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途不似来时
1
飞机在天空中经历了4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又飞回了北京T1航站楼,我刚刚着陆,就接到夫人吉丽的短信,她和我们家丫头采菊已经在机场出口等候了。接到夫人的短信,突然有种回家的温暖。
独自背着包随着人流走出到达处的大厅,大厅中间有个转盘上面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箱包正在旋转,十分像回转寿司餐厅的食品,旁边还有一些人正在等待取物,我猜测这就是行李托运之后取行李的地方了,太傻了这种感觉。
远远看见夫人吉丽穿了一件绿色上衣,采菊高高的个头站在她妈身边,我远远的向她们两个挥挥手,丫头看见我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同时向我也挥了挥手。
“老爸,你终于回来了。”丫头喜笑颜开地挽住我的手臂。
亲人见面,有时候不需要表达了,一切都在不言中,只用那种笑容说明了熟悉的一切。
“要不咱们来个热烈的拥抱怎么样?假装我已经离开十年了,刚从美国回来。”我嬉笑着看着她们两个说。
“没正经的一天到晚。”夫人吉丽看着我笑道。看见她虽然已经四十岁,一笑之下,仍旧是当年的风韵,情不自禁伸手想摸一下她的下巴,她不好意思地迅捷躲开,我竟然落空。
“哎呦,几天不见,身手不凡了。”我笑看着她说,她目光含情小声说了一句讨厌,一副害羞少女状。看来女人要经常调戏才能焕发出青春,特别是应该在公共场合调戏,当然我说的是调戏自己的老婆啊,我在内心异想天开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跟着夫人和丫头一起去停车场,照例还是夫人开车,我坐在后座上,采菊坐在副驾驶位上。
“老爸,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那圆形的盒子里面是什么啊?。”采菊回头迫不及待地问我。
“饼干,特没劲,害怕托运麻烦,所以就随便买了一点,不成敬意。”我又笑道。
“你别这么神经了,你以为我是你客户呢。”采菊又回头笑笑,明眸皓齿。我的内心突然一阵疼痛。我在干什么,家里有两个女人需要我,而我却想着别处。
“老爸,深圳好玩吗?”采菊又问我说。
“根据你老爸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我觉得哪都一样,不过南方的树长得挺好的。”我若有所思道。
“你在微信上不是说都不想回来了吗?”采菊又问我,“难道你就不管我们两个人了?”
“我没有啊,我是说我们三个一起搬到南方去住,不是一个人舍你们而去。傻丫头。”
“我知道,老爸永远都不会背叛我们的。”丫头忽然敏感说道。她已经初中,很有自己的思想了。
“那是当然,只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突然舍我和你妈而去的。”我笑了笑,忽然辛酸。
“你真是罗嗦,丫头还小呢。”夫人吉丽在一边提醒我说。
“嗯,是啊,不准你早恋啊。”我忽然表情严肃看着丫头的后背说。
“我们班那些男生我都看不上。”丫头一棍子将全班男生打死,目的就是不让我担心。
“是吗?前不久看你和你们班的叫长河晟日的聊得不是很火热吗?”我又揭露道。
“老爸……你又偷看我QQ记录?”采菊撒娇回头质问我说。
“那长河晟日是男生还是女生啊?”我不管她继续问道。
“女生。”采菊笑道。
“女生,叫长河晟日?不对。”我假装迟疑道。
“他还是一小男孩,什么都不懂呢。”采菊说道。
“哦,天真的男孩,不错。”我点点头。
“以后你不准再看我记录了。”她警告我说。
“长河晟日,名字取得不错。应该由王维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演化而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他也这样和我说的,他老爸网名就是大漠孤烟。”
“哦,看来这家人还有点传统文化的底子。我喜欢。”我笑笑道。
“你想什么呢?别想歪了。”吉丽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我制止说。
“没事,看看丫头身边都什么类型的人。”我解释道。
终于回到我阔别三天的家里,我一头倒在床上,第一时间给谢思发了一个短信。她没有回,估计没看见。然后我把头埋在枕头中,我熟悉的枕头我熟悉的气息,吉丽给我倒了一杯我喜欢喝的铁观音,夫人的温情也款款而至。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是我的心境却已不似从前。
