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勇气
鸦雀无声，审判厅现场的很多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狂虐艾伦的利威尔。
有些人已经额头冒冷汗，十分惊恐，他们觉得这样会激怒那个怪物。
宪兵团团长奈尔咽了口唾沫，颤声道：“等……等等，利威尔，你这样会激怒他的！万一他变成巨人怎么办？”
利威尔停下踹艾伦，冷漠的看着奈尔：“你以为我是你们吗？连个新兵都敢说能打你们一百个！”
利威尔揪住艾伦的头发将他脑袋提起来，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艾伦鼻青脸肿，口鼻溢血的脸，雷恩吸了口凉气，他觉得艾伦此刻的样子能做成表情包。
利威尔冷声道：“听说他变成巨人后直到体力耗尽，能杀死大概20头巨人，考虑到他有智慧会有点棘手，但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但你们呢？要怎么把他大卸八块？我可没空去帮你们看守他！”
陈述完利用艾伦的力量收复玛利亚之墙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调查兵团团长艾尔文适时补充：“总统先生，我建议由利威尔看管艾伦，让艾伦参加壁外调查，艾伦是否对人类有益，就由壁外调查的结果来判断吧。”
达里斯想了片刻，对着兵长道：“利威尔，能做到吗？”
利威尔的脚还踩在艾伦头上：“如果您是指杀了他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不如说，有没有什么中间选项。”
达里斯点点头，下了决定：“那么结果出来了，将艾伦·耶格尔交给调查兵团，由利威尔全天监管。好了，散会！”
雷厉风行，达里斯总统直接起身离开。
奈尔表情错愕，这时他才惊觉自己完全被套路了，刚才他们被带歪了节奏，竟然在一个新兵身上浪费那么多火力！
察觉到自己被安排了的奈尔·德克恶狠狠的瞪了正冲他们微笑的雷恩一眼，他算是记住了这个胆大包天、牙尖嘴利的新兵了。
十分不甘心，不过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也只能带着宪兵团的人走了，其他人也纷纷离场。
表面上看，这件事好像有了结果，但背地里暗流汹涌，各种矛盾只差一个火星，就会炸开。
达里斯总统这次是带着私心来的，他发现贵族们对艾伦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他当了贵族们一辈子的奴隶走狗，换来了现在的权力，现在他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他想死前搞一波大事情！
调查兵团被他看中了，作为艾尔文的顶头上司，他对艾尔文印象深刻，那套划时代的长距离索敌阵型让他刮目相看。
而且6年前，当时还是个分队长的艾尔文竟然就敢收集在贵族院权势颇大的尼古拉斯·罗伯夫的贪污证据，成功扳倒了反对壁外调查的罗伯夫议员。
在这狭小的壁内，论搞事情的能力，再没有比调查兵团的人更厉害的了！
上上下下，连个准备加入他们的新兵都胆大包天。达里斯很高兴，不枉他这么多年一直想方设法支持壁外调查！他的艺术品可不能一直在仓库里吃灰！
不提要搞事情的达里斯，某个慈父也蠢蠢欲动，一个叫中央宪兵团的秘密组织要开始行动了，凯尼·阿克曼都没想到，当初说针对调查兵团不过是想浪费几张纸，不曾想还真要干上调查兵团了。
而大洋彼岸，心大的马莱高层们终于坐不住了，五年了，当年派出去的四个战士杳无音讯，石沉大海。他们的耐心耗尽了，商量着准备派出他们的秘密武器——“猴哥”。
风云激荡的年代，还有一只小蝴蝶在扇动翅膀，现在，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艾伦被调查兵团的人带走了，带去了位于罗塞之墙内的旧调查兵团总部，那里是一处已经荒废的贵族城堡，适合看管艾伦。
这件事姑且算是暂告一段落，而明天，幸存下来的168名训练兵则要进行兵团选择了，除了训练成绩前十名有资格申请加入能去内地生活、待遇最好的宪兵团外，其他人都要在驻扎兵团和调查兵团之间进行选择。
当然，这次的训练兵都已经见识过巨人的可怕了，还敢选调查兵团的就不止是热血上头了，这需要真正的勇气。
刚到下午1点，雷恩回到托洛斯特区驻扎兵团驻地，此时距离托洛斯特区夺回战已经过去5天了。
驻扎兵和训练兵都已经回来了，撤退的民众也陆续回来了，不少人忙得热火朝天，清理街道，修补房屋等。
