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和你洞房啊?你洞不起来!”被吵醒的路乐乐一脸不耐烦,她生平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睡觉没睡好。
泱未然娟秀的眉不由得拧了起来,“王妃,为什么啊?”
“因为你不像男人!”路乐乐睨了泱未然一眼,突然发现他脸色变了,蓝色的眼底渐渐涌起冷意,忙讪笑改口道:“王爷,您不是喜欢男人吗?这个洞房就算了吧。别浪费您的时间了。”
“浪费时间?!”泱未然突然抓住路乐乐的手腕,拖至自己身前,继而俯身欺压而上,捏着她的下巴,厉声道:“是浪费本王的时间,还浪费花葬礼你的时间?”
这一刻,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清美男子,完全不见了传说中的优雅和娇弱,他苍白秀美的手指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似乎一用力就会捏碎,而那双眼睛,不再是如海的宁静,而是如火般焚烧。
“如果王妃嫌弃浪费时间,那本王今晚可以‘快’点!”
“快点?”
下巴被捏得生疼,路乐乐有些疑惑,试图挣脱这个不适合她的“欺压”姿势,却听到泱未然低头在她耳边呵气道:“花葬礼,七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竟然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时过境迁,命运竟然如此安排,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快点享受这‘良辰美景’呢?”
说着,他突然抬起路乐乐的下巴,将杯子里的酒强行灌入她的唇里。
“泱未然,你给我喝的什么?咳咳咳……”辛辣的酒沿着喉咙灌入体内,没有丝毫甘甜和醇香,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热辣,她身体发热,面部酡红,手脚发软,而且口干舌燥,心里突然空寂难耐。
看着路乐乐难受地趴在床上,原本瓷白的脸上泛起如酒色般的酡红,就连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浮上一层迷离的氤氲,一旁的泱未然笑得一脸狡黠,柔声道:“王妃,本王忘了告诉你,这个不是百年花雕,而是催情的媚药。”说着,秀美的手指还暧昧地游走在路乐乐滚烫的脸上,甚至移向她微微敞开的领口。
“媚药?”路乐乐大惊,啪的一声用力打开泱未然的手,吃力地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桌子,拿起茶杯就往嘴里倒。然而,冰凉苦涩的茶水丝毫不能消除身体的灼热,反而让她心里烦躁不安,觉得身上仅有的几件单衣都缠着她,让她难以呼吸,心里有着想要将衣服一一撕碎的冲动。
然而,看着靠在床边,望着自己得意地笑着的泱未然,路乐乐的双手用力互掐,告诉自己,不能脱!
“王妃,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本王帮你脱衣服?”
“泱未然,你这个浑蛋!”颤抖的声音,却是倔强的口气,路乐乐紧咬着唇,抑制着那要吞噬她理智的灼热,“把解药给我!”
“解药吗?”泱未然扬起漂亮的下颌,轻启薄唇,将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入自己嘴里,舌头舔过唇角,朝路乐乐勾了勾手指,媚笑道:“过来,到这里来,本王给你解药。”
那柔美的勾指动作,是纯粹的勾引,让路乐乐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直望着床上那美得不可思议的人不敢眨眼睛。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魂儿的嫖客,遇到了一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美女。
呼吸越加急促,双腿无力又酥软,然而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走近床上那望着自己微笑的清美男子,心里的渴望像翻腾的大海,理智已经如溺水的人一样渐渐消失。
那样的渴望,让她忍不住向他伸出手,像奴隶般祈求主人的大赦似的。几乎就要彻底堕落的时候,那湛蓝色眸子底下流露出的轻蔑、讥笑、嘲弄,还有深深的厌恶,让她浑身一颤。是的,怎么给忘记了呢?一进门就开始想方设法羞辱她的男人,会如此好心地帮她?
“泱未然,难道你就是这样勾引你的男侍吗?”苍白的唇角轻轻勾起,路乐乐看似迷离的眼底,却有一种坚决,而那伸向泱未然祈求帮助的手也慢慢捏紧,收了回去,遂而转身,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口。
“站住!”床榻上的人,宛若疾风一样掠起,揪住路乐乐的头发,将她扯了回来,碧蓝色的眸子寒意猛地加深,“花葬礼,你刚才说什么?给本王重复一遍!”