2
周一早晨的北五环车流如海。我开着车迟钝而缓慢地在这堵车的大海中航行着。这是去见谢思的必经之路,忽然想起梁静茹唱的一首歌《勇气》,“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你能不能温柔提醒,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我们都需要勇气。”此刻心情便即如此。不管怎么样吧,我决定开始这段感情,事实上,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我喜欢谢思,并不代表我放弃我的家庭,我仍旧爱着自己的夫人吉丽和女儿采菊。难道她们就不能共存吗?虽然这样做并不是很浪漫。
历尽艰难险阻,挨挨挤挤,终于开过了北五环顾家庄桥,剩下的一段路忽然莫名其妙的畅通,北京的路也像个性情中人,一阵畅通,一阵拥堵,脾气忽好忽坏。五分钟的路程堵了二十分钟,而后边的路也仅仅用了五分钟就开过去了。
方恒大厦停车场外不收费的地方车辆已经集结得满满的,各种品牌不一的车不知道都来自何方,而车场里面却相当的空旷,仅有少数车辆具有无限优越感的停放着。我毫不犹豫的把车开进停车场里面,进门取卡的时候,看门老头探出头客气的向我点头示意。我多少找到点优越感。停好了车后,似以往一样钻出驾驶室,心中忽然充满了不能名状的激动。镇静了一下情绪,从后座上拿出电脑包背在肩上,同时将所带礼物的纸袋拎在手中。又整顿了一下思绪,然后走进大厦,因为堵车我已经迟到了,大厦里面的人应该正在上班。楼门口和电梯厅十分安静,穿着一身黑色制服配着对讲机的保安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估计以为我迟到会被老板骂或者扣工资。
我站在熟悉的电梯口,想起第一次注意到谢思身着绿衫的样子。
光亮的不锈钢电梯门随着一阵轻微的摩擦声而在我身后关闭,电梯开始缓缓向上运行。周边整洁的玻璃墙壁上映出我的身影,而那个绿衫的一脸青春的女孩,我一会儿将要见到。
我保持着一种绝对的精神走进谢思所在那家公司仅仅开了一扇的玻璃大门,在那些四方格子格出的座位中,我没有找到她,她的同事热情洋溢地说她去洗手间了,让我在会议室里面等待,我彬彬有理地在会议室中静静地坐着,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来,心中烦恼。于是独自起身走出玻璃大门,在楼道中准备吸一支烟,心中充满期待。
我刚刚点着了烟,就看见谢思身着一件白色薄衫从拐角处正低头走来,似若有所思,猎物出现,我全身都紧张起来。我轻轻叫了她一声,“谢思”。她抬起头看见是我,眼神里流露出惊喜的神色。能看出她今天有点刻意装扮,但是仍旧不留痕迹,她肯定是避开了我想看见的那件粉红色衣服,白色衣服里面是一件红色衬衣,红白相间,更透出肌肤的亮色,其实她的肤色不是很白,不过这么红白相间的对比穿法,反而给皮肤增加了许多亮色,下面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仍旧是光脚穿着一双布制鞋。整个人显得精神百倍,尽管掩饰,我仍旧能够从她的眼神中找到她想见我的信息。
我用熟悉地目光看着她笑了笑,她与我的目光相对了一下之后就垂下头,一丝不易觉察的羞涩从她的脸上掠过,我的胸口突然一阵疼痛,完了,我真的爱上她了。她的这种羞涩感和整个人散发出的柔情将我的心封锁住,令我不能自拔,我被她的气息完全震慑。中国男子大多数喜欢那种文静的女孩,是因为这种女孩充满柔情的同时,矜持而具有神秘感。这反而激发出追求和发掘的欲望。
“我们开始吧?”我说。语带双关,我自己并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不过说过之后才发现。
“开始吧,他们都到了吗?”谢思问我说。她说的开始是说开始培训活动。
“还没有,可是我是说我们可以先开始。”我笑着看着她,她又恢复了那种对培训老师的客气态度。
“那好啊,我去拿电脑。”她错过我所站的位置然后低头跑进屋里。我也回身随着她缓慢走进屋子里面。
我再次坐在会议室的办公桌边的时候,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因为谢思就坐在我右边,我甚至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太像初中时候,我们坐同桌。
我们一起工作,我给她一些建议的时候会加上一句:“为什么不这样呢?”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看着她的眼睛,她温柔的一笑,表示同意。对于工作方法,我从不苛求,我认为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要的是结果。但是我有时候又说不明白,我就示意我要直接操作鼠标,每次都是等她把右手避开,然后我再抓住鼠标,我真的不敢碰到她,她的那种柔弱而内敛的气质令人不忍亵渎。可是我知道我的目光,神情都一点点的已经将我的心事告诉她。
