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见的月亮就真的不存在吗？
「一周后
……
凌晨一点，坐在院子里儿童娱乐区一只摇摆木马上，望着天空，一前一后的荡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李老师。”
他在我身边蓝色的木马坐下，也开始慢摇。
李：“还是失眠吗？”
鑫：“这几年来，我从未睡过一个好觉，试过了任何方法，我该怎么办，李老师。”
李：“上次医院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
点头。
李：“身体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你也别太担心。”
鑫：“不，我好像生病了。”
鑫：“肢体经常不受控制，总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大脑一片空白，但却很沉重。”
李医生从口袋掏出一根零食，朝我递来：
“巧克力棒，来一根。”
我没有拒绝，打开包装袋，咬下一段。
鑫：“我觉得一切都好陌生，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会从我脑海消失……就是这种感觉，我不想……我哪里都不想去，甚至不想动弹。”
莫名的惆怅，如同无声的雨滴，静静洒在心底，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感觉从何而来。
李：“你认为今晚的月亮和昨天的有什么不同呢。”
两人一同抬头，仰望夜空。
夜空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星星像点缀在上面的钻石，闪烁着细微的光芒，月亮则像一盏银色的灯笼挂在空中。
鑫：“我不知道。更亮了吗？”
李：“透过不同的角度，去注视着它，只是抬头，尝试开始一步一步的走，没有方向，没有尽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最美丽的一面。”
鑫：“会摔倒的。”
李老师放声大笑：
“是啊，会摔倒的，但为这一刻的寻觅，自然不会一帆风顺，但月亮一直都在，在某一天，更长远一点，一百年后，一千年后，或是我们都魂归尘土，世界上所有所有的一切的都烟消云散，月亮永远都不会离开。”
鑫：“为什么？”
他仍在自顾自的述说这段言语。
李：“你与我，或是大家，心里的月亮。”
他伸出手指指向天空，接着说：
“在梦中描绘着未来的蓝图，期盼着每一个美好的可能，在我所指的方向。”
随后又指向自己的心脏：
“这里有着无限可能，承载过往，携手未来，是一颗永垂不朽的月亮。”
鑫：“为什么，我的过去一片模糊，我什么也看不清。”
李医生只是将木马摇晃幅度变得更大了。
鑫：“我跟你打个赌。”
李：“什么。”
鑫：“明晚的月亮。”
鑫：“会更大，更亮。”
李：“赌什么呢。”
鑫：“我存在的证据。”
李：“那你输了，周末帮我打扫两天医务室卫生就行了。”
鑫：“明晚，同一时间，还是在这里。”
李医生拿出手机朝天空的月亮按下了快门，说道：
“这么美丽的月亮不拍一张可惜了。”
扭过头对我微笑。
我也举起手，朝天空记录下了今夜的月光。
李：“时候不早了，不管怎样，做个好梦吧，少年。”
“明天见，李老师。”
“明天见。”
……
「次日
入迷的望着昨夜拍下的照片，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上学的路上，挤着拥挤的人流，寸步难行，前面吵吵嚷嚷，发生了什么了吗。
凭借高个子的优势，勉强看清。
花店的门前，铺满了碎玻璃，烂掉的各种花铺天盖地的散落一地，泥土夹着的干涸飞溅的血迹。
以及一片狼藉里盖着的两面白布。
“又出事了啊。”
在封锁现场的疏导下，人群慢慢散去。
并没有什么想法，在座位上坐下。
……
“今天要讲的题目的是……”
……
寻找着资料，被抽屉里一张白色的纸吸引了注意力，透出的一点浅红，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上面简单的写了三个字
「杀了你」
我只是将纸张揉搓成一团，并未在意。
一定是哪位讨厌我的同学，做出的恶作剧。
我是这样认为的。
……
下周一，有模拟考，打算中午回去带点面包，然后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中度过。
苏念湘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在孤儿院里做着杂活，跟小朋友一起玩耍，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很幼稚，看不出一点成年人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一直关注她，我搞不明白。
只是每次见面的称呼都变成了：
“黄同学你好。”
“你好。”
除此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
……
「正午
“这就走了吗？今天中午食堂煮了卤鸡腿，吃个饭先吧。”
张姐担忧的在大厅叫住站在门口正欲离去的我。
鑫：“不用了，我还不饿，晚饭我也不回来吃了。”
张：“那好吧，别太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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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成了这样，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我只是觉得对他越来越陌生了，但是我却始终无法忘记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忘记。”