手下的人,身形娇小,颤抖的身体若不是被他揪住头发,估计已经倒在地上。
然而,她却倔强地仰起头,盯着他,毫不畏惧地一字一顿道:“我说,你那一招是勾引你的男侍的,不要用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的宠物!”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房间里响起,路乐乐只觉得天旋地转,脸上如火烧一样疼痛,嘴角溢出铁锈的味道。然而,她却仍旧扬起下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迎上泱未然暴露的脸庞,还有他眼中那难以描述的憎恨和一闪而过的痛楚。
她笑,是因为身体多一份疼痛她的意识就会清晰一分。
“花葬礼,你应该求我,求我给你解药,求我满足你!不然,这媚药会让你七窍流血而死!”泱未然揪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提,迫使她更贴近自己。那一刻,路乐乐感觉头发和头皮分离所渗出的鲜血正沿着自己的额头流下。
“呵呵……”她笑出了声,“泱未然,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媚药不过是一时的催情,促使身体血液过速流动,意识迷幻,却不足以死亡。”真搞笑,她可是学医的。
“这可不见得。”泱未然目光一冷,手覆上了她的胸脯,扯掉了她第一件衣衫,肆笑道,“如果我脱完你的衣服,不停地抚摸你,你还能如此坦然、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吗?”
“泱未然,你王八蛋!放开我,不要碰我!”彻底失去理智般,路乐乐失声尖叫,身体不停地扭动以躲开泱未然,而头皮却因为这样的反抗,伤得更厉害。
第四节 新婚礼物
“不要碰你?呵呵呵。”泱未然低笑出声,眼底的讥笑犹如燃烧的烈火,灼痛了路乐乐。“是的!本王不该碰你,像你这样肮脏的女人,也没有资格让本王碰你!”说着,泱未然用力一推,将路乐乐丢在床榻之上,转身看向门口,厉声道:“羽见,将本王送给王妃的礼物带进来。”
羽见的声音有些低沉,随即,门被打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乐乐抬头看向门口,便看见十几个男子走进来,个个面容俊美,然而唇角含笑间却有一种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轻佻。想起来了,这不是白天看到的泱未然的男侍吗?
路乐乐趴在床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咬牙看向再度逼近自己的泱未然,她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对上路乐乐的目光,泱未然似乎不再觉得意外,只是笑着指着前面的男子道:“花葬礼,你不要本王碰你,本王也不屑于碰你。不过,夫妻一场,看你被这药折磨得如此痛苦,本王也于心不忍。你看,本王给你带了十个男人,应该能满足你了吧……”
“泱未然!”路乐乐厉声打断他,一双墨色水眸因为愤怒和药物而布满了血丝,发白的唇上落下了一排牙印,“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生,要我死?直接说了是!不要给我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泱莫辰要杖毙她,花家的人追杀她,泱未然也折磨她……她难道还怕死吗?
“呵!”泱未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掩嘴轻笑,“原来我还不知道王妃是贞洁烈女啊!要你生,要你死,可惜,本王都不要!本王要的是,生不如死!”
“据说你刚入宫时泱莫辰对你宠幸有加,曾连续七日居于你的寝宫,淫乐无度,为何此时就假装烈女了呢?本王可是调查了一番,才为王妃准备了如此大礼,你若是回绝了,岂不是不给本王面子?”
睨了一眼那些男侍,路乐乐轻笑,“泱未然,你要我生不如死。那你给我一个生不如死的理由啊!”苍白的手,悄然地摸向头顶,探寻着那几根固定发髻的细针,夹在指缝间。
“理由就是,你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东西。在大厅本王就警告过你,只能改变,不可忘记!而你,花葬礼,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说着,泱未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男侍上去。
“不要过来!”惊恐地望着那些男人,路乐乐不停地挥动着手臂,也因为药效的发作险些握不住藏在手心的发针,“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不会客气的!”
“好好地伺候王妃,不然,谁也别想竖着走出去!”泱未然侧身坐到桌子前,悠闲地倒了一杯茶。
“泱未然,我发誓和你没完!”凄然的哭叫和衣服的撕扯声中,传来路乐乐的咒骂。
倒水的手停滞了一下,蓝色的眼底似有什么涌起,然而他却并没有阻止,只是垂眉,像是不愿意看清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谁允许你忘记了?”
“是的,我忘记了!我就是忘记了,什么狗屁都不记得了!”