她的其他同事来了之后,我们开展整理资料,交流。过程中很像一个讨论会。谢思在交流过程中很好的解释我的意图,因为她对我的语言方式十分熟悉,这令整个工作过程中,她像一个我的翻译。她甚至采用了我的语态“为什么不这样呢?”对同事说话,这时候大家都笑她,在一个问题的理解上出现了一些分歧的时候,大家说着自己的理解,我迟疑着去辨听,最后还是确定她比较接近我的思想,有几次我看着她的眼睛,在众人的争辩中准备最后的裁决,大家静静的等我的宣判,我笑了笑告诉她们:谢思答对了。她听了之后都目光中露出惊喜,我忽然想起一个教育小孩子的故事,肯定一个人是对这个人最好的鼓励。
一个上午就这样紧张度过了,来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大家熟悉得已经不分彼此,只有我还带着点矜持,毕竟我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同事。我们坐在“蒸功夫”餐厅,谢思坐在我身边,从对面墙壁上的镜子中,我能够看见她的脸她的头发,这么多年我喜欢过各种类型的女孩,还有女人。可是她却把我带回青春那种最初的纯真,我们只是为了喜欢对方,没有一点欲望的喜欢,仅仅和她坐在一起,感受她的呼吸声,她的柔美,她点点滴滴的关心,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她已经是一个三十岁的已婚的女人。
吃罢中午饭,我们又小坐了一会儿,等了一下发票。服务员送发票过来后,大家准备起身,见我仍旧想着心事,谢思就用左手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无言地示意我可以走了。她这轻轻一碰的举动中的温情,和她的性格是一脉相承的,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有的,比如我的老婆吉丽就永远不会,她可能会很强势的告诉我:“可以走了。”或者直接抓住我的胳膊说:“走了”。而谢思,却带着无限温柔和款款的深情。
3
佳艺理发店虽然坐落在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但是这里的生意却不错。理发店老板沉静而随和,具备独来独往的性格,店里没有伙计,他自己独挑大梁,兼做伙计。店内陈设朴素而实用,也没有一般理发店的时尚、虚浮和吵闹。光顾这里的多半是中老年顾客,为了便宜的价格,清静的环境,另外还有一个目的是节约银子的同时还能节约心脏。在这些人中还有我这种喜欢清静的即将步入老年的顾客。
从方恒大厦出来之后,我和谢思约定了最后一次去他们公司工作的时间。我们礼貌的告别。弄了一天电脑大家都比较疲倦,我感觉头晕目眩,钻进车里面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一种极限的阵阵恶心。看看身边空荡荡的司机副驾驶位,多么希望谢思能够坐在那里,柔情似水的看着我。我想这一天会存在。可是培训即将结束,我们若要见面只能等明年了。漫长的一年我将如何度过,我要不要向她表白,向她说明一切。我带着满腹的矛盾和疑问发动车辆。
此刻,我坐在佳艺理发店的椅子上,店主将椅子升高,然后给我围上粉红色围布,只需露出一个头,我感觉自己很像一个小孩子。我并没有听店主问我什么,反正就是那一种发型,我永远保持的那种,店主对此发型已经很熟悉,他的家常话也都颇为雷同,我只要频频称是就行了。
既然我打算开始,那么我就要表白,既然我要表白,我就要承担风险,也许谢思会拒绝,也许会接受,但是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应该试一试。想到这里,我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始编辑短信。这多么像一个地下工作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一边理发一边接头。在家里的时候我一个人独自发短信是不可能的,采菊那丫头会突然跑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关于她老爸的一切秘密都没办法不呈现在她的面前。
“下班了还有业务啊?”理发店的店主似乎也满怀好奇心对着镜子中我理了一半的头问我。
“是啊,发个短信。”我略有点心虚地回答正在对着我的脑袋左拉右拽的店主说。也许我这发短信的动作弄乱了围布他才这么问我。