不过训练兵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选好兵团后各奔东西，就算大多数人最后都进了驻扎兵团，也不一定会在一个地方，毕竟各个地区都有驻扎兵团分部。
当然，也许有人会分在托洛斯特区也说不定。
审判艾伦用了一上午，现在是下午一点，托洛斯特区的一个院子里。
奇兹·威尔曼和雷恩坐在一张桌子两边，上面放着几瓶好酒。
之前清理巨人的作战时奇兹队长说过，如果伤亡低于10人，就不计前嫌请雷恩这个最强保镖喝酒。
而那次作战伤亡7人，奇兹现在兑现了承诺，前几天太忙了，根本没空，直到今天两人才有点闲暇。
奇兹给雷恩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要进行兵团选择了，听说你要加入调查兵团？”
拿起酒杯，晃了晃，雷恩一口灌下，他当骑士时也是会喝酒的。
雷恩点了点头没回话，老实说他不是很明白奇兹队长为什么找他喝酒，那个约定在他看来莫名其妙。
拿起酒瓶，奇兹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说道：“二十几年前，我刚从训练兵团毕业，也曾想过加入调查兵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后来在家人朋友的劝说下放弃了，不过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勇敢，为了家人安心我才没去调查兵团。
那之后，我当驻扎兵有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巨人。直到5年前，玛利亚之墙被铠之巨人攻破一个星期后，我在托洛斯特区城墙上第一次看到了巨人，仅仅看了一眼，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微微低头，奇兹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当时手心冒汗，还安慰我的手下不要害怕。我告诉他们，只要勇于牺牲，人类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5天前补给站快被巨人占领时，在补给站内负责指挥的我害怕了，丢下一帮新兵跑了！
虽然这是作战计划一部分，但这计划就是我自己制定的！”
眼眶有些湿润，奇兹红着眼说：“司令并没有因此严惩我，不过两天前，我看到那几个被我抛弃的新兵们残破染血的遗体时……
我终于意识到，当年就算没有人劝我，我也不会去调查兵团，因为我是个懦夫！很可笑，我花了二十多年才认识到自己并不勇敢！”
神色有些震动，雷恩沉默的看着情绪激动的奇兹·威尔曼。
奇兹死死的盯着雷恩，厉声说道：“雷恩，你知道吗？5天前，你做了两次和我几乎相反的决定！
第一次是你明明能撤退，却跑过去带着困在城中的训练兵冲击补给站。
第二次是我想杀死艾伦·耶格尔，你选择救下他！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奇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杯子里的酒液微微晃动，他双眼睁大，沉声道：“你能告诉我吗？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胆小鬼变得勇敢无畏、不惧牺牲？！”
将酒杯送到嘴边，给自己灌了一口，雷恩抬头看着奇兹队长：“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我认为，人都是会成长的，这和年龄无关。好好记住看到被你抛弃的战友尸体时的那种感觉，也许下次面对巨人时你能冷静一点！”
奇兹闻言慢慢坐了下来，勉强恢复了平静，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喝酒。
“需要我安慰你几句吗？”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雷恩看着默不作声的奇兹。
奇兹队长嗤笑一声：“拉倒吧，我还不需要一个小鬼来安慰我！”
“这样最好，我也见不得一个中年大叔哭哭啼啼的样子。”
酒过三巡，雷恩起身离开，奇兹将一瓶酒递给他，然后看着雷恩的远去的背影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带瓶酒去你墓前嘲讽几句的。”
没有转身，雷恩只是摆摆手：“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