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海倫娜可能沒有來酒吧喝酒，這種想法纏繞在賴天凌的腦海中久久無法散去，尤其是看著眼前的靈雨露出笑容，整個人頓時覺得於心不忍。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拖了這麼久的時間！」

靈雨為遲到四十分鐘一事感到相當不好意思，立刻低下頭致上歉意，禮儀端正的姿態讓人充滿好感。

望著如此天真可愛的女孩，賴天凌的內心不禁湧現出一股難受，總覺得要求這樣一個好孩子去幫忙搞定酒醉女子有點良心不安，特別是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一點交流，誰知道事後能不能得到該有的好處。

「沒事······先坐下來點一些東西再談」

即便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到如今沒有任何退路，就算今天不在，明天、後天乃至賴天凌出賽的一個月中肯定有能夠見到海倫娜出沒的日子，到時候，相信靈雨會出面解決這個問題，不管成功與否。

「沒關係，先談一下那位姐姐的事情」

拉開椅子坐下的靈雨絲毫沒有理會桌上的菜單，雙眼直視賴天凌，似乎是在期待互相討論海倫娜的事情。

「先吃飯，肚子餓就甚麼都做不好」

賴天凌相當堅持要點菜吃飯，並非是堂堂一個大男人覺得肚子飢餓難耐，而是靈雨的腹部正發出微弱的抗議聲響。

身體素質的強化中有著聽力增強這一點，原本尋常耳朵根本注意不到的聲音如今能夠清清楚楚地聆聽，甚至精確一點的說，他已經擁有分辨對方短時間是否有吃飯的能力，其中就包括某位明顯處在空腹狀態的少女。

戳中弱點的靈雨臉上微微一紅，乖乖拿起菜單進行套餐的選定，趁著這個機會，賴天凌多點了幾道菜色，打算將大部分的食物都留給眼前這位挨餓卻不敢明言的可愛女孩。

足以令肚子發生連正常人都可以聽見的震天等級巨響，想必肯定是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好好吃飽，下午也是持續滴水未進的狀態才會造成這種現象，若不是本身對身材的保持有著極度的要求就是囊中羞澀沒有辦法做到三餐溫飽。

比起前者賴天凌更加相信是後者的關係，理由無他，一個對身材有要求的女孩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對著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頤，更不會毫無節制地將免費的冰棒都塞進肚子裡面，如此豪邁爽快的做法無庸置疑是平常沒有錢財吃不到大餐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憐孩子連打工努力賺錢都無法做到基本的果腹，他雖然明白【孤兒登記】出生的學生族群會遇到薪資不夠的情況卻沒有想到活生生案件會出現在眼前，心裡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一方面是為這些無辜孩子的境遇感到同情且感同身受，一方面也暗自感謝一手將自己帶到長大的姐姐，如果沒有這位如姐似母的偉大存在將姓氏保留下來又努力爭取每天的生活，也許，今天就會是這些孩子的一份子也說不定。

「恩～真好吃！」

靈雨大口大口地將食物送進嘴裡，滿足的露出笑容，那怕整張臉連帶鼻頭都看的見汙漬也無妨。

「好吃就好······來，多吃一點」

賴天凌不僅將早就準備好的食物推到對方面前，順便將本來要吃的那一部分都偷偷塞在餐盤裡面。

既然能吃就多吃一點，想到靈雨明日還要獨自一人繼續打工的生活，作為一名長輩的憐愛之情便情不自禁地湧現而出，別說餐桌上的食物，就算要多點幾樣菜導致荷包空空都無所謂，僅只今日一天就好，至少要讓眼前的少女帶著滿足離開店內。

望著食物一盤一盤的清除，賴天凌拿起紙巾收拾起桌面上的髒亂，順便請服務員將多餘的部分全都收走，盡可能地將桌面還原到乾淨的本來樣貌，反正年長者為了未來幼苗做點小事是自古以來的習慣，動動手指也能讓腦袋正常運轉，順便思考一下晚上該如何去處理海倫娜的問題。

由於想到靈雨的境遇而深感悲傷卻忘卻真正的目的，他們倆人集結在一家餐廳可不是為了彼此見面互相體恤，主要還是希望幫助海倫娜走過這段低潮，實現在這個現實社會中幾乎不可遇見的小小奇蹟。