我想了一下,先写了“谢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不要生气。”这句话。
心头忐忑不安,想想这多么像在初中时候的表白方式:“李怡,我想求你一件事,不过你要先答应我。”这多么雷同,这辈子我可能就会这样表白了。想想自己一把年纪,还做小孩子游戏。
静静等待信息的回复。一会儿时间,短信提示音发出兼一阵轻微震动。我心头惊慌,从围布下面伸出拿着手机的右手来看。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谢思这样答道。我无言的笑笑,所有善良的女孩都会这样回答我或者类似的回答我“好,我答应你,你说吧。”“好,我不生气,你说吧。”这种类似的话我都听了很多次了,只有很少的女生凶恶地说:“别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听。”
“可是我还是不敢说,你猜猜我会说什么?”我又回复道。编辑了短信,看见镜子中自己的头已经基本理出了一个模样。自己是如此分裂,一边躲在这偏僻的地方理发,一边痴痴发着短信给另一个女人。
“嗯,我想想,那一定是您周一不能来了。”谢思说的是最后一次我去他们公司培训的事。她也许绝对想不到我会喜欢她,可是这不可能啊,还是她绝想不到我会向她表白吗?不知道。但无论哪种我都要继续下去。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开始,绝不委屈自己的内心和感情。
“不是关于工作的。”我犹豫但是又十分勇敢地答复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能感觉到她在那边没猜对答案时候那种多多少少的沮丧,因为这些日子她受到我太多的表扬了。过多的表扬也会带来负面影响看来。
“哎,我还是不敢说,你要先别生气。”我再次犹豫又发短信说。
“呵呵,我不生气,到底什么事啊?”谢思好奇心又来了,问我。
“我沦陷了。”我发完这条短信之后立刻感觉自己掉进了汹涌的汪洋情海之中,这情海还是我自己设置的,只不过多少年自己都谨慎小心地走在海边堤坝上,不让自己坠落下去,因为那海里有太多的甜蜜和泪水,有太多的痛苦和思念,有太多的复杂情感。而今天终于有个人吸引着我飞身跃入那情海,尽管我什么都明白,但是还是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不明白。”谢思在短信那边回复道。我想她已经猜到三分,只不过她不愿意确定而已,既然如此,反正已经说了,那就说明白吧。
“我已经沦陷于你。”我又艰难地写道。
“沦陷于我?”她满腹狐疑回复,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啊?我心中也狐疑起来。“我喜欢你。”我直接写道,自己感觉心头一热,脸也红了。
抬头看看理发师傅正示意我别乱动,低下头。他正在整理我后脖子处的细小碎发。
“哈哈,喜欢我很正常,喜欢我的人多了。”谢思那头故意打岔,还一幅自鸣得意状,女人啊,虚荣心和恐惧感伴随着她们的爱情,既要令人喜欢她,又害怕自己掉进去受到伤害,女人只有在真正喜欢她的人面前才能成为一个强者,她可以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必担心自己受伤害。所以说,在爱情面前,谁先喜欢上谁,那个先喜欢上的就注定了一种悲催的命运。
可是如果自己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者说身边没有令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命运就更悲催了。在你生命中,你还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这说明你还有着爱的能力。
理发结束,我的头部感觉甚为清爽,心情也突然愉悦起来,于是我带着愉悦的好心情回家吃完饭。抬头看看天边,夕阳正西下,景色美好。
4
星期一是如此遥远……
星期一之前的这些日子只能进行漫长的等待。
忽然理解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诗未必就是假的,当年吴三桂为了从李自成手中抢到陈圆圆而引清兵入关,从而断绝了李自成十八天的皇帝梦。
这对于爱情来说是如此真切和浪漫,难得世间有这样的多情男子,为了一情字而发动战争并且不惜背负历史民族人民的仇恨和唾骂,这对于爱情和爱人是一件幸事,而对于国家民族也许是一件不幸的事,可是真爱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我们要爱的这么辛苦这么难过这么沉重?