那无助的哭泣声,突然尖锐起来,泱未然还没有抬头,便听得羽见一声惊呼,随即是那些男侍发出的凄厉惨叫和痛苦呻吟。
“王妃……”羽见率先冲上去,想要阻止,然而却已来不及。路乐乐衣不遮体地跪在一堆男人中,那张娃娃般清纯无邪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寒战的冷笑,而她苍白的手指上,竟然握着几根尖细的发针,几乎每一根上都滴着艳红的鲜血,在琉璃光下,发出灼人的光芒。
“你!”再看倒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侍,个个面露痛苦之色,身体蜷曲,紧紧地捂住下身,依稀间,似有红色从他们的手的缝隙间溢了出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泱未然和羽见一时反应不过来。事实上,他们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羽见冲上前,将一个跌落在地上的男侍扶起来,拉开他的手,竟然看见男侍那里溢满了鲜血。
十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她路乐乐永生记得泱未然送给她的这个大礼,而她,自然应当回敬一个更大的礼。
在曲谷和气冲两个穴位之间还有一个一直不被人发现的穴位,针刺其中,入三分,可制欲,然而,针入七分,再强行拔出,就会血喷,并且从此不举。
曾因为高度精神紧张,路乐乐连续落考六次,为了第七次考试,单是精准度她就练习了无数个通宵。所以对付这几个人,她只用了二十秒钟!
“花葬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半晌,泱未然才艰难地开口问道。
“呵呵……心疼了吗?”路乐乐捡起一件衣服裹着自己的身体,笑了起来,明晃晃的灯光下,那双像婴儿般干净清澈的大眼睛里寒光闪闪,“抱歉了,我刚刚不小心废了你的男人们。”淡漠的话语间,她手里的针封住了自己的几个穴位。
泱未然愣愣地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墨色的头发完全散落,裹着她娇小的身体,露出那精致而稚气的脸庞。若不是她眼中的寒光和嘴角的轻笑,他一定会误以为那是店铺中摆放的瓷器娃娃。
变了,真的是变了!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眼神、表情、语气,她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花葬礼……”他咬牙,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
“泱未然,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但是,你若想我生不如死,若想折磨我、羞辱我,想要我向你低头,门都没有!”路乐乐将发针上的血在衣服上擦干,然后若无其事地插回头发里,继续道:“我还偏要在你面前活得好好的!”
此时,路乐乐顿了一下,用宣布的口气道:“还有,我就是什么都忘记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消瘦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蹲在一旁的羽见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起身刚唤了一声“王爷”,便感到泱未然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奔向路乐乐。
预感到这一切的路乐乐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胆怯之意,举起最后一根藏在指缝间的针,毫不客气地朝逼近的泱未然扎去。
第五节 势不两立
眼前闪过一丝银光,泱未然身形微微一滞,随即飞快侧身,用力扣住路乐乐的手腕,然而那根银色发针却依旧飞扑而来。
“唔唔。”
床榻之上,同时发出两声低沉的闷哼。路乐乐的手腕被泱未然死死地扣住,脸色顿时变青,那力道,足以痛得让她昏厥。而泱未然似乎脸色也不好看,尽管压制住了路乐乐,他自己身子却往后退一步,发白的脸上竟有些许汗珠,胸口处,还有细微的隐痛。
低头一看,一支珍珠发针刚好插在他胸口的上方,淡蓝色的袍子隐隐见血,刚才若不是他眼疾躲得快,这根针无疑是插在了他心脏处。
想到此处,泱未然扣住路乐乐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厉声道:“你竟然敢下手伤本王!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一针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你会当场毙命。”她迎着他骇人的目光,冷静地说道。
“你竟然知道?”他声音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你竟然知道,还对本王如此下手?花葬礼!”
她是存心要他的命,那冰凉的眼神,那疾飞而下的银针,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你先对我下手的。”她不是狡辩,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抬眼看了看被渐渐抬下去的男侍,看着那流了一地的鲜血,再低头看着自己胸膛的伤,泱未然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花葬礼,本王不知,你竟然是这般决绝和狠心的人!你说你忘记了,那本王偏不让你忘记!我会让你将过去的一切,全都一一记起来!”
“羽见,开后院!”说着,他转身朝羽见吩咐道。
“王爷,您消消气。”羽见一听开后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怜惜地看了看路乐乐。
“本王再说一次,开后院!”
命令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根本就不敢反抗的霸气,羽见起身,忙退出正院,而泱未然随即拖着路乐乐跟了上去。
“放开,不要扯我的头发。”头皮疼痛,让她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发根处宛若烈火焚烧,她慌乱地伸出手,想要再去抓那些发针,然而这个小伎俩,早已经落入他眼中。
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拖着她走过迂回的长廊,朝后院走去。一路上,守夜的家丁和路过的下人,都惊恐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