，小女子只是普通的一个，略学些东西博人一笑罢了。”
“哈哈，太子妃娘娘过谦了。”
这时皇上开口道：“使者真心相邀，你就不要推辞了。”
“是，皇上。”
江墨雪并没有跳舞，只是抚了一曲，她是聪明的女人，上头有不少娘娘和公主坐着，这可不是她出风头的场合。
江墨雪抚琴的时候，凌清萧没有去看冷青泽的表情，她不想给自己添堵，只是专心吃着桌上的糕点，倒不是有多好吃，只是她实在饿了。
她倒是冤枉了冷青泽，此时他并没有看江墨雪，这等郑重的场合，他不可太失礼的盯着她，而且他觉得，凌清萧往嘴里塞糕点的样子有点莫名的可爱。
一曲终了，使者赞叹：“太子妃娘娘这一曲真是有种余音绕梁之感。”
“大人谬赞，康圣有才华的女子不在少数，墨雪这一曲算不上什么。”
“哦？比太子妃娘娘还出色的女子，倒让我好奇。”
“据墨雪所知，前不久刚嫁入皇家的七皇子妃风姿卓越，墨雪也自叹不如。”
正吃着糕点的凌清萧顿时噎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凌清萧饮了口酒顺下了口中的糕点，暗想女人心真是恶毒，江墨雪的报复来的也太快了。
人家点名到了她头上，她也不能装听不见，只得说道：“太子妃这是玩笑了，清萧是小地方来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哪里如太子妃这般样貌、才情样样出众，只是侥幸得七殿下垂爱，才入了皇家，使者在此，万不可开这样的玩笑。”
凌清萧也不客气，开口就往江墨雪心窝子里捅，我是乡村来的，可是七皇子喜欢，你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看着这个说话有条不紊的女子，他只是在选秀那天见过她一次，连模样都忘了，此番再见，忽觉他漏掉了一颗明珠。
这时江墨雪不依不饶的说：“七皇子妃言之差矣，七皇子在外贤名已久，他断不可能娶一个空有外貌的女子，七皇子妃是觉得使者不配欣赏你的才华吗？”
江墨雪再有心机，毕竟年纪尚轻，被凌清萧一激之下，有些失了分寸，说话也不大严谨了。
冷青泽这时开口了：“各花入各眼，不是人人都喜欢能歌善舞的女子，清萧虽才情不及太子妃，亦有其独特之处。”
他大庭广众之下出言维护，顿时惊了许多知晓内情的人。
对于江墨雪的咄咄逼人，皇上也不大满意，此番重要的场合，可不是给她们小女儿家争风吃醋的。
皇后见此情况，说道：“你们都是本宫的儿媳，自然都有不同的长处，无需谦让，老七，知道你与夫人情深意重，也不必将她护的这样紧，今日使者在此，只是想见识一下我康圣女子的风采，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哪怕写两个字欢迎一下使者也好。”
她这样说，是不着痕迹的将江墨雪摘了出来，冷青泽闻言皱起眉头，他若是再推脱，怕是跟皇上不好交代，便看向凌清萧。
凌清萧看到他询问的目光，心下有些急，她总不能真像皇后说的那样写两个字吧！她的字虽然娟秀，可也算不上拿的出手。
眼睛转了转，她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清萧就献丑了，在此吟诗一首，望众位不要嫌弃。”
“绛帻鸡人报晓筹，
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
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
佩声归到凤池头。”
她这首诗，描绘了一副万国来朝的景象，配上她略显磅礴又不失温婉的声音，听的人不禁热血沸腾，心旷神怡。
皇上似乎极为满意，对她表示了肯定，她坐下的一瞬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冷青泽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暗示她做的很好，她笑着摇头不语。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宴会的进行，接下来就是几位符合出嫁年纪的公主和新入宫的年轻妃嫔展示了一番。
那几位使者似乎是商讨了一下，到底哪位公主合适，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提起和亲的事，而是开口道：“皇帝陛下，我等出使之前，大王还交待了一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
对于他们要说的事情，皇上心中肚明，却还是故作疑惑的问道：“哦？何事，说来与朕听听。”
“我国曾送一个质子在康圣，现今十年已满，两国又交好，大王盼能得亲儿一见以慰分离之苦。”
“这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使者有所不知，虽然贵国皇子是质子之身，朕却未曾限制他的自由，此番他怕是不在京师，具体在何处，还要朕去详查一下。”