权利和爱情,在历史中,有多少次爱情甚至亲情为了权利而被牺牲,为了所谓的大义就牺牲了最直接的个体的命运,这就是千古中国文化的个体要为整体牺牲的感情悲剧。而且要堂皇名之“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星期一之前的日子我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开始写作。自遇到谢思以来,各种美好的词汇都跑到我的脑海中来了,各种灵感也都纷纷挤入我的手中,我从来都认为:创作需要激发,灵感不期而遇。
各种灵感词汇和各种神奇感觉令我在云端,不能坠落,飘忽而又精神。看见夫人吉丽和丫头采菊也有种陌生感,游离不归。我已经感觉到她们两个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她们已经习惯了我的这种境况,因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们对我总算了解,知道我写东西时候会不在生活之状态。
谢思这边呢,我除了QQ和她谈话之外,别的方式没有。她比较冷静,除了工作之外的一切都不予回答。我一边回忆着她的柔情,一边感受着她的冷漠,她对我写的东西不做评价,我猜想她也许不是那种文艺型女生。
我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只能通过翻看网上星座性格这种无聊的东西来了解一下她,我一边嘲笑自己的幼稚一边不断的进行着幼稚的活动。我翻看了所有关于巨蟹座的资料。确定巨蟹座是现实绝情的,并擅长手腕,而天秤座正相反,多情,直接,浪漫幻想。这太致命了,也就是说我无论怎么努力,我都不会成功,一个多情的人爱上一个绝情的人,结果可想而知可是每天一到下午两点之后,我就不能克制的想到她,她的笑容她走路的姿势,我呆呆注视她的QQ头像,她温婉的笑容,年轻的脸,我此刻将陷入不能自拔的回忆,这时候我必须要听李宗盛的那首歌《鬼迷心窍》度日。
我在电脑上写作,她的QQ永远都是灰色的离线或者隐身。我简直快崩溃了。我忍不住对他留言,发我写的东西给她。不管怎么样。或许她会看到。
“谢思,你要拯救我。”我终于忍不住向灰色的她的头像求救。
“我怎么拯救你?”她终于答复我。头像也变成了彩色,而且是如此温柔,就从这几个字我能想象她的温情。
“定期见面好吗?”我很艰难说道。
“可以。”她答道。
“不过我们距离太遥远了。”我真的这么感觉的,以我目前的心境,除了每天看见她之外,看不见她就是距离遥远了。
“下午和晚上特别难过。”我又真实地告诉她我的情况。
“同在一个城市并不遥远,在不同的国度才遥远呢。”她答道。
哦,老天,也就是以后我可以时常和她见面,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坐坐什么的。我内心突然一阵狂喜。看来我期待的生活并不遥远了,我需要我的家庭,我从来就没有想抛弃我内心挚爱的妻女,可是我同时喜欢谢思,我也并不是真的要得到她破坏她的家庭,我不过是喜欢她以后能够成为一种朋友,可以时常来往罢了。这样才算浪漫,我没有奢望,我只是需要身边再多一个女人罢了。这样想也不违反我国婚姻法我认为。
5
晚上睡不着,又不能总在微信上和谢思说话,因为她一般都不会理我的。而且说了很多也不知道她在不在。我只好翻看网络寻找无聊的星座理论来支持自己的行动。虽然这样我知道十分幼稚。而且幼稚到近乎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境界,可是我仍旧不断的翻看着。
这时候李怡在微信中忽然和我打招呼。她以前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曾经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经历。虽然最后没有修成正果,就是前面我和谢思说到的,我去天津见的那个女孩儿,我决定要娶到的那个女孩。
“你是巨蟹座吗?”我劈头就问她。因为我曾经记得她确实和谢思有些接近。但是那时候我们还不流行什么星座理论。
“干什么?进行星座研究啊?”她反问我。
“没事,我遇到一个女孩和你很类似。如当年的你一样。”我说道。
“没错。我是。”她坦白地交代。
“哦,老天,看来世间确有轮回,我转来转去,都摆脱不掉你的吸引。”我惊呼。
“什么啊?你又发疯了?”她毫不留情地质问我说。
“我正开始恋爱呢。我喜欢上一个女孩,温柔,温暖,温馨。真像当年的你。”我动情说。
“呵呵,你这词汇都哪来的?别变相讽刺我。”她有些在意但是肯定心中很高兴回答。
