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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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假定死亡

凌易知道,章大维出方案的思维方式,非常的简单粗暴,他是那种,只要达到目标,连自己都可以杀了的人,所以,看见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并不意外。

但是,于质拿起了纸就开始一会撇一眼一旁洗手的章大维,嘴里脏话不断。在这七个方案里面,比较正常的一些措施是重金购买众股东的股份,凑集13%以上,重新掌握主动权。

但是,这一条随便找个人都知道,那些想侵吞汉江集团多数股份的人是早已经有充分准备的,凌易后来才知道,已经有大半的股份被卖到了一些不知名人士的户头,他猜测这些户头的股份应该已经直奔他敌人的名下了。

而剩下的方案,都是一些正常的商业应急手段,凌易并不是个门外汉,他不需要有人在商业上指点他,这都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后,才会去细想的东西。所以看完手上这一篇之后,他也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转头一看,发现于质一改嫌弃的目光,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那张纸看。

显然,于质那一半方案里,有门儿了。

……

章大维是个风格鲜明的谋略家,同时,他也应该是个处女座男,反正凌易小时候最喜欢做的数学题就是合并同类项。

整齐地归类,码堆齐整,在凌易看来是最值得做、最喜欢做的事。

于质也一样,凌易到手里的那张是后半部分,应该和凌易想的一样,都是前面的行不通,才去做的保险项。

而保险项,显然就乏善可陈了。

而于质手里的则是前半部分,这才是凌易真正需要和想要去看的。

“写什么了?”凌易没直接抢过来,而是问出了口,于质却忙摆摆手,让凌易闭嘴别说话,凌易这也是第一次看见于质这样认真,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站到了于质的身后。

于质指向了纸张的末尾,这一条只有短短三四行字。

与于质不同,凌易在看完了这些话之后,却眉头紧皱。

“你看着这条干什么,这难道不是在骗人?”

于质听了凌易的话,惊讶地看着他。

“这条怎么了?这是打官司,哪有什么骗人不骗人的事,打官司都不懂?你没上过法庭吗?”

“我……都是柯辰替我出庭,这些事情,我不大管的。”柯辰是凌易的代言人,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是他去,更不用说打官司这种劳心劳力劳神的事情了。

而且,汉江集团的法律顾问都是顶级团队,需要企业主操心的事情,很少。再加上,汉江集团本身也从不会做违法乱纪、道德败坏的事情,所以基本上都是胜诉的结果。

自从凌易接手汉江集团,到现在,甚至都还没有什么能麻烦凌易参与决策,进行审时度势、权衡得失的机会。

“打官司,都是这个样子,在法庭上就以案件为准,抓住一切的证据与论点去获得胜利,这就是法庭存在的意义。这就是让你为自己说话的地方,让你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说给法庭去聆听,然后让法庭去作出判决,不然,要法庭干什么呢?”

于质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任何职业都有‘职业道德’这四个字高高悬在脑袋上面,特别是广义上讲的服务业。不管那案子有多令人发指,但作为一个律师,要么就你不接这个案子,如果是接了,哪怕违反你的三观,你也要去全力去辩护。法律允许律师存在,就允许他在允许的范围内,为他的辩护人服务。”

“哪怕明知,他的辩护人并不应该胜诉?”

“没错,哪怕他的被辩护人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如果你觉得不行,你可以不接。但作为一个律师,如果你接了,就必须要全力以赴。”于质点点头,“你听过西方大陆著名的辛普森杀妻案吗。”

“我不太了解法律相关的新闻,现在一来,我更加不想了解了。”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的思想要有包容性,正义都是相对的,法庭就是要给所有人说话的机会啊。”

于质倒是不管凌易想不想知道,接着说道:“这辛普森杀妻案在西方大陆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曾轰动一时的著名刑事案件。这辛普森是名西方大陆橄榄球运动员,一九九四年,在洛杉矶的豪宅里,辛普森的前妻以及一位餐馆侍应生惨死,而警察在调查时,发现辛普森的车上有血迹,并最终锁定辛普森为主要嫌疑人,后来辛普森被抓捕。当然,前面说的只是交代了一下背景,并不是重点。”

于质为了引起凌易的重视,故意提高了调门。

“在庭审过程中,检方先是指控辛普森预谋杀人,由于嫉妒前妻与年轻男士往来,所以心怀怨恨,策划了这场谋杀,而侍应生是偶然来到现场,因此被杀害的。不过,后来辩方认为指控存在很多不合理性,首先是在时间上。辛普森是要当天晚上赶飞机的,而且提前已经预约了出租车送他去机场,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辛普森是不可能自如往返于犯罪现场和家中的,而且要保证按时赶往机场,不耽误接下来的行程。对于辛普森这种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况且还是用刀连杀两人,这是极其不合情理的。”

“后来,辩护律师又进一步指出,辛普森的前妻有吸毒的前科,所以可以合理怀疑,她有可能是被贩毒集团暗下了杀手。而那个侍应生与辛普森前妻的关系也不一般,并且经过调查,侍应生所在的餐厅,在两年之内,已经有四位雇员或被杀害或者失踪。这些也都是疑点所在。最终,仅仅依靠间接证据并没能给辛普森定罪,他最后被无罪释放。”

于质盯着凌易的眼睛,神态比平时更加严肃认真。

“说了那么多,我再来告诉你,这个办法为什么可行性非常之高:法庭审一个案子,是分几个阶段的。如果我们证明,连柯辰和苏蔓离婚一案中的第一阶段都没有必要进行,甚至连传票都没有必要发下去,那样她的这张所谓法院判决书,也只能是一张废纸。钻钻空子,而且是合理合法的空子,还有什么坏处吗?”

“可这也……”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凌易还是撇着嘴,凝视着那短短的几行字。那二十几个字,真的是问题的解决之道吗?

——上诉被告(也就是柯辰)在传票期间的失踪实为死亡。因其无遗产继承人、无已立遗嘱,当时诉讼理应终结。

“但是他并没有死亡。”凌易斩钉截铁地说,“所以,这绝对不行。”

他对于质说完,站起来告谢了章大维,然后把两张纸都留在了原地,自己向安全屋的入口走去。

“不行?这个不行,那就让你的汉江集团破产,这就行了?”

“就是不行。金钱事小,品性事大,那岂不是因小失大?柯辰,可是我的兄弟。”

“两个最简单的问题。第一,你愿意为你的选择负责吗。第二,如果柯辰还活着,那个苏蔓和栾端端,敢那么嚣张吗?”于质大声喊道,“他们,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