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生日及赵金麦的身世

时间飞逝。在一天天反复的生活中，秦淮在这天终于过上了十八岁的生日。此时的时间，离过年还有两个月。

生日并不起眼，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里忙碌了一天。“奥莱酒店”。三楼是会客厅，而他们的包厢，在靠街道那一面的一个小房间里。

服务员把盘子端上来，马甲衬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排布在头顶上，使人感到他们的礼仪确确实实让人放松。

只有一个圆桌。秦淮旁边坐着罗裕，赵金麦则坐在秦淮的另一侧。兴致勃勃的为秦淮拍照，时不时要求罗裕和秦淮一起入镜。

罗裕旁边是哲学教授和文学教授。他们只顾眼前的菜盘子，巴不得把脸都给埋进去。全程只顾吃喝，一句话也嫌多。除了必要的祝福，自始至终没有掺合进秦淮和罗裕的话题里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特殊部门的那个研究员也坐在对面。他可以说得上是不请自来，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东张西望，但是视线却始终没有从赵金麦的身上坚决的离开过。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突然把筷子放下，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

他把目光锁定在赵金麦的脸上。“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问。

“嗯，可能是在某个宴会上碰过面吧？”

“赵金麦？”像是抓住了赵金麦神情语气的某个点，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神经质的压低声线，和她攀谈：“你是首长的女儿？”

罗裕吓了一跳。他看向赵金麦，面色不无惊愕：“真的？”

赵金麦点点头。风轻云淡，毫无做作。好像她的低调和涵养本该如此。

秦淮倒是诧异的看了眼罗裕，不禁为他粗大的神经而担心。看样子，她已经早有预料。或者已经知根知底。

哲学教授和文学教授筷子不停，置若罔闻。

赵金麦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有点被揭穿面具的羞怯情态。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确是。”

“是负责航天项目的首长？”罗裕问。

“是。”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你在首长身边出现过。”

“他的事业，我不好参与。所以就整天呆在家里。有时候会去应付一些酒宴，但是也不常去。说起来，我和秦淮曾经也见过面。”

秦淮点点头，供认不讳。她似是想起些不好的往事，稍一皱眉：“见过是没错。不过我当时没注意。”

赵金麦笑了起来：“你当时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像是来旅游的一样。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只顾注意手上的一本什么书，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招呼。”

秦淮抱歉的一笑，对于以前的傲慢无礼表示歉意。赵金麦大方的摆摆手，满不在乎：

“我那时候，原本是想着邀请你一起吃些点心，顺便聊聊天。当时整个宴会上，就我们两个人穿着相似，看上去就像是异父异母的结拜姐妹似的。不过你只顾一个劲的看书，当时我还奇怪，这个家伙怎么带着书在宴会上啃起来？要说特立独行，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那时候的你更过分的了。见你实在是专注得过分，叫了你几声，我就知难而退。当时还很感叹，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别有趣味。”

秦淮轻笑起来：“那时候，我是不太爱说话的，对谁都如此。随时随地带着书，也不过是因为实在是无事可做。聊天啊，吃东西啊，那时候我都极其不耐烦。总觉得有那个功夫，还不如看书。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最后一句话语气柔软，神情温暖。明显意有所指。言下之意表露无疑。罗裕打量起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珍奇物件。

观察他的神情，得意和自豪感昭然若示。得了便宜还卖乖。赵金麦如此总结。但是居然还挺可爱。可爱这词不止适用于女生，也可以冠以其他人。

反正在赵金麦眼里，罗裕确认是可爱无疑。

她装作不经意，实则偷偷观察罗裕的一举一动。她并没有像要隐藏什么，只是在此般环境里，自然而然就要谨慎小心。

她怔了怔，随后对罗裕说：“我父亲经常谈及你的事。即使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但是你的名字早已如雷贯耳。我从前还想，那个据说是尖耳朵的家伙有何德何能，值得我爸的重视。了解了之后就知道，果然名不虚传呐。”

罗裕感谢她的夸赞。心里冒出些疑惑：“首长冬眠的时候，你好像没去？”

她闻言一怔，稍加沉吟。抬起头，看着桌子上旋转的玻璃板：“倒不是说我和他有什么矛盾。只是我不想自己表现得像是永别一样。他虽然沉睡了，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不过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来。所以，我希望在他痊愈后醒来的时候再相见。我的想法可能很幼稚，不过就当这是我作为女儿为数不多的期望。”

罗裕点点头：“理解。”

“真的理解？”她问。

“对于这种事，对于如何对待沉睡的亲人这档子事，我可以算是专家了。不过你最幸运，至少还有得期待，能等到和你父亲重逢的那天。我就不一样了，我要是想去和他们重逢，就只有依靠做梦。做梦有时候还不一定准确，时至今日，我都要忘了亲人的模样。”

赵金麦表示理解。她伸出了手去，看样子，是想去摸罗裕的头发。但是伸到一半，就改做了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如今已不再悲伤了吧？”

罗裕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