“我认真说呢。真的没讽刺你。”我强调。
“那只好祝贺你了。爱了一个又一个。”她回答我,又有点酸酸的。
“没有,我结婚之后就没恋爱过,我一直本份过着自己的日子,爱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每天睡自己熟悉的枕头。”我老实交待自己的事情。
“我相信你,可是你七年前不是告诉我你喜欢你们公司的有个小女孩吗?还给我发了她的照片?”李怡不解问我说。
“那个不一样,那个只是点到为止。”我笑着解释。
“你看看,还不是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又讽刺我说。
“哦,你生气了?”我感觉到她有些酸酸的。
“我才不生气呢,和你这种人没法生气。”她大度地说。
“那就好,其实你也不必生气,我不过是和年轻时候的你开始恋爱罢了,因为她太像你年轻时候了。”我说。
“你又开始胡说了,正经点行吗?”李怡尽力把我带回现实中,我知道其实她内心十分高兴,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我想我前世一定是一个土财主,娶过很多老婆,自己又不解风情,对她们都不好还残酷无情,所以今生她们一个个来向我讨债,一个个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令我爱她们并得不到她们,并受尽相思折磨之苦,就像我前世对她们那样。”我叹道并发了一个笑脸。
“你又开始幻想了。”李怡对我说。
“我真有这种感觉,圣经都说,前世在一起的人今生还会有缘分,我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有种亲切感,像亲人,那次我去天津,你不是说你也有种亲人见面的感觉吗?”我又说道。
“别说了。”李怡情绪显然受到影响,天津之旅,成为她内心永远的禁地。不能说的。
“好,我不说了。你过的怎么样?”我恢复了老友的常态。
“我过的还好。”她说道。
“记得你的老友永远在电话那头。”我说道。
“好啊。”她显然很高兴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互道晚安,然后各自睡了。
6
星期一早晨的天空明亮而干净。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在高大的方恒大厦的玻璃幕墙上。身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正自信满满地站在楼门口维持着车辆秩序。他们那种严肃,不苟的态度竟然也能影响到我。
我背着电脑笔记本穿过行色匆匆的上班人群,然后跟着人群挤进电梯,尽管我没有培训就没有迟到这种概念,但是比和谢思约好的时间还是晚了十分钟,我想她也许正在等我。虽然她不会直接怪我,可是我仍旧觉得迟到十分钟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我再次走进我熟悉的那扇玻璃大门,公司还没有正式上班,人员稀稀落落。我看不见谢思的身影,心中一阵失落。我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心无旁骛地找她,或者问别人“谢思在吗?”我已经没有办法直接喊出她的名字。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跑过来和我打招呼,并让我坐在会议室等她。我按照那女孩的吩咐安静地坐下来。耐心的等待。内心一阵疯狂一阵平静。
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她拿着笔记本电脑缓步走过来,但是她没有抬头看我而是深深低着头,我屏住呼吸,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仍旧没有抬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那温柔的脸庞,深深的低着头,虽然我知道她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可是很显然她还很传统,很羞涩,也许为了我们再次见面的尴尬。
“你来啦。”她轻轻对我说,仍旧没有抬头,我只能判断,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喜欢我,不敢看我,一种是,她不一定喜欢我,但是我说了那么多令她心跳面红耳热的话,一般的女孩子也受不了这种难为情。我想后一种情形居多。
