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丁戊和王刚回到宿舍时,二楼的姑娘们还在一楼聊天。这是丁戊最害怕的事情,他想到,姑娘们一定聊了自己和王刚外出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去找了小姐,他恨不能一进屋就钻到床底下去,来躲开姑娘们的视线,赵我行说的没错,小姐就是毒药,找小姐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让他没脸见自己的同事,而且还白花了钱,一百块钱比自己两天的工资还多,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他暗暗发誓,再也不去芊芊足疗找姚彩霞了。
看到丁戊和王刚回来,李倩说:
“你们俩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刚和丁戊商量好了,如果别人问他们去了哪里,就说去跑步了。真的面对这个问题时,丁戊的内心陷入了混乱之中,他忘记了该说什么。王刚说:
“我们去跑步了啊,锻炼身体。不信,你问丁戊,他可是个老实人。”。
听了王刚的话,丁戊才想起来自己是去“跑步”了,他感到非常心虚,没等别人问他,他就接着说:
“我们是去跑步了。”
说完,丁戊就爬到了自己的床上。他非常庆幸,自己睡在上铺。姑娘们没有再说那个问题,过了一会就回自己的宿舍睡觉了。丁戊在心里说:“刚刚太难堪了!丁戊,今天是最后一次找小姐,以后再也不去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虽然丁戊觉得自己在思想中已经战胜了姚彩霞的诱惑,然而仅过了两天,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姚彩霞的身影,他想起自己和姚彩霞亲热的情景,他对姚彩霞说“我爱你”,姚彩霞也对他说“我爱你”,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爱上了姚彩霞,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姚彩霞,希望和她携手共度一生,他想去找姚彩霞,把这些话告诉她。然而,宿舍二楼的姑娘们都在看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时间到了年底,丁明考完试,到如意酒家找丁戊,叫他一起回南蛮庄过年。丁戊在如意酒家工作之后,曾抽空去了一次师范大学,把自己工作的地点告诉了丁明。酒店放假比大学晚,丁戊就让丁明自己先回去,并告诉他:
“你回家以后,不要说我在省城干什么,别人问你,你就说我在这里跟人学做生意就行了。”
“我记下了。”丁明说。
如意酒家放假前一天,晚上下班后,王刚要去芊芊足疗,就叫陈时全、丁戊一起去,丁戊内心躁动不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到了芊芊足疗之后,丁戊发现,姚彩霞不在店里。老板娘说:
“姚彩霞昨天就已经走了,回老家过年去了”。
“她家在哪儿?”丁戊说。
“在南方,远着呢,坐火车,几十个小时才到。怎么,你还要去她家找她?”老板娘笑着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丁戊说。
“过完年,正月初六就回来了。”老板娘说。
“她不在,你再选一个就是了,又不是没有别的姑娘,每次都找同一个,你不腻吗?”王刚说。
“我们这里,不还有好几个姑娘呢嘛,都不比姚彩霞差,哪个都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再另外选一个就是了。”老板娘说。
“我只要姚彩霞,她不在,我就不选了。”丁戊又对王刚、陈时全说,“我不等你们,先回宿舍了。”
“你不是来找姑娘,你这是找媳妇来了,等过完年,你就来这里提亲,直接把姚彩霞娶回家就行了。”陈时全笑着说。
王刚和陈时全各自选了一个姑娘,去了二楼。丁戊走到外面的路上,他抬头仰望天空,忽然发现,晴朗的夜空,天上的星星竟然如此暗淡而又稀少,和南蛮庄的夜空截然不同。他的心情非常沮丧,但又想到,姚彩霞没在也有没在的好处,宿舍二楼的姑娘们可能还会来男宿舍聊天,一个人回去可以掩人耳目,如果她们问起,就说自己去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不用像上次一样那么尴尬,更何况还能省下一百块钱,自己可以用这些钱给家里多买些年货,父母看到肯定会很高兴,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向宿舍走去。事情果然像丁戊想的一样,女服务员又到了男宿舍聊天。丁戊顿时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他应该感谢姚彩霞比自己早离开省城。
第二天,丁戊去商场买了一身新衣服,又到超市买了很多年货,然后去汽车站乘汽车回齐城。汽车路过南蛮庄的时候,丁戊下了车,他拎着买好的年货,从村口向家里走。村里人看到一身新衣、头发乌亮的丁戊从家门口路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丁戊吗?完全看不出来了。”
“在省城待了半年,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身新衣服,花了不少钱吧?还有这些年货。这是在省城里挣了大钱了。”
“一个在省城做生意,一个在那里念大学,丁戊、丁明这兄弟俩可是不得了!”
……
一路走去,丁戊发现,南蛮庄和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回到家里,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似乎比之前老了一些,牛棚里的母牛又怀上了小牛。
丁力、孔小翠为丁戊的变化而高兴。他们早已从丁明的口中得知了丁戊在省城里跟人学做生意,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全村人。丁戊染发,他们没有感到意外,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丁戊的右手竟然已经痊愈了。丁力问丁戊:
“你的手在哪个医院治的,花了不少钱吧?”
“我是在省城一个大医院治的,那里条件可好了。”丁戊说。
“还是省城的大医院好啊,什么病都能治好。去省城,真是去对了,既挣了钱,还把残疾治好了。”丁力说。
“现在手好了,就早点带个媳妇回来。”孔小翠说。
“知道了。”丁戊说。
“你在省城赚了钱,就给家里装上电话吧。现在村里很多人家里都装上了电话,还设置了内网,相互之间打电话不用花钱。”丁力说。
“好。”丁戊说。
过年那段时间,丁戊不断地向别人描述省城的繁华和美好,就像之前村里人向他描绘的那样,那里是真正的人间天堂。他终于明白,村里在省城打过工的人为什么会神话省城,他们之所以把省城描绘得天堂般美好,一多半是为了面子,把省城说的越好,在那里打工就越有面子。
春节期间,丁戊给家里装上了固定电话。虽然为家里装上了电话,但丁戊回到省城以后却极少给家里打电话,他也常常会想念父母,可是真要打电话,他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天晚上,丁戊想念姚彩霞,就走到外面,仰望天空,他忽然发现,南蛮庄的夜空竟然和省城的没什么两样,原来记忆中繁星闪烁的夜空不仅在省城消失了,在南蛮庄也已不再存在,没有人知道那些星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从回到南蛮庄的第一天起,丁戊就盼望着早日回省城。更准确地说,他是盼望回到省城,去找姚彩霞。正月初六是丁戊选择出发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姚彩霞也会回到省城,还因为如意酒家到正月初八才开业,正月初六这一天酒店和宿舍里没有人,他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不用等王刚、陈时全,他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去芊芊足疗。这一次,丁戊没有坐火车,而是选择了汽车。出门的时候,孔小翠对丁戊说:
“在外面常打电话回来。”
“知道了。”丁戊说。
“早点带个媳妇回来,我和你爸给你攒着钱呢。”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