“这样也是为了他好。”
“不……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我还是想要见到曾经的他。”
苏念湘望着空荡荡的庭院
“你们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张姐不知何时，眼里早已泛出了泪花。
“我又怎么不难过，我只是希望他拥有一个普普通通，平凡的人生，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只求你，守好秘密……”
张姐调整好情绪，将眼泪抹掉，接着说：
“但，还是感谢你对我们那些孩子的帮助。小湘。”
“没关系的啦岚姐，大家都是我的好伙伴，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一定的！”
强颜欢笑的她，心里又怎么会不空虚。
“那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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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天空晴朗，空中稀疏的云朵飘过，盖不住耀眼艳丽的夕阳，照在了教室里依旧繁忙，分秒必争，废寝忘食的每一位同学身上。
「9：00
「10：00
「11：00
灯光依旧，但教室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稍微有些累，望向窗外，漆黑夜空，高高挂起；
月亮，那是一幅悠远而神秘的画卷。她的容颜，如同一面椭圆的银盘，熠熠生辉，洒满了浩瀚星海。温柔的月光，如丝绸般铺展在夜空中，让万物都沉静在这般静谧之美中。
“我或许得打扫卫生了。”
收拾好东西，今天就到此为止，该回去赴约了。
走出校门，王叔请了假，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他，希望没出什么事吧。
突然，头顶传来一点冰凉，一滴一滴滴落在我的身上，抬起头，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层层盖住，看不到一点月光。
电闪雷鸣，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倾盆大雨已然降下。
雨很大，让人们猝不及防，奏响声势浩大的乐章。
我躲在保安亭，里边值班的胖保安，只是稍稍打量我，问我：
“着急吗？”
我点点头
他指了我身后一个老旧的柜子
“路上注意点，明天记得拿来还给我。”
道了声谢，打开门一阵猛烈的风瞬间扑面而来。
但他又叫住了我：
“等等等等，我这里有块蛋糕，我吃不下了，要不你拿回去吃吧。”
“不用了，谢谢叔叔，我先走了。”
“真的不吃？”
我再次摇头表示拒绝，撑着雨伞快步离开了。
……
“既然他不想吃，扔了也浪费，对不住了小姑娘……嗯，我喜欢吃巧克力。”
胖保安独自在值班室内，品味着今夜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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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我将雨伞收起，硕大的雨滴，滴落在我的身上，刺痛，冰凉。
在雨中奔跑起来，很快回到了“家”。
安安静静，没有放下书包径直往孤儿院的另一面深处的儿童乐园走去。
雨点砸在画满童真的千姿百态的钢管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指引着我前进。
没有人，所有的木马在风中疯狂摇曳，策马奔腾。
“还没有来吗？”
……
转身走进了二楼的医护室，昏暗的灯光，一片寂静，只有雨滴击打窗的声音。
他也不在这里。
漫步走遍了两层小楼房的每一个角落，看不到那高大伟岸的身影。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东西放好，拿出自己的手机，解开锁，画面还停留在那张月亮上。
[1：02
拿上手机，再次回到了儿童乐园，静静的望着那两只木马，一只红色，一只蓝色，离得很远，但又很近，同样用黑白颜料构成的双眼，此刻正互相凝视着。
许久，许久。
我打开电话簿，找了备注为「李昌老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
“嘟……嘟……嘟…………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
“你不会失约的.........对吧。”
抬起头，看着一片朦胧的天空，不黑，不暗，下雨的夜晚，如同一幅泼墨画，漆黑的天幕上，细腻的雨丝如画笔般挥洒，将寂静的城市装点得愈发迷人。
唯独，我看不到一点银白的月光。
坐在红色的木马上，静静的等待。
......
雨点开始变小
「2：00
「3：00
靠在屋檐下，闭上眼睛，停止思考。
「4：00
「5：00
突然响起的铃声将我唤醒
亮起的屏幕上面是李医生拨过来的电话。
发冷的手，轻轻按下了接通键。
“喂，李老师。”
那端回应的是一位女士的声音
……
她的泪水滑过脸颊，如同冰冷的雨滴落在心口，那轻轻的啜泣声，如同割破静谧夜空的刀锋，那么尖锐，那么深刻。
“他出车祸了，他现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