另外我注意到她使用代词的转换:她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对我称呼的“您”已经没有了,代之用“你”,这种转变说明了什么,是亲近了?还是平等了?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形令人有种悲戚的感觉。
她上身穿着一件黄色细线薄衫,里面衬一件白色内衣。下身是一件整体浅紫色调的条纹图案的齐膝短裙。看见那件黄色上衣,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存心将我们的关系弄黄了。她这是别有用心啊。她答应我的粉红色上衣我今生今世可能都不会看见了。我的内心一阵冰冷,不留意间看见她正偷眼看我,我神色的变化她可能也意识到了。
“今生今世我都看不见你穿粉红色的了,是吗?”我带着幽怨问她。
“那件有点厚,这个季节穿有点热。”她自然地这样回答我。这种回答尚算满意。至少不会给我带来尴尬,证明她思考过我要这样问这个问题,她应该如何回答,至少她还会在意我的感受。如果真是这样我内心稍微得到一些安慰。
我又扫视了一下她黄白相衬的上衣,无意间看见她微微隆起的胸部,我内心一阵颤栗,她还没有生过小孩,身材保持尚算完好。我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而自责。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呢。谢思虽然已婚,可是她传统而保守,还保持着小女孩的纯真。
我的扫视大约令她很不自在,她又深深埋头不敢再看我。我们开始了工作。这次她没有坐在我身边,而是在我左边依桌子和我呈直角坐了,我只能看着她的右半边脸了。
而且她的位置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内,也就是说,她害怕我有任何举动。
这次,轮到我对她失望了,谢思,你太看轻我了,我虽然喜欢你,可是我是清白的无杂念的。你这样想也未免对我太看扁了。我突然想起人们对著名美国歌手迈克杰克逊的龌龊猜测,可是在他死后到他家里,墙壁上贴着的都是天使图画,而没有半点不纯洁的迹象,一个对艺术无限热爱创作出这么多优秀歌曲的人,他的内心一定是纯洁善良的。对于美好的事物,你又怎忍去亵渎?
我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她大概感受到我内心的一丝失望,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对什么失望,她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们目光对视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分开。
之后我们如常地一起看文件,整理那些资料。虽然感觉十分自然,但是空气里明显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我们都有种似近非近的距离,她说话做事都放弃了以前对陌生客户才有的那种客气,我们到底是近了还是远了?我如入五里雾中,但是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能够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安静下来的感觉,她令我狂躁的心能够平静下来变得恬适,这或许就是阴阳的搭配原则,女人用她的温柔化解男人的狂躁。
我偶尔仔细地看她,我认为她不适合黄色这个色系,这个色系不够明亮,不能带给她靓丽的感觉。可是我并没有评价,因为这样妄加评价人家的衣着不是我的风格。
我们中午一起去吃午饭,她征求我的意见吃什么,我这次没有迟疑,提议去有家韩国的面馆。说实话我并不是喜欢那家面做的有多好吃,那面做的很一般,我只是觉得那里的人少点,可以说说话,会安静一点。
坐在面馆里,她问我要什么面。我说上次那种面吧。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吃的什么面了。她笑着说她还记得。
我笑了,那好吧。就听你的。我说。然后含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她低头翻看着菜单,服务员跑过来,她抬头和服务员对话。然后放下菜单。