漠阳使者心下想，这会不会是这位皇上的托词？难道他们的皇子殿下已经死了？
“既如此，就有劳皇帝陛下了，我等此番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两国友谊长存，打算迎娶一位公主回国，不知有幸迎哪位公主入漠阳皇家？”
其实到底派哪个公主去，皇上一直也未想好，按理来说，五、六、七、八、九公主年纪都算符合，只是五公主是皇后所出，中宫嫡子去和亲不大合适，九宫主还没有及笄，年龄略小了些，这样看就只剩下三个了。
然而八公主性子单纯，怕是去了也不能为国效力，起不了什么作用，六公主聪明，擅内围权谋之事，倒是极为合适，可惜性子刚烈，她若不同意，勉强起来，怕是要一头撞柱子，至于七公主，想起她那个娘亲他就头疼。
想到这，他并没有做决定，而是将球踢了回去：“不知使者觉得朕的哪位公主合适？”
“皇上，我等觉得八公主容貌出众，知书达理，若能迎娶，实为漠阳之幸。”
他们来之前也是做过功课的，性子越单纯的，越好控制和利用。
八公主此时脸色一片惨白，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做傀儡，任谁也不愿意。
皇上也不太满意，不过他又不能说不行，他事先说过让人家选的，正犹豫间，六公主开口了：“父皇，八妹妹还小，儿臣愿去和亲。”
八公主猛然抬头，眼底有些震惊，六公主向来跟她没什么交情的。
皇上却有些惊喜，她能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玉儿，你可想好了？”
“父皇，和亲之事如此重要，儿臣岂敢当儿戏，和亲乃是两国交好的象征，儿臣虽为女儿身，却也知道家国天下之重任，儿臣愿意担负这个使命。”
“好好好。”
皇上龙心大悦，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宴会进行了一会，皇上就略显疲态了，他毕竟年纪不小了，而且身子早些年已经被掏空了。
皇后见他如此，便嘱咐他去歇息了，皇上一走，下面的人也随意起来，举杯碰盏，好不热闹。
八公主的位置离六公主不远，此时她起身坐到六公主身边，悄悄的说道：“六姐。”
“什么事？”
“你为何要帮我？”
“我并没有帮你，我愿意去那。”
“怎么会呢？”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作为公主，留在康圣也只是配个没什么权势的人安稳度日罢了，可是去了漠阳，我可以去追求更多的东西。”
不管她怎么解释，八公主知道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为了自己的。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了。”
六公主叹口气：“你性子单纯，不适合深宫生活，等年纪再大些趁早寻个普通的世家子弟嫁了吧，免得在宫里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被人惦记上了。”
“好，我都记住了。”
此时的凌清萧，看着桌上的酒壶犹豫着，大殿上的人都在痛快的喝着酒，让她不免眼馋，可是却不敢喝，只得吞了吞口水。
她的样子，让冷青泽以为她饿了，便跟她说道：“我们回府吧。”
“也好。”
“你先去，我去找三哥说几句话就来。”
凌清萧出了大殿，被人引着往皇城门口走去，找到了自己的马车，她刚要上车，突然感觉马车轻微震动了一下，她险些摔了。
她回过头，便看见江墨雪站在那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凌清萧皱起眉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七皇子妃刚才在席间被吓到了吗？连礼数也忘了？”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姑娘似乎还未与太子成礼，那就说明您现在还不是太子妃，既然这样，你现在就是臣女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你跟我这个皇子妃见礼吗？”
江墨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不眨眼的看着凌清萧。
“江姑娘到底有什么事？”
“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不觉得我跟江姑娘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何必兜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