「對不起！我······」

不到一會的功夫，靈雨已經將所有的料理都掃空，每一盤都吃得乾乾淨淨，相當滿足的往後一躺。

「多吃點，餓了就多吃，這點小錢大叔還是請得起」

賴天凌表面上表現出絲毫不介意的態度，實際上，內心是在不斷淌血，畢竟桌上螢幕顯示的金額已經是將進一周的薪水，而且這些還不算接下來可能還會接二連三家加點的部分，說句實話，繼續吃下去真的會影響到下個月的生計，除非之後的正賽能夠奪下冠軍或是至少拿到一關的勝利獎金，否則等到一個月歸來的那一天開始，天天吃泡麵都不夠活。

所幸靈雨總算停下筷子與刀叉，小小蠻腰大概已經獲得充分的飽足感，願意暫停腳步轉為吸收食物的養分，與此同時，他的惡夢才告了一段落，接下來終於可以趕緊先買單止血，避免進一步的擴大惡化傷口。

「好了，不要介意多吃一點，時間還早，我們不需要緊張」

卡片一刷，賴天凌微微嘆了一口氣，心想：接下來的套餐可不能繼續算在帳單裡面，不然遲早會被吃空。

食物部分暫且放在一邊，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海倫娜沒有從酒吧出現的痕跡，恐怕今天真的是要準備轉移戰場到附近的咖啡廳喝茶聊天到晚上，於是他開始思考口袋的深度究竟能否支撐下去······看起來似乎是困難重重。

「······來了！」

此時奇蹟出現，身穿西裝窄裙的酒醉女子從吧裡面恍恍惚惚的走了出來，一臉酒氣薰天的倚靠在旁邊石柱上，口中喃喃自語說著連路人都會側目的詭異話語。

先前理論上應該進去酒吧檢查過了一遍，稍微查找一番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現在卻從裡面步履闌珊的爬了出來，這毫無疑問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除非對方並不是在酒吧裡面享受，而是在其他或是說非常靠近附近的某處······例如窮人最喜歡的便利商店。

賴天凌實在搞不清楚這位美女同事為何要捨近求遠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行徑，說句難聽一點話，一個能夠在高級公寓裏面居住的單身女性ＯＬ怎麼可能會喝不起吧裡面的便宜酒，光是房租的費用就已經超乎想像，既然能將這筆昂貴的金額付清，沒有理由會出現兩袖清風的狀況······當然，強裝門面分期付款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來就麻煩妳了」

無論如何，人既然已經出現就適時候該讓靈雨發揮其作用，賴天凌起身指著海倫娜的身影做出二度確認。

「好！」

靈雨不知為何臉上浮現一層薄紅，眼神中也多出一份說不出的奇怪迷離。

賴天凌並非未曾見過這類情況，以前就有同學平常不愛運動又喜歡晚上大魚大肉一番，結果每次起身都會滿臉通紅宛如醉漢般產生頭暈目眩的問題，這種情況毫無疑問是血壓飆高所導致，需要足夠的時間去調適身體狀況。作為工作辛苦且無法按時果腹的可憐孤兒少女，身體不好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情況會如此嚴峻，年紀輕輕就有這類毛病，未來若是持續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事，提前預防是絕對必要的作法。

可惜兩人的關係不算太熟，貿然給出建議不是一個大人該有的行為，循序漸進的說服才是最好的辦法，因此他決定一步一步慢慢來，先等到彼此更加有認知與好感以後再說。

暫且撇開身體狀況不談，賴天凌先將注意力專心放在海倫娜的附近進行警惕，避免靈雨接觸的過程中有任何不法分子或是搭訕者莫名其妙地靠近，尤其兩人都是各有姿色的年輕女孩，甚麼時候會出現變態沒有人知道。

「你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靈雨先溫柔的輕撫海倫娜的背後，確認人是否能夠起身活動，舉止相當自然友善。

不過，喝醉的人沒有任何節制，吞下腹中的酒量絕對超乎想像之外，本來就翻江覆海的身體受到外力的拍打變無法繼續忍耐，頓時將大部分的穢物一吐為快，直接將地面跟西裝襯衫染髒，不僅如此，周圍本來想要靠近的男士全都往後一退，所有人都就此打退堂鼓，畢竟他們需要的是一名半醉半醒能夠上床滿足一夜情的對象，並非是一個完完全全醉生夢死的瘋女人。

「來，先休息一下，要不要喝點水」

靈雨沒有就此退去，反倒是積極地拿出水瓶幫忙清洗嘴角，繼續輕輕搥打背部，展現出與外表不符的溫柔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