“我们还什么时候见面啊?”我问她说。
“这次面还没有见完啊。”她笑着说,露出一种睿智和天真。
“我想不会等很长时间吧?”我试探地问她。
她没有说话,阴晴不定地眼神看着我。
“我们之间会不会有代沟?”我问她说。
“不知道啊。”她说道。
接着我们又谈了电影,电视剧,我虽然对那些不感兴趣,但是我也多少有点了解,我不感到兴趣,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我自己对娱乐界本身不感兴趣。
而且我把李亚鹏和佟大为也没分清楚。因为这两个人我都不喜欢,谢思谈起她经常在方恒大厦附近见到拍摄电视剧的剧组,因为有个制片人大概在这个楼办公。因为她见过一些演员。大概她说这些时候我露出一些不以为然的态度,这不是因为我对她的不以为然,而是我本身对那些演艺界的人不以为然。这是我本人的傲慢性格所致。
我又问起她先生干什么职业,她也回答了我。她自己本身竟然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令我十分吃惊。原来她和我同样是理科毕业的。我们应该有着相似的思维方式啊。因为同是理科毕业的,我立刻觉得她更加亲近了一层。
我们聊了一些,我已经不记得吃饭。
“你继续吃啊,边吃边聊。”她见我的碗中还有很多面和骨头,就对我说。
“不行,我看见你就吃不下饭了。”我笑道。并伸手拍拍胸口。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面条。
谈话不像我们双方想象的那么愉快,也就是说我们都努力过了,但是仍旧没有过多的交集。至少从后来谢思对我的态度中我能够得到这样的结论,因为在吃过了饭之后,我要求再坐一会儿的时候,她说还要回公司找领导签字。无论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应该离开。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那家面馆,她匆匆忙忙地走在前面,脚步很快,令我这慢吞吞的人都跟不上她。她那么快的走着,已经不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那个温暖的女孩了。是什么打碎着我的幻想,她对我已经没有温柔,有一刻我已经不认识她。她那么现实,那么忙碌,她对我也没有了太多笑容。可是我仍旧停留在过去,我认真地固执得认为着过去,我的固执令我自己心烦意乱。
下午忙碌而懈怠,我们始终保持着一种工作状态,我感觉着有些东西正在凋零。直到我们忙完了大半工作,谢思才转过头,用右手将右边的头发捋到耳朵后边,露出温暖的脸庞,我的心突然又激动起来了。似乎找回从前的感觉,她大概意识到我正在看她,于是向我一笑:“怎么啦?”她问我。这无意间的一句问话令我我感觉到一阵温柔再次袭来,我看不得她的笑容,我再次沦陷。
“没什么。”我说。内心狂热并充满了对她的喜欢。
她轻轻将手伸到我的眼前的桌上,递过鼠标,距离我的脸很近,这分明是对我欲望的挑战,我真想一把拉住她的手,可是我还是竭力克制住了。但是我想不是我所有的节制都会获得人家的认可,也许她是那种喜欢暴力的女生呢,往往那种不喜欢说话,不善于交谈的女生更喜欢暴力和侵犯。说不定我那刻拉住她的手这件事就尘埃落定,从此情定方恒办公室。
就这样无惊无险中,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这个下午的结束意味着我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没有办法再来找她。我也许只能等到明年才能见她,她只要不想见我,我就没有办法见她。如果明年她不管这件事了,或者明年我不管这个公司了,我们都没有办法见面。
我的内心陷入深深的痛苦。
工作结束,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我突然感觉很失落。”我对着站在对面等待我收拾东西的谢思无助地说,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她一如既往的冷漠着。
她什么都没说,我只好告辞。我走出那扇玻璃大门的时候,她在我身后笑着对我说,欢迎我再次来他们公司,我知道这都是些无用的废话,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我会来这里,但是不一定是来你们公司了。”我回首无声地笑了笑,我指的是我还会来其他的客户处。因为这座大厦还有很多客户。